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衣若雪
秦邵使劲的把他拉住了:“幼棠!”段情一下子撞他身上,撞到胸口发闷。从他怀里挣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站在了十字路口,周围熙熙攘攘,车来车往。
秦邵看不下去他脸上的表情,拖着他进了一家咖啡店,段情进门前甩开了他的手。屋里舒适的空调降低了两个人的火气,两个人进门前还是一本正经的。秦邵虽然脸上不好看,可是习惯让这个混蛋看起来风度翩翩不像是坏人,于是服务生当没有看见他那张精彩的脸,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段情选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坐下了,秦邵看他还能客气的点咖啡,心里也不由得镇定下来,他最担心的莫过于段情耍疯。可是看着短短时间已经如此冷静的段情,秦邵说实话心里也没有底,他看不透这个小屁孩在想什么,他真的是宁愿他大吵大闹,闹累了他哄哄。只有把事情都说出来才好解决是吧。可是他对面坐着的段情一言不发,拿着勺子沉默的搅来搅去。
段情其实没有什么想法,至少没有秦邵想的那么冷静,他只是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中规中矩,家教良好的样子。
两个人坐了一会,秦邵咖啡都喝了一半了终于忍不住开口:“段情。”段情反射性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一点无神,秦邵心里软了一下,想起段暄说的话,段情比他小5岁。秦邵语气随着软下来:“你别想多了,这件事交给我,交给我来做。”是他的责任。虽然他不想要这个责任,可是,自己做的事要承担后果。
段情疑惑了一会才明白秦邵说了什么,笑了下,语气凉凉的,带着他惯有的刻薄:“哦,你怎么做?你能怎么做?”能把这个孩子移到你的肚子里吗?
第13章 谈判
段情疑惑了一会才明白秦邵说了什么,笑了下,语气凉凉的,带着他惯有的刻薄:“哦,你怎么做?你能怎么做?”能把这个孩子移到你的肚子里吗?
秦邵苦笑了下:“我会去跟段伯父说,我会,照顾你,照顾这个孩子。”
段情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你有病吧。”看到秦邵被他噎住段情又补了句:“你自己有病,不要拉着别人!”秦邵低低的呵斥他:“幼棠!”段情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忍不住。看见你我就忍不住。”语气里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意思,秦邵捏了捏手:“哪你想怎么办?”谈条件更好!他不怕。一切如果能够摆上明面来,能够用谈条件的解决的话,他秦邵更应该喜欢不是吗!这个小孩子简直!秦邵竭力的控制着。
段情看着他他捏紧的手笑了下:“秦邵,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这个,”秦邵看着他抿了抿嘴,知道他指得什么意思,段情就接着说:“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这个东西不用你负责任。你也不用委屈自己,秦大少爷的委屈我要不了。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个东西威胁秦大少,秦少爷尽管放心。”秦邵就这么看着他没有说话。冷峻的脸上不嬉皮笑脸的时候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可惜段情一点都不怕他,秦邵只看见他扯出了个凉薄到无奈的笑:“秦少爷放心,我这次说的话是真的,这件事抖出来对我也没有好处。”
看到秦邵表情有一点松懈,段情冷冷的笑,说的那么好听,不愧是他秦邵,想对他负责任,先撇开他是男的不说,先撇开他父亲不说。先说他自己,他秦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他母亲不是很讨厌自己吗,而他也不喜欢。不喜欢段夫人,也不喜欢段夫人的姐姐,秦邵的母亲。他的不喜欢这么明显,那么秦夫人自然更清楚,哈,如果按秦大少负责任的话,他母亲一定是第一个气死啊,哈哈。段情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从秦邵嘴里说出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秦邵没有想过他这么好说话,他以为他一定会说个让自己难堪百倍的条件的,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段情看了看他怔住的脸色笑了笑:“所以,跟你说的那样,我们以后各不相干。所以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我还是跟以前哪样,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再也不想见你。至于”段情咬了咬嘴唇笑:“至于上次我做的事,我会跟烨华道歉。”从今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遇上秦邵总会吃亏,他不是傻子,相反他警惕的近乎神经,受过一次伤害绝对不会在靠近。打不过别人他认了,谁让他没本事,吃了亏活该!
