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不晚
于是等染月被带进殿内,刚说了一句拜见仙君,柳折枝就很郑重的告诉他,“合欢功法是我为蛇蛇学的。”
染月是蛇蛇的属下,那便是自己人,他跟自己人还是可以说几句话的,没有那么社恐,这句话说的顺畅极了,毫无心理负担。
就是把染月给听懵了,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仙……仙君?”
“你看看!你听听!”
墨宴在旁边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我就说他都是为我学的,他自己说的!”
“嗯。”柳折枝淡定颔首,虽然嗓音清冷,但语气中是能听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的,“我为蛇蛇学的,蛇蛇想让我养伤,让我好好活着,我便学。”
墨宴拼命把嘴角往下压,可惜根本压不下去,要不是还有别人在,他现在都想扑上去亲柳折枝一通。
他娘的这话也太好听了吧!
怎么能有人长这么好看,说话还这么好听!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都要拉丝了,染月站在旁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实在没眼看。
尊主抽疯就算了,仙君怎么也……往日也多有纵容,但今日这也太纵容了吧?
染月一边无语的吐槽,一边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不知道柳折枝的苍生道破了,只是敏锐的察觉了一些说不清是气质还是性子上的改变。
总之……仙君是不是哪里与从前不一样了?
系统跟他是一样的想法,觉得相当奇怪,尤其是在看到道心那一栏的数据框重新出现,而且数据值开始有了一条时隐时现的竖杠。
这……这是……
系统看着那条竖杠开始怀疑统生了。
这么快就能重塑道心?!
大佬不愧是大佬,这回明显不是苍生道了,不到两个时辰修的是什么道?
太牛逼了吧!
第144章 比青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仙君对此等歪门邪道可有了解?”
染月还没有那个胆子去问柳折枝到底哪里变了,他是受不了两个恋爱脑秀恩爱的,只想赶紧干完正事,上来就直奔主题,但也不忘礼数,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仙君不必不好意思,既然要学,那此等私密事都是不可避免的,若是需要尊主回避,仙君直说就好,不用尊主时刻守着。”
让我走?!
柳折枝还没说什么,墨宴就先不干了,“老子是他道侣!什么私密事是老子不能听的?你想干什么?”
虽然没直说,但不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跟捉奸似的,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是不是对老子道侣图谋不轨”了。
他不说染月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此时再去看柳折枝,虽然还是戴着面具,脑海中却闪过了那张美得男女通吃的脸。
平心而论,若是跟折枝仙君做道侣,这世上应该没人不想,他也一样,不管是贪图美色,还是修为上有所助力,那都是世人梦寐以求的。
但这样的妄想放在他身上不合适。
“尊主,你猜我为什么会这些?”染月翻着白眼问了一句。
墨宴一愣,片刻后尴尬的轻咳一声,闭嘴了。
那功法是要采补他人修为,当年的合欢宗都是女弟子,只有染月一人是例外,学的功法就注定了他跟寻常男子不同,从小到大都学那些东西,如今与女子还好,若要与男子在一起,那就必定是屈居人下的那一个。
简单来说就是他跟柳折枝……撞号了。
柳折枝不知两人这是打什么哑谜,但从染月那句话里他多少能分析出来一点,染月是与常人有些不同的。
若他没记错,当年的合欢宗从未有过男子,只有一位圣女不曾被世人见过,后来合欢宗一夜覆灭,究竟死了多少人,可曾有人幸免于难,那圣女又是否身死道消,随着一场大火都成了无人知晓的诡秘事。
柳折枝心中有所怀疑,却并未表露。
因为蛇蛇没跟他说,没说的自然就是不方便说的,这是染月的私事,世人也不知魔尊的左护法师承合欢宗,应当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此事不该多问。
“无妨,蛇蛇在与不在,对我都没有影响。”
柳折枝先开口留下了墨宴,然后才回答染月最初的问题,“此等功法书中记载甚少,为合欢宗独有秘籍,我所知晓的,便只有诱人与己修炼,采补修为。”
染月点点头,说起正事也严肃了些许,“因为不外传,毕竟是歪门邪道,而且确实容易为祸六界,主要还是一个欢字,要在对方最欢愉之时采补修为。”
“少年红粉共风流,狂魂入仙舟泣露。”
柳折枝缓缓念出一句诗,然后认真问道:“可是此时?”
染月:??!
墨宴:!!!
柳折枝只问了这么一句,身边的两个人全傻眼了,连系统都一阵恍惚,不明白怎么说的好好的,自己却突然听到一段消音的哔哔哔。
【主人,你说什么了?我这屏蔽机制好像出问题了,莫名其妙就消音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墨宴也问出了差不多的话,“你……你刚才说什么?”
染月没出声,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但眼神却紧紧盯着那皎皎如月的仙君,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错了么?”柳折枝一头雾水,“此诗出自魔界的烟花之地,你们是魔族会不懂么?”
染月瞳孔地震,墨宴欲言又止,而系统听到的是……
主人刚才念了风月诗词是吗?所以才全消音了?
系统也傻眼了。
好像不是屏蔽机制出问题了,是宿主在一本正经的念那种东西?!
四周一片死寂,连系统都没动静了,柳折枝更懵了,“怎么了?可是我悟性不够?”
