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容氏子 第72章

作者:封玖 标签: 甜文 种田 爽文 穿越重生

  容奚颔首,“你可记得上元节那日烟花?”

  “记得,”秦恪疑惑问,“你欲造烟花祝寿?寿礼不是已经备好?”

  容奚笑,“礼多人不怨嘛。”

  是时,陈川谷慵懒行至,困眸见容奚,顿瞪如铜铃,惊喜道:“大郎,你竟一同回京了!”

  秦肆之又不告诉他!

  “陈兄,多日不见,奚甚是想念。”容奚微微笑道。

  秦恪低眉轻咳一声。

  陈川谷却只闻容奚之言,立刻眉开眼笑,上前几步,执容奚手腕,赞道:“数月不见,大郎风姿越发不俗,若叫盛京众娘子瞧见,定……”

  “陈川谷。”秦恪抬眸看他一眼,语气相当不善。

  容奚笑出声来,回道:“幸得陈兄妙手相助,若无陈兄,我如今依旧胖硕如猪。”

  他自嘲之言,入秦恪耳中,令他极为揪心。

  “容大郎,莫要妄自菲薄,你即便胖硕,亦远超旁人。”

  他话语掷地有声,神情极为郑重,容奚与他对望几息,后温软笑答:“多谢肆之兄。”

  去年雨夜,在容宅初见时,容奚颇为胖硕,但秦恪并未流露出任何鄙夷之态。

  他素来不看重样貌。

  陈川谷见赵伯捧盘而来,遂哈哈一笑道:“先用早膳,大郎离京日久,待膳后,不妨一同去往坊市?”

  “我与大郎有要事,你自己去罢。”秦恪面无表情回绝。

  陈川谷翻白眼,暗骂秦某人不解风情。

  膳后,秦恪命人购置硝石、硫磺、木炭等物,均为齑粉状,置于院内。

  陈川谷尚未听闻烟花此物,误以为容奚要制火弹,不由惊奇问道:“大郎,火弹乃军器,如今不可私造罢?”

  “非是火弹,”容奚笑答,“你届时便知。”

  秦恪于旁默默协助。

  如今手法熟练,烟花很快造好,见日头正盛,容奚笑问:“肆之兄,不如同往坊市?”

  “我也去!”陈川谷忙道。

  索性无事,三人便步行往坊市而去。

  于容奚而言,他是初次来盛京,但有原身记忆相助,他约莫知晓方位,才未在两人面前暴.露。

  比起濛山,盛京坊市更为繁华,且布局齐整,管控严格。

  商铺摊贩等多集聚西市。

  三人至西市,只见人潮如织,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摊贩拥挤,呼喊吆喝之声传遍街头巷尾。

  “大郎,你瞧那豆腐坊!”陈川谷抬手一指。

  容奚循着方向瞧去,见豆腐坊铺面不小,人头攒动,生意相当兴隆。

  百姓如此喜爱,容奚颇为欣慰。

  秦恪见他高兴,心中亦如蜜糖浇灌般,唇角不禁轻扬。

  三人相貌风度俱不俗,不少娘子俱掀起帷幕偷看,更有胆大者,将手中精致丝帕扔向秦恪。

  其实,秦恪也是初次闲逛西市,若非容奚相邀,他断不会来此。

  丝帕尚未触及他身,他便利落避开,任由丝帕落地,遭人踩踏。

  陈川谷见之,颇为同情那位小娘子。

  几人穿过人流,至坊市安静处稍作休息。

  此处地段不佳,人流极少,店铺皆清冷无客,掌柜俱愁眉苦脸,彷徨度日。

  容奚抬首望去,见匾额斑驳,门扉处久经风雨摧残,未曾换新,心中蓦然一动,不由抬步进入。

  秦恪、陈川谷自然跟随。

  掌柜见三人身具贵气,忙强打精神,笑道:“三位郎君尽管瞧,价钱都好说。”

  店中俱为杂货,日常用品皆可得见。

  容奚转溜一圈,忽问:“掌柜贵姓?”

  “免贵姓杜,小郎君有何吩咐?”杜掌柜笑眯眯问。

  他见容奚面善,无端生出几分好感,遂笑容极慈祥。

  “此店为杜掌柜所有?”

  杜掌柜连忙摇首,“小人只是替主家看守铺子而已。”

  容奚展颜笑问:“敢问您主家是?”

  杜掌柜略犹疑后,叹道:“主家姓章。”

  “章?”容奚环视铺内各物,继续问,“不知此铺面月入利钱几何?”

