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也悲
你来我往,转眼又是几十招,两人一退一进之间已渐渐来到了温泉旁,冉冉而升的温热雾气一圈圈而溢满了周边四壁,映着已模糊不清的景色,将裴烨煦和柏侯玉珩一齐卷进了白茫茫一片里。
‘唰~’再一次挥剑,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柏侯玉珩一个使力将裴烨煦逼到了温泉池边,长长的铁剑横举,剑尖离裴烨煦的下巴只有半寸远,“还想要再比下去吗?”故意将剑停在那里不退也不进,柏侯玉珩挑了挑好看的眉,嘴角边噙上了抹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好利落的剑法,这应该是我目前为止见到过的,最快的剑。”赞叹出声,似被逼得退无可退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左手软剑缓缓垂向地面,裴烨煦轻喘着气向柏侯玉珩挑起了大姆指。
“过奖,呵呵……我可不只是剑法好噢。”眨眼而笑,对于这个他看上的少年,柏侯玉珩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骄傲,看,这就是他看上的人,如此的富有魅力,又是如此的坚韧不屈,想着一会就能将这般不凡的少年拥进怀里恣意品尝其所有的美好,止不住一阵阵心跳加速,柏侯玉珩看向裴烨煦的目光又火热了几分。
眯眼,又在臆想着把他怎样怎样了吗?呵~挑起嘴唇轻笑,柏侯玉珩,你不觉得你高兴的太早了些吗?
“你很想现在就压倒我?”嘴角边不知明的笑意越发幽深,微仰起头任风吹乱了肩头的发,裴烨煦将一双似能勾走人心神的眼眸,轻轻瞟向了柏侯玉珩。
“你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悄悄将剑又伸进了少许,柏侯玉珩看向裴烨煦的目光,带着前所为有的坚持,他要他,这是他心中所想,也是对方一目了然的事情,同样身为男人,他相信小情人一定能了解他的所有,也包括,他此时的手段和目的。
“好啊。”点头,很轻快的就应下了柏侯玉珩的强势,笑着左手骤然一颤‘唰’的一声抽出了悄悄隐入水中的软剑,千百颗水珠于瞬间变成了无数颗冰粒,暴风骤雨般袭向了虽早有准备却仍是惊了一跳的男人,“只要你能压得倒我,我任你处置又如何?”
悠悠的笑轻轻送出,挑衅般看了眼陡然愣住的男人,裴烨煦不等对方反应,一个返身纵进了一片白雾里,在柏侯玉珩冲出‘冰豆包围圈’的第一个瞬间,眨眼就没了踪影。
追之不及柏侯玉珩徒然站定,满头满脸的冰屑碎沫弄得他更显狼狈了几分,“哎呀又被逃掉了呢。”没有生气反而赞赏不已,手摸着下巴不动不追,垂眉沉思了许久,柏侯玉珩突然间又轻轻笑起来。
呵呵,如今迷雾一片,身处雾中的他们谁都是被动又谁都是主动,而此时他站立的地方恰恰好是通往山下崖边的唯一通道,只要守在这里不动,他就不相信会守不到心动之人,反正论打小情人又打不过他,他只需等在这里,还何愁小情人不自投罗网而来?