段情站了起来,转身的时候听见秦邵低低的说:“那晚的事,我没有告诉她。”段情顿了下接着就走出去了。不管那晚的事烨华知不知道,他这辈子都不能靠近她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跟秦家的人打交道了。不过烨华不知道真好,那自己以后可以不用躲着她了,不用觉得没脸见他了?
总算有点好事了,段情强迫自己笑笑,别愁苦这一张脸,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别说别人了。什么事情都能过去的吧。段情出了咖啡馆招了辆出租车,回了家,掏钱的时候想了下,是该存钱了,等到自己的肚子大到掩盖不下去的时候要去找个地方躲一下的,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把这个东西生下来,然后,然后掐死他算了!一了百了。
段情日子过得依旧那样,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去伤春悲秋,暑假来临了,他们系的老师却都布置了作业。建筑系的作业比英语系要残酷多了,一张接一张的图,一个老师接一个老师的图,欧阳教授宣布完他的作业后,全班的人呼天喊地,哭爹喊娘:“老师啊,20幅速写啊!不带这样的,我们才大一啊,有没有人道主义啊!”欧阳教授嗤笑:“什么叫人道主意!让你们画几张图纸你们就受不来了?我还没有让你们去蹲工地呢!”
学生甲继续哭闹:“可是,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大学生吗?大学生就这样?大学就这样?”那个哭闹的学生明显的迷茫了,全班人听着他的话哄堂大笑。
段情也不由的抿嘴笑,跟他同桌的原奕也笑:“大学生。哈,有我们这样的大学生吗!”段情低头看看这一堆的图纸没有什么好心情了,偏原奕手撑在桌上懒洋洋的看他:“你说你,转什么系啊,我被我老爹逼着学建筑也就罢了,你说你学什么啊,难道是奔着我来的?”段情看了他一眼切了声:“谁奔着你!”原奕一向不是这个样的,副市长长公子,家教良好,今天竟然开起玩笑了。哈。看样子都被这变态的大学生活压垮了。A大果然是杭州市最好的大学,就连其中一个建筑系都是这么的严格。
段情边收拾东西便问他:“暑假一个半月,你去哪玩?”原奕想了下:“大热天的那里也不想去。你呢?”段情想想自己这种情况,他也真的是哪里都不想去。原奕看他没有回答径自做了决定:“那这样,暑假里我去找你玩。我们两个去图书馆借点书一起临摹。20副也没什么。一天一副就好了。”他的话听起来很普通,段情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路过秦烨华时,段情习惯性的想帮她提着包:“烨华,你宿舍的东西多不多,用不用我帮你提回家。”秦烨华朝他笑:“幼棠,不用了,等会我哥哥来接我。”段情听到某个人手僵了下,很快就恢复原样了:“好的,那我先走了啊。”
出了教室,原奕看着他笑:“原来你转系是为了人家啊。我还以为是为了我?”原奕笑起来很好看,细长的眼睛,肤色偏白,薄薄的嘴唇,恩,段情曾下结论:一看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原奕也不反驳,笑的跟狐狸似的,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看样子是深受其父亲影响。他父亲原玄天是副市长,每次出现在电视上都是笑容可亲的样子。慰问贫困地区,拉着贫苦老奶奶的手笑的那叫一个慈祥。
段情听见他的调侃纵了纵肩,脸上却有一点薄云,原奕眼睛眯了下,段情长的很好看,身材适中,跟自己一样高,差两厘米一米八。一双凤眼带着天生的贵气,鼻梁挺直,棱角分明的一张嘴,嫣红,说话很客气也很犀利,配上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美。他的好看 逼人!气势凌厉,逼人三舍!是属于最难摘的花!却也最挑战人心,勾人心魄。
段情没理会他的眼神往前走了几步看他还在原地就问他:“走啊?你也要回宿舍?”
