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人之危 第44章

作者:一只大雁 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强强 穿越重生

又是一声凄厉惨叫,沈清喻一顿回首,见这一刀正砍中了那人要害,他不由怔了片刻,看着那人软倒在地,另一人捂着脖颈鲜血抽搐,而他忽而意识到€€€€

他杀人了。

轻而易举地,随意一刀便能夺去他人的性命。

他并不开心,只觉得喉中几欲作呕,头晕目眩地站不住脚步,没有一丝所谓源自强者的欣喜,他从未想到,原来杀人是这种滋味。

可他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容乐山直奔他而来,他只得咬牙再战。

容家在江湖上以用毒见长,武功并不算太好,即便如此,对如今半吊子又不可使用内力的沈清喻而言,却已是棋逢对手,甚至还要落在下风。而与容乐山如此层次的人交手,沈清喻就不得不动用到内力,他本不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符洲实在抽不出身来帮他,他又要保护帕拉,还有飘渺间的那些手下烦扰他,他咬牙勉励与容乐山过了二十余招,已是头晕目眩,胸内气息不住翻涌,终于撑不下去,竟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容乐山不由一怔,却露出笑意来,道:“你有伤在身?”

沈清喻眼前阵阵发黑,根本无力去回答他的问题,死撑着咬牙拼死一搏,而容乐山逗着他一般后退几步,正要开口讥讽,却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柄长剑已至他身后贯出,他愕然趔趄两步,回头去看,身后持剑之人竟是严先生。

“严蔺……你……”容乐山捂住胸口,不住咳嗽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严先生将那剑刺得更深了一些,他面上还带着笑,一面淡淡说道,“自然是在护主。”

他一语毕,便连沈清喻都愣了,只是他此刻胸中气息翻涌,倒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睁大了眼去看严先生。而容乐山再无力支撑,跌倒在地,听严先生如此说,却又一怔,奄奄喘气,哑声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严先生剑自他胸口拔出,一时只见鲜血喷涌,而他一字一句冷冷道:“燕凛之。”

……

第31章

燕凛之。

魔教七十二堂之首,天影堂堂主燕凛之。

沈清喻满心愕然,他左右四看,符洲忙着应付容乐山带来的手下,而帕拉神色平静,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一点也不觉得吃惊。

若是严先生是燕凛之,而他与焚火宫还有联系,那之前的那些古怪之处便全都能说得通了。

他当然知道沈清喻患的是什么“病”,自然也清楚他们要拿溯阳花做什么。

甚至符洲说要带沈清喻去见的那个人,也许就是他。

……

燕凛之一剑了结了容乐山的性命,转又提剑去为符洲解围。

他下手狠辣,招招致命,绝不肯留一人性命在,与符洲配合之下,很快便将那些追兵尽数杀光,而燕凛之还剑归鞘,回首看了沈清喻一眼,倒还语调冷淡为他解释道:“他们既已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是活不得了。”

先前沈清喻不过是远远地见过他两次,也未曾多注意他的容貌,他样貌与燕阳没有一点相似,燕阳神态温和灵动,而燕凛之无论如何看,也不过就是个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的普通中年男子。

沈清喻又想,当初孟景初来西域之时,曾与顾祺祥手下一名严姓总管交涉过,那人也许就是燕凛之……可孟景与燕凛之共事多年,他们应当认识,可孟景却不曾认出燕凛之,那也许他是……是易容了……

沈清喻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几乎站立不稳,幸而帕拉扶了他一把,极为紧张地小声问他:“沈少爷,你没事吧?”

沈清喻捂着头,眼前一切都仿佛带着重影,帕拉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古怪。

燕凛之几步走过来,试了试沈清喻的脉息,封住他几处穴道,符洲也跟了过来,一把扶住他,皱眉问燕凛之道:“沈少爷这是怎么了?”

燕凛之倒并未作答,他将站立不稳的沈清喻交给符洲,转而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将他带回去。”

符洲问:“那你……”

“我还需回去交差。”燕凛之看一眼沈清喻,道,“这几日我会再去找你。”

沈清喻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便是不说其他,若燕凛之是他们这边的人,那他逃出来了,燕阳与岳霄又如何了?

可他实在说不出话来,更无法询问,只是看着燕凛之不住咳嗽。燕凛之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也只是与他说:“你放心,你带来的人,已经逃出去了。”

沈清喻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着燕凛之离去,符洲亲自带他自小道回了萨尔莫罗,待他们回到落脚处时,发觉屋内早已乱成了一团,岳霄似是刚刚从缥缈间回来,他在缥缈间内未见到沈清喻,原以为他已经逃走了,可回来后却听闻沈清喻还不曾回来,正心急如焚,匆匆出门去,几乎与搀着沈清喻回来的符洲撞了个正着。

沈清喻浑身是血,大多是被他杀了的那两人身上的,可看上去极为吓人,岳霄一怔,快步上前搀住沈清喻的胳膊,着急问:“清喻,你怎么了?”

他一句话倒将屋内的人都引出来了,沈清喻已缓和了些许,多少能开口说话了,便也只是摆了摆手,低声道:“无妨,我没有受伤。”

凌自初匆匆忙忙端着药箱奔出来为他把脉,而沈清喻已是倦极,岳霄扶着他的腰,他便整个人都在往下滑,还死撑着要与岳霄他们说话,道:“燕凛之在此处……”

他却连这一句话都没说完,已闭着眼昏了过去,岳霄将他横抱而起,带入房中休息,凌自初也小跑着跟上去了,而符洲与帕拉二人站在院中,便显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是否该要跟上去。

半晌,符洲方回神低语,道:“岳大侠与沈少爷,原来是……这种关系?”

帕拉睁大了眼茫然不解,往屋内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也跟着跑进了屋,像是想要看看沈清喻到底如何了。

凌自初仔细为沈清喻看过,说他只是因体内余毒未清便动了内力,一时毒气攻心,好在已有人及时为他封住了穴道,阻了毒血,此刻他不过是内息紊乱,需得有人助他调理,以自身内力将他体内内息各归其处,而那溯阳花,也需尽早寻得才是。

有岳霄在此,为沈清喻调息之事自然轮不到别人来处理,凌自初请诸人出了屋子,仅留岳霄在内,他们在外等候,而凌自初忽而想起一事,扭头去问符洲,方才沈清喻所说的燕凛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符洲却也不知自己该透露多少,便只好讪讪一笑,道:“他这几日便会过来,届时……你们亲自问他便好。”

“燕堂主尚在人世?”孟景也极为吃惊,“他现在何处?”

眼下情境,他们也知道符洲许是不好开口,既然燕凛之说要亲自过来此处,他们便也不再多言,符洲告辞离去,凌自初思来想去,倒决定先将此事告知燕阳。

无论如何,燕凛之都是他的叔父,燕阳是该知情。

方才燕阳带了个浑身是伤的胡汉混血少年回来,凌自初已为那少年简单诊治过了,这少年服过几次药粉,好在次数不算太多,应当还不曾成瘾,身上的伤除了腿骨外都只伤至皮肉,回来时他便已经昏睡过去了,而燕阳从沈清喻屋内回来后,便在此处照看,他当然也听见了沈清喻昏迷前说得那一句话,便是满心慌乱,不知所措地在屋内兜着圈子。

他虽从未见过自己的这位叔父,却早已从无数人口中听过燕凛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