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现在做长期买卖,在朱老板这儿拿货源是最方便的,属于两家都好、都便捷。他现在看要的多,但是往‘大肉商’源头去找,只会麻烦,也不会便宜多少,甚至算下来会贵还折腾。
就相当那家煤炭店,他和铁牛这次买了百斤,也不给送。
他家做吃食铺子,又不是卖肉。大肉商人家是整只整只往外出售,才不管你猪肉猪内脏能不能卖出去,不许挑的,给什么拉什么。
就是现代做小饭馆,也没说问源头大供货商拿货的道理。
外加都是一条街上,坊间邻里,在坊里过日子,做买卖,除了利益,还有人情往来世故,不说抱团排挤谁——大家谋生,没那么闲,但是关系处和善一些对生活也是有好处的。
他娘还蛮喜欢同周香萍说话磕牙的。
汤显灵露出这么点意思,朱四一点就懂,心里仔细把话想了一通,这次没嘴快了,要是处好了,汤家就是他们朱家长期稳定的客源了。
二人谈了一通,最后谈下来的价钱是:猪里脊钱数不变。朱老板说他早说好的,做买卖不能言而无信。
汤显灵便说:那排骨就按市价。
猪里脊几乎没赚钱,但是排骨、前腿肉、五花肉,那是赚的。
最后说定,双方都很高兴,乐呵呵的。周香萍喊婶子不急再聊会,蒋芸也想留这儿说说话,汤显灵见状便说:“那娘我先回了,家里还盘灶。”
“成,你回吧。”蒋芸说。
等五哥儿走了。
周香萍好奇,“咋又多盘个灶头?”
“五哥儿想添了暮食买卖,铺子里俩烤炉要做烤的吃食,家里灶屋现在通畅大了,只是一个单头大灶,外加个小炉子,不够用,五哥儿喊了铁牛找人再砌个……”蒋芸说话很细。
要是汤显灵在这儿,一句话就说完了,但他这样没有‘磕牙’、‘闲聊’的乐趣,妇人夫郎们聊天,都是家长里短,话要说的细一些,才好展开。
这不周香萍听了,说:“那确实是该多砌个,我家之前那口灶不成,小了些,家里做饭也是麻烦,婶子你家盘灶的师傅手艺好,回头介绍给我,我也修一修我家的。”
“成啊,等盘好了,我喊你过去看看。”蒋芸搭话,又说:“五哥儿还想炒些棋子豆。”
“炒那干什么?二月早过去了。”周香萍好奇。
奉元城民俗,二月二龙抬头,要吃一些炒豆子、棋子豆,这个不难,家家户户妇人夫郎都会做。
“先前三娘带着孩子要回去,香香一直喊她阿叔做饭香,五哥儿疼爱孩子,就给炒了一些,这东西干干的天热也能放……”
于是话题又变到了汤暖和赵香香身上,周香萍说了下自家闺女,聊起来一会是一个话题,反正俩人越说兴致越高。
朱四照看摊子倒是挺乐呵的,这会来买肉的人不多,快收工了,之后日子有汤老板这个大客户,家里夏日也不用减掉半扇猪了,他还得在盘算盘算,汤老板有几日要的多,里脊肉不够他就跟其他坊卖肉的商量下,反正天热,有的坊只要半扇,或是半扇多,都能匀匀,这个是小事。
……
汤家院子。
盘灶师傅在灶屋进出干活,皇甫铁牛在一边搭把手。汤显灵坐在院子里,正在记账,小老百姓过日子得抠着过,尤其是做买卖的,他确实手松了些……
像是卢家,因为馒头价低,挣得钱那是指头缝扣着一点点积少成多攒起来的。
汤显灵反省了几秒。
“怎么了?”铁牛看自家夫郎握着笔杆子蹙眉头问。
汤显灵:“我觉得我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没有,那都是要买的,你赚了大钱,我和娘也在花。”皇甫铁牛说。
汤显灵拿眼睛‘瞪’铁牛,“你就哄着我吧!”
大白日家里还有外人,自家夫郎跟他撒娇,皇甫铁牛也做不了什么,坐在一旁,正正经经看了眼账本,显灵写的东西他看不懂,说:“不多。”
“你看得懂嘛。”汤显灵嘟囔,他写的简笔字和数字,草纸上写的乱,一会得正正经经记下账。
皇甫铁牛摇头说:“虽是不懂,但采买时我也跟着一道去了,你买的是做买卖要用的,不是光花在你自己身上,即便是花在自己身上,钱都是你的,你开心了就好。”
“要是以后没钱了,我去山里打猎,我攒了钱都给你。”
汤显灵知道铁牛说的全是真话,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和我分开太久。”他俩才谈恋爱,刚洞房完,不想过‘异地恋’!