原奕收回了眼神若无其事的纵纵肩:“不用,我宿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先陪你去图书馆借点资料。”段情回头看了他一眼:“算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要的书我顺便帮你找找。”
原奕想了想:“也好,等会坐你的顺风车回家,你借完了书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好了。”
段情答应了。他愿意跟原奕一起,一来他身份好,副市长的儿子,自己结交了有益无害!二来两个人算是同学,高中三年,想不到大学竟然又一个班了。也难怪原奕那样说。
图书馆的位置建的很势力眼,资料最齐全的图书馆建在研究生的教学楼前,方便他们阅读,于是他们这些大一菜鸟就每天绕一大段路过来。
段情走在路上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见了秦邵。秦邵两手空空,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欠揍的摸样。段情当没看见他,从小路拐了出去。幸好这个图书馆建的四通八达。段情进了图书馆前才觉得吐了口气,还是这里环境好,很好,花园式的,绿树苍天,一下就能让人心静下来。
段情快步的走了进去,老师给他们列的资料,原奕整理的很齐全,段情拿着纸条找的很快。先下手为强,他们另一个图书馆估计早被其他人抢干净了,还是自己的决定对,也不委屈自己碰到那个恶心的家伙。
段情找完了书抱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秦邵立在树下,稍微靠着墙,表情沉沉的,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看见他出来走到了路上,段情看看他:“你找我?”秦邵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恩,我帮你拿着书。”段情脸一下子黑了,想起刚才自己给秦烨华拿书的举动,整个人都冷了,说的话一如既往的噎人:“滚!”
秦邵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弄不明白这个混蛋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通情达理。明明跟段暄一个家庭出来的,怎么就那么的难以沟通!秦邵咬着牙看着段情头也不回的走,狠狠的捏了捏手,如果他再犯贱一次,他就跺了自己的手!如果不是觉得……!!!!他何必来找晦气!他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跟自己无关,那就无关吧!他也压根不想见他!秦邵咬咬牙跟段情反方向走,头也不回,走了一半反应过来,他要去接他妹妹一起回家的,靠,被段情气糊涂了!秦邵又折回头来,远远的看着段情那个小混蛋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往校门口走。校门口车子已经来了,秦邵收回了头。
第14章 兄弟
段情抱着书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原奕已经在了,看见他出来迎了上去:“来,这次够快的啊。书全都找齐了?”段情把手里的书递给他一部分:“恩,我们两个的差不多全齐了,一人一半,先看着,看完了再交换。”
原奕点头:“恩,好。反正这次跟你一起画。”
段情跟他一起坐在了后排,朝前面的司机老陈说:“陈伯,我们走吧。恩,先去原奕家,把他放下。”
陈伯笑了声:“好来。”原奕笑着跟他道谢:“谢谢你陈伯。”陈伯笑的憨厚:“呵呵,不用客气,应该的。”
陈伯边开车边看后面两个人,两个人很和谐,原少爷知书达理,自己家的二少爷也可以,二少爷对别人远远比对自己的哥哥好,两兄弟坐一起远没有这俩和谐,就连陈伯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坐在后车厢翻书商量的画面看起来很和谐。
暑假放了,段暄自然也放,他在家呆的时间远比学校多,所以这暑假待的跟平日里差不多,他的作息是严格要求的,是跟吃药一样严格的掐着时间,哪怕是延迟了一刻钟都不行。所以段暄是很盼着放假的,因为放假了,幼棠就回来了,有时间跟他一起折腾。老段喜欢将两个人弄一块去,强身健体。
比如现在,早上6点,阳光还没有晒过来,大大的海棠树下,两兄弟打太极。段暄的这太极练了10几年,自从某个圣僧说过练太极对身体好,能够长命百岁后,段暄就数十年的练,跟练习广播体操似的,一日一次。练出什么来倒是不知道,唯一有点好处的就是如今还能好好的活着。
段情一脸的不情愿,他才19岁,这种慢腾腾的打法比跆拳道差得远了,他打的很不耐烦,相比起他孔武有力招招对命似的打法,段暄的一套云淡风轻,眼看就要得道成仙,化风而去。段暄练一个动作回过头来就看见他刷的批了个手刀,跆拳道的上劈动作让他弄到这里来了。配上脸上冷清不耐烦的表情,无端觉得可爱,跟小时候闹别扭一样。段暄笑了下:“幼棠,要有耐心。”
段情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有耐心,我练够了,不练了。”说着径自坐到了白色的小排椅上。端起了水猛喝了一阵。段暄看他笑笑,也不说他,自己练自己的,他也就是想要个人陪陪他,他一个人太枯燥。段情坐在那里跟一副油画一样,今天穿了件T恤,米色的,上面竟然是卡通的米老鼠,呵呵,这件衣服估计是小红买的,符合他的年纪,陪上浅白色的休闲裤,坐在海棠树下很合适。恩,段暄边看边点头,等会给他画幅画。
段情虽不耐烦,倒也没有走,坐在那里看段暄千篇一律的练习。段暄练的跟大师一样,穿的也差不多了,白色的衬衣柔软而宽大,裤子也是白色宽松型的。转身练左一刀又一刀的时候特别的搞笑,跟电视上那些白胡子老头很想,哈哈,段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段暄看他笑:“笑什么?有那么好笑?”