蹲在一处角落里抱膝缩成一团,耳边听不到柏侯玉珩的动静,裴烨煦想了想就知道那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抬眼看看越见越浓的白雾,这雾出现的好离奇,也不知是好是坏,但就目前来说,应该是对他有利的,只是坐着等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得想出个好一点的办法,哪怕杀不了柏侯玉珩也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相静默,一个守株待兔自认为胜券在握,一个急思对策不再轻举妄动,白雾飘飘,四季山顶一时之间陷入了无声的境界里,气氛诡异而又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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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山庄
站在山庄门前,裴烨郁神色清冷久久不言,今早听手下人汇报,说烨煦来此的第二天就失去了踪影,按耐不住心神狂跳,快马加鞭赶了来,如果今天他们交不出人来,那血洗山庄百余口的事情,他不认为自己做不出来。
“五公子里面请,我家庄主正侯在厅上迎接您的大架。”门边,双鬓挽着清菊的丫环,俏生生立于门内,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那看向裴烨郁的目光,隐带着几分娇羞。
“带路。”往日优雅佳公子的风度不再,目不斜视的抬了下手,裴烨郁脸上甚至连一个浅浅的笑容都欠奉。
“风一,你带着余下人等守在这里原地待命,雷一,同我一起进去会会这山庄的主子。”举步拾阶而上,随着淡淡煞气四溢的声音普落,裴烨郁身后三百余人齐刷刷应了声是,宏亮而又铁铮铮的声音直冲云宵,没人会怀疑,只要裴烨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是杀人放火都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公子这边请。”似真的被吓住了,小丫环缩了下肩膀低下头,转身急向里走之时,左手在衣袖内连连诡异的点动,下一瞬不远处青草暗颤,一只漂亮的鸟儿凌空飞起。
眼神有意无意间瞟了下飞走的鸟儿,暗自冷笑一声,裴烨郁跟上了小丫环的脚步迈进了万花绿树之间。
朝夕山庄前厅
悠然的摆弄着手中的香扇,香宛如脸上溢出了种说不出来的惬意,时已快过午,四季山顶此时想必已进入了混战时期,也许血光飞溅,也许两败具伤,不过不管是哪种,于她都只有利而无弊,呵呵,那两个男人,死了哪个她都不心疼。
“溪夜的失踪,真的和你无关?”站在香宛如身后目不斜视看向前方,桃花男妖娆的神情不再淡漠般开口,能在海王和海皇的眼皮子底下藏起个大活人,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这个女人所为,想着那个绝世的少年也许此时正在山庄的某处受苦,紫墨一双漆黑的眼眸渐渐变得更加幽暗了起来。
“紫墨,你想说什么?那个少年是死是活和我有关系吗?你别忘了,他失踪之前可是只和你接触过,想讨好海王再嫁祸于人,你不嫌自己找错了对象吗?”隐在面纱之下的嘴角不屑的掀起,想探她的话?他还嫩了点。
“我只问到底和你有没有关。”转头,墨色郁浓的眼眸牢牢盯在香宛如的脸上,他不是傻子,香宛如的鬼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却了解的太清楚了。
“紫墨!你以为你是谁?别忘了我才是主子,呵~审问我?你还没那个资格。”叭的一声合上了香扇,香宛如冷冷的眯起了眼睛。
“主子?呵呵……你我都是奴,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就凭你?也配!”蔑视的上上下下看了香宛如好几眼,紫墨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女人的厌恶,如今手中掌握了香宛如许多不轨的证据,想弄死她,也只是说句话的事情而已。
“你……”愤怒的握起了拳头,与紫墨瞪视了好一会之后,香宛如突然间又娇声笑了起来,“紫墨,你是不是以为抓到了我什么小把柄,就自以为可以对本小姐任意呼来喝去了?咯咯咯咯……把柄不是只有你有的,我这里也有噢,而且……保证比你的重要得多。”心情大好,再次打开香扇细细打量起来,香宛如即使带着面纱,也难掩其面纱下的高傲神情。
“把柄?你确定是我的?”挑眉,心中暗惊面上却全然不动声色,仔细回想着自己是否真的哪里做得不够好,让这个女人抓住了不该抓的东西,左想右想之后,忽然间一个念头闪现在了心头,难道是那个?
