作者:谢青吾
他也就确实没有动, 陶家的情况是不太好, 但远没有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陶知行说让他清查医院其实他只需要在这儿看着自然有人给他去做,陶知行是心疼他让他在医院好好修养两天。
时间不可能太长,他哥不懂公司里的事, 能跑跑腿就不错了,平时在家里还有小侄女,在医院看顾着陶夫人, 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容易。
琛哥也是一样的。
刚刚回来, 恐怕就要面临变故,现在乱成这样,琛哥回来恐怕就没办法独善其身。
琛哥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事儿等着他安排,陪自己耽搁一天了, 还想怎么样呢?
——人果然都是不知足的。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闻见一股子粥的味道,护士看了两眼里面的粥食也没说什么,陶恂肠胃不好这种流食虽然不怎么抵饿, 但对于一天没吃东西的人来说确实合适。
“先吃一点垫垫, 饿了再叫吃的过来。”沈琛走到他身边坐下,不仅是吃的,还有一个装了药的塑料袋,陶恂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一些治胃疼的药, 他家里放了一堆, 根本没有止痛药起效快。
但这是琛哥买的, 又是不一样的。
陶恂的两只爪子被包的严严实实, 自己根本没法动手,最后还是沈琛喂的他,以前陶恂还能插科打诨的开开玩笑,现在却一直安静着,安静的甚至有点不太像他。
吃完了沈琛给他拿纸巾擦了嘴角,陶恂试探着往前凑了凑,用脸蹭了蹭沈琛的修长的手指。
沈琛停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瘦骨嶙峋的,比以往少了几分飞扬跋扈 ,摸了一手的骨头。
医院的夜晚显得格外漫长一些,陶恂睡前过一会儿就去看老爷子,沈琛开始着手处理国内的事物,半夜的时候接到了张博丛的电话。
医院里其实有两张床,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学长决定好了?”沈琛并不惊讶于张博丛的决定,声音始终平静。
那边长久的没有说话,很久才听见模糊的一声,像是吸了一口烟,笑了笑:“公司里的东西我都放在办公桌上了,工资你可不能克扣我的。”
“开两倍学长看成吗?”
那边啧了一声,不满道:“这都秋天了,一年快到头了,年终奖能不能安排一下?”
沈琛也就跟着笑了笑,轻松了不少:“好,开双倍的。”
开了个玩笑好歹气氛好了少许,那边才继续道:“你要找的人我打听到了,是皇爵酒吧的一个坐台陪酒的,叫什么钧佑,可能是个艺名。”
“嗯,”沈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窗帘已经拉上了,陶恂在他离开后就醒了,正耸拉着眼帘盯着他发呆,他看了一眼声音依然波澜不惊:“麻烦学长了,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张博丛有点无奈兼烦躁。
他本来指望着沈琛说两句不舍的话的,结果等了等,等到对面一句一路顺风。
“......靠。”
张博丛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沈琛把窗帘拉上,医院里常年开着空调,但深秋的阳台显然并不在列,夜里寒风吹过,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的功夫,身上就已经冰凉。
陶恂明明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等着他回去然后让出了那块捂的热乎的地盘,沈琛身上冷,跟他隔了一点距离,但没隔多久就有人自发的靠了上去。
沈琛在第三天的傍晚处理完事情去见了一面那位铭佑。
那是个长的像极沈琛的年轻人,但性格跟沈琛截然不同,温和明朗,少了两分锋锐的冷漠,看着气质温顺内敛,待人接物极为和气。
沈琛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怔了一瞬,侧脸确实是极为相似的,脸颊的轮廓线条比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沈丛都还要相似一些,不说话的时候有六分相像。
——也确实是他当初在KeiTi里看见靠在陶恂身边的青年。
青年看见他愣了很久,就在酒吧外的巷子里,两个面容相似的青年沉默相对良久,最后是青年率先开口,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很客气温和的模样:“沈公子吗?久仰大名。”
一开口其实就能感受到明显的不同 ,沈琛说话不会带笑,不会这样温雅,沈琛一向都是疏离冷淡而又锐利的 ,像一支开弓无法回头的箭。
“从看见陶少看你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输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眼里有几分怅惘的意味,嘴角却还是带着微笑,“我们呆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让我笑或者说话,因为我的声音不像你,而你不喜欢笑,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是不一样的,我想您大概是能明白的。”
“陶少确实是对我有恩情,但也仅仅至于陪着喝酒而已。”青年笑了笑,没多解释,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其实他未尝没有想过发展到其他方面,这种gay吧里关系一向混乱,只要陶少肯松口,他就必然是愿意的,只是他等了四年,陶少从来没开过那个口,再后来,正主回来了。
他就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从沈公子回来的消息传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机会了。
眼神确实是骗不了人的。
沉默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青年突然回头看了看沈琛,眼里有明唔的神色:“沈少其实早就知道陶少是什么心思了吧?”
沈琛没有回答,青年也没有追问,这件事从现在起就与他毫无关联了,他笑笑转身回头的时候看见巷子拐角处站立的人,愣了一下,依然好脾气的打了一声招呼:“陶少。”
沈琛闻言回过头来。
这几天陶恂和他各有各的忙法,张博丛走后公司很多事他都得自己动手,陶恂虽然有陶知行放话,但偌大一个医院的清查也绝没有那么简单。
这两天秋天淅淅沥沥一直未曾全部停下,这会儿又开始下雨,不大,只是模模糊糊一层雨雾落下,出来的时候他没带伞,这时候站在原地,能看见陶恂明显瘦下来的肩膀,穿着亚麻色的风衣,围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站在树边上看着他。
比起当初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搭,如今总算是知道保暖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他不知道陶恂来了多久,大概是一直等着他们说完了话才过来。
经过青年的时候也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多的一眼都没多看,撑着伞径直朝他走过来。
沈琛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竹马,最后往前走去停在他面前,应该是走的很快,肩膀上被吹斜的雨丝打湿了一片。
陶恂把伞挪到沈琛头顶,脸色莫名的有点不太好看,踌躇了一下:“......琛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陶公子既然技艺娴熟,经验丰富,怎么连亲人都能亲错地方?——陶恂,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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