  若是旁人,闻言定会恼怒,哪有这般直白问人利钱的?怕不是为了砸场子罢?

  可杜掌柜见容奚神情,并无找茬之意,遂问:“不知小郎君尊姓大名?”

  容奚眉目弯弯,笑意弥漫眼角,温声道:“免贵姓容,族中行一,母姓章。”

  姓容,母姓章,族中行一。

  杜掌柜脑中顿如轰雷炸响,他怔怔瞅着容奚半晌,终明白为何方才会觉面善。

  “恕小人眼拙,未认出大郎君!”

  他诚恳躬身行礼,简直热泪盈眶。

  容奚将他扶起,温声道:“杜翁不必见外。我心有困惑,想向您请教。”

  杜掌柜哪敢怠慢,忙道:“郎君若不嫌弃,不妨随小人去后头饮些茶水,二位贵客也请赏脸。”

  得容奚同意,他迅速关门歇业,引三人至后屋,一一奉茶。

  “杜翁不妨一同入席?”容奚诚挚邀请。

  杜掌柜应声跪坐,忍不住问:“郎君应在临溪祖宅罢?”

  “此次入京有要事,”容奚笑问,“我方才穿行坊市,见章氏数间铺面,皆以新人换旧人,这是何故?”

  秦恪与陈川谷心中忽震,原来容大郎游逛坊市,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心有成算。

  章氏为商贾,在时人看来,与尚书结亲,实在是高攀。可当初若无章氏钱帛打点,容维敬晋升之路并不会这般顺利。

  容奚生母为独生女,章氏名下铺面皆为其陪嫁。

  依大魏律法,女子陪嫁之物,为己所有,夫家不得擅动。女子去世,若有子女,陪嫁皆由子女继承;若无,则返还母家。

  容奚为容章氏独子,其外祖父母皆已去世,如今数个门铺,应皆为容奚私人财产,旁人不得干涉妄动半分。

  杜掌柜闻言,沉叹一声道:“郎君,您昔日年纪小,不通俗务,夫人陪嫁铺面皆入继夫人之手,换人在所难免。”

  “欺人太甚!”陈川谷愠怒道。

  秦恪神色虽淡,目光却凌厉。

  本为大郎之物,如今却落入他人之手。当初大郎至临溪,身无分文,不得不辛苦造器赚取钱帛养家,容府之人却私自动用大郎财产奢靡度日!

  怒意汹涌而来,掌中杯盏刹那间被捏碎。

  “我瞧瞧!”容奚吓一跳,忙翻开他手掌,见并无伤口,心中稍定。

  见他受惊吓,秦恪目露歉意,暗自懊恼。

  “为何您这铺子……”容奚好奇问。

  杜掌柜既无奈又庆幸,“生意惨淡,入不敷出,她瞧不上罢了。”

  “有无账本?”

  杜掌柜忙起身,“有有有,郎君稍待,小人取来给您过目。”

  须臾,账本置案。

  因生意惨淡,故账本并不多,容奚记忆不俗,且心算能力强,翻阅速度极快。

  杜掌柜惊愣一旁,若非容奚神色严肃,他还以为容奚是在玩闹。

  秦恪眸光极柔和,大郎这般认真,实在好看得紧。

  一本完毕,容奚放下账本,展颜赞道:“做得不错。”

  杜掌柜连忙摆手,“铺子经营不善,小人实在惭愧。”

  “非杜翁之过。”

  容奚淡笑起身,诚挚行礼,“杜翁坚守铺面,奚不胜感激。”

  “不敢当不敢当,郎君折煞小人了。”杜掌柜连忙回礼。

  容奚笑道:“我尚有事在身,不多打扰。不过,此铺暂且关闭几日,杜翁也可歇息几日。”

  “郎君?”杜掌柜不解。

  容奚安抚他焦灼之心,“杜翁莫急,待我得空,再来寻你共商经营之事。”

  杜掌柜稍稍安心,恭送三人离去。

  “大郎,你来坊市,就是为了看铺面?”陈川谷好奇问道。

  容奚颔首,“此些皆为母亲遗物,十数年受他人掌控,我得收回来。”

  他早有此打算,也幸好有原身记忆相助,否则他当真不知哪几处为章氏铺面。

  “若有需要,尽管告诉我。”

  秦恪低声表态。

  “多谢肆之兄。”容奚笑回。

  他抬首见金轮稍稍西斜,应不过未时,遂问两人:“我欲拜祭先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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