段情拿起他桌上的速写本:“你继续练,我给你画下来,你就知道了。哈哈。”
段暄看他难得高兴也就由着他画,还没有打完,那边画画的段情就自己乐坏了,段暄耐着性子把一整套太极打完,过去看他画的。段暄看了一眼,伸手拍了一下段情,力道不大,段情就继续笑,太好笑了,他最近学了建筑CAD制图,用两个圈六根线把段暄练习的动作画出来了,还报了个西瓜!还是连环画,一整套动作,左边一刀,右边一刀,一个西瓜切完了!段暄看了一会也忍不住笑了,直两兄弟闹着闹着笑成了一团。
秦邵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个坐在椅子上嬉闹的情景,段暄手揽在段情肩膀上,段情就靠在他怀里,两个人捧着一本速写本亲密无间,背后是那棵大大的海棠树,枝繁叶茂,是盛开到极致的样子。秦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刻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满足。仿佛自己是那棵树,罩着树下的兄弟两人。这样的画面让他脚步停住了。
坐在排椅上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他来,秦邵来段家比进自己家还熟悉,都不用通报了,所以这兄弟两人依旧毫无觉察傍若无人的笑,段暄近乎是搂着段情,段情比他矮一点点,正好靠在他怀里,这个近到低低头就可以亲到的距离让他有些煎熬。理智告诉他应该要离段情远一点,他们是兄弟,亲兄弟。可是,舍不得,段情有多少年不跟他亲近了?多少年啊,5年了。从那一次把自己的药扔了后被自己吓着了,再也不肯靠近自己了,连吵架都不跟自己吵了。这些年,幼棠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让自己抱着亲亲逗逗的小婴儿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跟自己亲密无间的小孩了,不再是愿意跟自己抢东西大哭大闹发着脾气的孩子了。他已经不再哭不再闹,不再需要自己哄哄,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这5年他过的越发的寂寞。
难得段情今天这么的乖,段暄就顺着他,一只手握着笔:“你啊,简笔画也要看重心,这里这样画。你刚才画的结构不对。身体旋转的时候其实重心是没有变得,一直是以右腿为重心,不是以抱西瓜为目的,所以这里应该这么画。”段暄握着他的手流畅的画了一条线,笔直,然后横笔刷刷的补了几笔,很快一个人物架构就出来了,还是顺着他的简笔线的样式,只不过加上了表情无关,更加的可爱明快,准确精炼。
段情看着也不由得点头:“好像是这个样子。”段暄笑:“你画画我看看。”他松开了段情的手,在段情沉浸在画画中的时候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想让段情多靠他一会,所以愿意放弃一些东西。段情果然没有觉出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来,拿着笔按照段暄教授的方法画了几遍,渐渐的找准了感觉,画了几个动作都非常准确,段情一笑:“怎么样,这几个动作对了吧!”
段暄几乎被他脸上的阳光耀着眼,缓了一下才说:“对,这几个明显好多了。很有进步。孺子可教。”段情被他说恼了:“哼。你画的时间长。”
段暄安抚他:“再画几个我看看,把上面你画错的那几个重新画画。”段情一直是个好强的小孩,你若是说他画错了,他会画上一百遍来纠正自己,直到比你画的好,段暄看着他低着头不服气的样子笑了笑,这个脾气真好。不认输,可以欺负。欺负到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