皇甫铁牛心里痒痒又甜蜜蜜的,说好都听你的。
灶屋师傅喊人了。皇甫铁牛便去帮忙,汤显灵继续记账,米面油碳红豆糖肉酱油纸……
“一点五加一点四加一点一……”单位是银子。
“二百四加五百价四百……”单位是文。
别说皇甫铁牛听不懂,就算奉元城最好的掌柜来了,看到汤老板的记账本也是一团乱,但汤老板的草稿纸汤老板自己能看懂这就行了。
汤显灵记账是,一周的存货列在一起。每日的开销列在一起。还有梅干菜这个,属于下半年的量,但价钱比不过碳的零头,就跟每日开销放在一起。
全部算下来,零零总总,有个九两多。
还有这段时间订做的餐盘、坛子、盘灶头、烤盘,给灶头配了个大铁锅等等,这些硬件用具就用了八两银子,主要是铁锅、烤盘贵。不过这些东西之后不用再添,消耗了用坏了再补。
所以说做买卖,不能光算食材成本,还得人力和消耗、置物。
……先卖一周看看大头存货有没有剩,第二周再调整备货。
这一日,暮食还是买了吃,因为灶头才盘好得晾一晾,明日就能用了,师傅说先别猛火烧,最好小火煮点粥啊稀饭的烧一烧。
正好炒棋子豆了。
忙碌一天,这一日洗漱过全家早早睡。汤显灵身上扑着爽肤粉,有点香香的自带清凉,他还给铁牛扑了扑,皇甫铁牛抱着自家夫郎,说:“小孩子才扑的,我不用。”
这个粉挺贵的。
“好哦,说我小孩是吧,皇甫铁牛我是你老大。”
“那老大扑。”皇甫铁牛抱着香香的夫郎,说:“我有个办法,省粉。”
“?”
皇甫铁牛脑袋蹭了蹭显灵。汤显灵:……
两人最后蹭着蹭着氛围又不对劲了,可能屋里是黑的,也没点蜡烛,今日傍晚算了帐,汤显灵汤大老板就发誓说:他也要节省抠着过日子。
于是蜡烛早早灭了。
时下蜡烛还挺贵,算是‘小奢’了,主要这东西是消耗品。
屋里黑,人胆子就大,反正看不清,闹了起来,汤显灵嘴上又习惯没把门,开起他的破车不说,还挺嚣张,“……昨个那么多次,我是不累,我就怕你身体吃不消。”
皇甫铁牛:……
然后汤显灵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十七八的少年郎君——还不是单薄书生,是那种翻几座山,在山里穿行打猎的少年郎君体力。
恐怖如斯。
汤显灵最后软的哼唧说:“不行不行,明日还要干活呢,我认输了。”
皇甫铁牛爱惜的不得了,抱着软乎乎的自家夫郎亲了亲,说:“我家老大赢了,我认输。”
最后拧了帕子,给老大细细擦了一遍。
汤显灵已经呼呼呼Zzzz~
翌日,天赋异禀汤老大,捶了捶腰,感叹说:年轻真好。
他说完了,见铁牛看过来,知道误会,汤显灵赶紧拖着他沙哑的嗓音说:“我说我呢,我二十出头精力可好了。”
还天赋异禀。
又说:“不过再年轻也得节制。”严肃认真脸。
白日里,汤老板又做人啦,不像昨晚摸黑胆子大。
皇甫铁牛说:“对,都听你的。”
今日,汤显灵的活是:炒棋子豆和煮肉松。
皇甫铁牛的活是推磨,磨绿豆粉,还有将面粉再过一遍筛。家里有一口石磨,最早老汤头没死时,汤显灵为了省一文钱,买的是略粗的面粉——他那会没做过买卖,跟着卢家学节约成本,自然了那会他手头钱也紧张。
自己过第二遍面粉时,推了一下午石磨,晚上睡觉汤显灵:腰腰腰腰!他的老腰。
比他双腿盘在铁牛腰上还费腰。
汤显灵现在想起来,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不由跟铁牛说:“不然还是让骡子磨吧?你别累坏了腰。”
“……我腰好着,一点点绿豆,很轻松的。”皇甫铁牛一边说,一边在院子推石磨。
今日韩开要来送梅干菜,蒋芸负责晾晒第二批梅干菜。
各有各的活干。
一家人在院子里干活,想什么闲聊几句,汤显灵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那会我煮肉松到了半夜吧,倒头就睡,感觉睡不下个把时辰,天还是黑的就起来,继续做朝食打水——”
不由哇哇赞叹自己:“我那会可真牛真厉害!”
皇甫铁牛听着显灵的话,心里酸酸涩涩心疼,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看向显灵,显灵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说这些不是让人替他心疼,不是诉苦,是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可棒了。
确实如此。
“汤显灵就是很厉害。”
“嘿嘿~”
在蒋芸看,五哥儿说的这些不算苦,跟她年轻那会比起来,还差这些,但她看五哥儿高高兴兴模样,并非是抱怨唠叨,心想:那她年轻那会也是很厉害的。
干那么多。
这般想,一肚子的‘比苦’就不说了。
“五哥儿,昨个儿香萍还问我,没过节作甚棋子豆。”
汤显灵:“我也是送三姐走时有了灵感,铺子开张,回馈食客做点棋子豆,先前不管是打官司,还是和赵大郎干架,坊里大家伙很热心肠帮咱们,这玩意成本不高,谁要吃自己舀。”
“好着呢。”蒋芸听了觉得对,她都没想到这儿。
棋子豆还是两种:五香鸡蛋口、椒盐绿豆面口。大锅灶热过,切成小丁的棋子豆下锅,小火慢炒,没一会溢出香味来,炒的小面丁四面有些鼓胀,汤显灵捏了一颗,顿时:烫烫烫!
皇甫铁牛进来了,“撒手。”
“没事,我吹吹。”汤显灵左右手倒着来,吹了吹,自己没吃,送到铁牛嘴边,“不烫了,你尝尝,这次我比上次更有经验,瞧着都鼓起来了。”
皇甫铁牛嚼了一颗,里头略空一些,吃起来很酥。
“好吃。”
“花椒我舍不得放,这次买的是花椒晒干的叶子,这个便宜,磨成粉掺到面里。”汤显灵说着也捏了一颗,吃起来很香,不是那种乍一吃惊艳到哇哇叫的香。
毕竟食材简单就是面食,但吃起来是一颗连着一颗那种魔性的好吃。
“娘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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