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书生 第7章

作者:诉寒江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至于樊渊为何帮他,杨述并不放在心上。

他一向明白,世界上没有白得的好处,就算是朋友之间也会在相互往来中盘算着各自人情。有人愿意帮他,他杨述自然也不吝惜投以回报。

“如此……”樊渊沉吟片刻,什么叫老不叫老,杨述中举的早,翰林院叫他前辈年龄却比他大的比比皆是,早该习惯,知道这是杨述接受了他的拉拢的信号,也就停顿一二,这才点点头,顺着杨述的意,“渊唤君子言就是。”

他也是时候结交点朋友了,以前是掌握着这个国家的顶级密探,消息就没有不灵通的时候,现在还是要有自己的信息来源比较好。

翰林院主管修书撰史,起草诏书,朝廷一应政令都要过翰林院的手,而杨述因为性格原因,在翰林院里也过得如鱼得水,不少同僚和他有着不错的关系。樊渊不介意用跑几步路来换这样一个朋友。

杨述是个聪明人,也不愧是大虞十二岁做了进士的神童,他似乎知道樊渊要的是什么,今日在翰林院便有意在话题里把樊渊带进来。

樊渊从前陌生的同僚,很快就对他重新认识起来了。

“君行兄,再过十几日就是汪学士的生辰,若是我没记错,汪学士是今科会试的主考官,座师生辰可准备好了贺礼?”

樊渊下意识微微一滞。

他确实不太记得了,不过樊桥应该会替他记得的,说不定东西都准备好了。

礼部尚书、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汪殷浩正是樊渊参加的会试的主考官,他与汪殷浩的关系,只不过是因了一场考试。

一方是考官,一方是考生。考官是奉皇帝命令,考生是遵循制度应考,二者之间是公事公办,本无所谓施恩受恩。可是,大虞一朝不知始自何人何时,形成了如此浓重私交意识。

这种座师制度在虞初尚不明显,在如今也不过是初现端倪,而在百年后,几乎成了完全的用公权树私恩,变国事为家事,一系列的徇私枉法之举动便“水到渠成”。

他本人原是对这种座师门人的关系嗤之以鼻,如今……

如今这情景却有几分讽刺了。

樊渊知道杨述是在为自己考虑,主考官提携本科后进,本也不是多大点事,何况如今后世那种“徇私枉法”还没有成气候,他与汪殷浩也不过是需要有正常的人情往来。

樊渊笑自己,偏要有这么多事,难怪前世自己曾经的上司也笑话他骨子里的书生意气怎么也改不掉。

“家中管事应该已经按例准备好了贺礼。”

他便也不隐瞒自己的态度,照实处答了。

“据闻汪学士喜欢精细的物件,像是绣屏、陶瓷之类的。”杨述也没有深说,只是提了个醒,“汪家大多是将门子弟,汪学士也算是其中的异类了。”

将门子弟……

樊渊忽然想起了他前世的老上司。

汪家也是一代名门啊,风陇汪家。

既然也是缘分,便清了上世遗憾,送个礼物给“恩师”也不错啊,说不定百年后还能传到老上司那里去。

“子言可否今日下值后,帮衬我一二,挑个好点的礼物?”

樊渊也不客气,他对这类确实不太了解,想尽点心意,就只能找人帮忙了。

杨述自己也没有不应的理由。

流萤其实属于武官编制,他会走上这样的道路,也不乏“汪大人”的培养,流萤都使的名都已隐匿,过往一切都被封存,流传于世的只有他们的姓。

是以那个时候的孟君行也不知道老上司的真名,只知道他姓汪,也猜得他该是风陇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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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殿下可是个大忙人啊,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靠着靠背,懒洋洋拨打着算盘上的算珠,女子有着一双很漂亮的手,修长白皙又秀气,让人觉得这天生就是双抚琴的手。

可惜……

程斐瑄很清楚对面的女子只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知道三个月以前的刺杀事件。”程斐瑄淡淡道,“我一直在调查是谁下的手,最后线索在留夏一带断了。”

“啊……”女子敷衍似地应了应,垂眼继续低头看她的算盘。

程斐瑄对着她,微微有点头痛,他不得不伸手按住算盘,继续道:“我想扩大暗卫的规模,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说,不就是想借钱嘛。”女子打开程斐瑄的手,一手抚去算珠归零,灵巧地飞速拨弄起来,然后抬头看了眼程斐瑄,“你欠我这么多钱,你得打多少工才能还得上啊。”

“焂夜!”

“啧啧,你这燥脾气,经不起玩笑,迟早早会吃亏的。”撇了撇嘴,女子放下算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店说起来还有你一半股,谈借钱多伤感情啊。”

“……”

“好了,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资金这部分交给我了,其他你就自己慢慢来吧。”女子豪气地一挥手,“小瓷,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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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渊想赠送的礼品,是送给两个“恩师”的。

挑选礼物的店是杨述推荐的,樊渊看了看,这家店的装修到布局都很用心,透着文人雅致的韵味,看来是针对文人的店铺。

店里的东西好是好,可樊渊总是看不入眼。

“君行兄,我今日可算见识到了你的挑剔了。”杨述到最后都不由笑着摇摇头,“连挑剔的理由都不带重复的。”

樊渊对此不置一词。

“咦?”樊渊发现了一架放在角落的绣屏,指着那边道,“我想看看这个。”

店家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樊渊,但还是把绣屏移了出来:“公子的眼力不错,这是朱红氏的绣品,本店的客人不喜上面的图案,但到底是朱红氏的绣品,本店也没有同意低价转手,因而一直隔放在那里了。”

“朱红氏?”樊渊觉得有点耳熟,但不确定在哪儿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