“怎么?想起来了?咯咯咯咯……紫墨,说起来我还真有些佩服你呢,连海王的消息你都敢瞒,还怂恿别人买下海王并跟丢了人好几天,啧啧啧啧……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上禀给了海皇……呵呵,你会怎么个死法,不用我来说吧?”眼波流转,转瞬间就将紫墨微白的脸色收入了眼底,掩唇娇笑,香宛如一对大大的桃花眼里尽是属于胜利者的高傲和得意。
想那时偶然探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她可是衡量了好久才决定不把这个消息说出来的,就为了能在必要的时候,将紫墨一军,这个少年别看表面不男不女疯疯癫癫的,可其一身的才华和心计,在海之国里那也算得上是拔尖的人物,有这样好的东西不留着自己利用,傻了才会白白上交给海皇。
只是真可惜海王碰上的是溪夜那个傻蛋,如果换了其他男人……这会儿一定早非‘完人’了,想海王白痴的样子时,可是很能挑起男人黑暗血腥的一面的,别说是男人,就是她这个女人都想找根鞭子狠狠虐待他一遍又一遍了,又何况那些专往青楼楚馆跑的下作之人?所以可惜,真的好可惜啊。
果然是这个……低下头,眼神变幻了好几次紫墨忍了又忍才忍住动手灭口的念头,香宛如,不能杀,最起码现在还不能杀,狠狠的握起拳头,手背因用力过猛而青筋暴起,舔了舔唇轻轻笑起来,紫墨缓缓抬起了头,“彼此彼此,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如你所愿。”娇笑,一副我就知道会如此的样子,轻轻扇动起香扇,扇坠上的玉饰随着香宛如的摆动而在空中摇晃出玲珑的光圈,一圈圈晃得人眼晕。
“五公子到~”
来了,香宛如收起香扇正襟危坐,紫墨也敛下眉稍隐到了香宛如身后当起了尽职手下,步履轻动,两排少年男女鱼贯而出分站两旁,不多时空荡荡只有香宛如和紫墨的正厅里就站满了随侍之人,而此时裴烨郁才刚刚随着带路的小丫环出现在正厅之外。
半眯起水汪汪的桃花眼细细打量门外越走越近的身影,每次见到眼前少年那张与裴傲决八分神似的相貌,香宛如都觉得自己的身心又在油锅里滚了一回,隐下嘴角边微有些扭曲的冷笑,香宛如刻意压低了声音柔柔开口,“五公子请坐,真不知是什么风竟能将您的大驾吹到舍下来,咯咯咯咯……小女子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哪。”
生死大混战
山庄内波涛汹涌剑拔弩张,四季山上的两人却身处险地不得安宁。
眼看着雾气越来越大,裴烨煦紧皱起眉峰悄悄站了起来,犹豫的脚步想迈出却又迟疑着停了下来。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水只有在沸腾之时才会翻花为气,而这四季山顶常年寒冷如严冬,为何这扑面而来的气体却似三伏天的日光,热辣辣的都有些灼人?撇嘴,看来今天他和柏侯玉珩都中了大奖了,再不离开这里,也许一会就都会变成清蒸人肉了。
与裴烨煦一样,几乎每年都会来此几十次的柏侯玉珩也渐渐发觉出了不正常,悄抬手试了试滚滚而上的热气,抿着唇狠皱起眉,他可以断定,四季山的内部一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了,不行,他们必须得先离开这。
“那个……”“喂……”
几乎同时喊出声的两人又同时停了下来,无声而笑,明了对方心思的两人放下了争强好斗之心,齐抬脚步顺着刚刚听到的声音方向,慢慢靠拢到了一起。
“我们先放下所有离开这里如何?”站定微笑,柏侯玉珩首先示好,虽明知道对方也同样看不清自己的脸,但他仍自笑的温柔而又多情,看不到,感觉得到也能多得点好感不是?
“嗯,你说的也正是我想的。”点头,此时可不是逞能高傲的时候,心中隐隐泛起一阵阵恐慌,裴烨煦边说着边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
如今四周白茫茫一片,脚边不远处又正是温泉池边,对于地形并不如对方熟悉的他来说,还是把‘向导’的位置让给柏侯玉珩的好。
“呵呵……真希望能永远这样拉着你的手不放开。”紧了紧手掌,掌心温热的触感让柏侯玉珩轻眯起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实碰触到心爱之人的身体呢,虽然是在非正常情况之下,但感觉仍是好的让人直想笑。
白眼,这人脑子真进水了不成?“麻烦你快点带路,我可不想成为天底下第一下被蒸熟的可怜人。”磨牙,柏侯玉珩要是还一个劲的发花痴不办正事,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一脚将这人踢进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