他一向学什么都很快很刻苦,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在这方面悟性不够,为了证明并非朽木不可雕,还又多说了几句。
“修道之人,精元为固本根基之首……”
“合欢宗未曾覆灭之时,许多如今流传于烟花之地的物件并非闺房寻乐,大多用于修士走捷径修炼……”
他每说一句,墨宴和染月的表情就僵硬一分,系统的代码也颤抖得更严重,因为几乎听到的全是哔哔哔。
气质出尘如神似仙的人,那般清冷的嗓音,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出口的却全是虎狼之词,这场面谁看了能不傻眼。
柳折枝终于发觉了不对,见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停下未曾说完的话又问了一回,“蛇蛇,你们为何这般看我?”
“你……额……”
墨宴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形容,沉吟许久才想好措辞,“你觉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
“多?”柳折枝还是没懂,“我知晓的都只是一些皮毛,真正的功法并未看过。”
“不是这个多,是你一个正道仙君,刚才说的那些,你知道的那些,你不觉得奇怪吗?就跟你在青楼里认识那些东西一样。”
墨宴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谁家正道仙君张嘴就能说风月诗词,还能一眼认出那些风月物件啊!
气质那么清冷,看着高高在上的,还一身正气,满嘴规矩礼数体统,谁能想到他竟然懂这些,这反差也太吓人了。
这回柳折枝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他们误会了。
“修道旨在修心,若想仙途坦荡,必定先磨炼心性,稳固心境,我修的并非无情道,为何不能知晓风月?即便是无情道,也要破而后立,若从未有情,何来无情。”
他们都是魔,不懂正道对心境的要求有多苛刻,柳折枝便耐心的与他们解释,“阴阳调和也是一种修炼,我虽从前不曾与人亲身体验,但看书时总会看到,贪念,色。欲,嫉妒,仇恨,执念,都是磨炼心境必经之路,我心境也成,少时便有所涉猎,从不避讳。”
那时柳折枝刚到修真界,段承乾给他上的第一课便是要他磨炼心性,连带支撑他穿书的执念都一同磨灭了。
他甚至记不清当初用了多久,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总之到了最后爱恨嗔痴,贪念色。欲,这些他都没有了,如此才是真正做到心境澄明如水,修为一日千里。
当年的柳折枝甚至亲耳听过段承干和白秋提起他,不是叫他徒儿,也不是说白秋的师兄,而是说……柳折枝是一把剑。
一把精心培养的,可以为他荡平一切障碍还言听计从的剑。
柳折枝一直都知道自己被利用,自己不被当成徒弟,甚至不算人,但他从来不在意,他也没把段承乾当人。
他的社恐无法克服,待在云竹峰是最好的选择。
段承乾让他去做什么他去做,做完了便能许久不用出门,云竹峰很安静,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打扰,且灵气充足可供他修炼。
这些柳折枝从未对人说过,如今再想起,也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心中毫无波澜。
可即便他不说,他口中那寥寥数语也够墨宴和染月震惊了。
把所有情绪都磨炼到没有起伏,正道所谓的苦修第一次在他们眼前具象化,一个活生生的人,七情六欲都忘了,这中间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楚才能有今日的折枝仙君?
“段承干死的太容易了。”染月摇头感叹。
那老不死的就该剥皮抽筋剔骨,拘了神魂永不超生。
墨宴也这么觉得,神色复杂的盯着柳折枝,“那你……现在后悔吗?”
他想说如果后悔,大可换个活法,把那些被磨灭的天性都养回来,可柳折枝没给他往下说的机会,毫不犹豫给了答案,“不曾后悔。”
往事如云烟,过去便过去了,无论好坏柳折枝都从不后悔。
墨宴没再多说,心中对他满是心疼,却又什么都帮不上,只能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对他更好,怎么娇气怎么养,尽力弥补他从前吃的那些苦。
染月也敛眸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肉眼可见的恍惚。
柳折枝看得很清楚,猜测他应当是想到了他自己的过往,不愿他再深陷其中,便好心结束了这个话题,“说到哪里了?我可适合学?”
染月猛地回神,反应两秒才接茬道:“这功法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主要还是看仙君的承受能力,能接受多少不成体统之事,比如看过多少相关的书,又或者心法之类的。”
“仙君大概与我说一说,我好知道该从哪里教起。”
柳折枝微微颔首,实在记不清自己看过多少,只能从储物戒中往出翻。
于是墨宴和染月便看到他拿出厚厚的一摞图,然后又是一摞,再一摞,还有一摞……光图就摆了桌子那么高整整十摞,然后又开始拿心法。
心法也摆了一地,最后又拿出几个精致的盒子,都是灵石炼制而成。
墨宴和染月已经目瞪口呆了,系统也在柳折枝脑海里怀疑统生,都知道他涉猎广泛,但谁也没想到广到这个程度,寻常好色之徒都没有他收集的这么多!
“你这……这里面又是什么?”墨宴指着盒子声音有点抖,因为他有预感,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不然柳折枝不会一起拿出来。
“一些我自己照着图炼制刻画的物件,当年磨炼心境时做的,不知算不算一类,都是我看图时亲手刻的。”
柳折枝边说边打开盒子,几乎是刚打开,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全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