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二人刚坐下,没往包厢坐,又不谈生意,随便在大堂找了张桌子,听说有新鲜吃食,二人直接跟铁牛小老板下了单。
一个要的是酸菜锅底,一个要的是菌汤的。
馆子里点着蜡烛,还有炉火取暖,炉子上放着热水壶,要是哪张桌子缺茶水,佟嫂阿良会拎着水壶给添水。
铺子门只开了两扇,挂着桐油刷过的帘子,有些遮挡光线,时不时有客人进来,掀帘子进些冷风,俩包厢后窗是用纸糊的窗户,而后又用草席遮挡了一半,属于有些冷还能透透风。
馆子里即便有炉子取暖,温度也不是很热乎,还有点冷的。
没一会,皇甫铁牛给客人上炭火。
皇甫铁牛先是拎着一铁桶烧红的木炭,桌子上早已摆好了炉子,小小的黄泥糊的炉子,底下还有隔热垫板,皇甫铁牛用铁钳夹了烧红炭火放进去。
而后佟嫂阿良给上锅底。
两个锅子,酸菜汤的、菌汤的,还有零零散散一盘盘的菜肉。
“客人,这是我们汤老板自制的蘸料碗。”阿良端了两个小料碗,还有两个空碗,不管是客人爱吃蘸料的,还是吃清淡的都能行。
刘宝鉴一看,跟着黄老板说:“还挺多,乌压压摆了一桌。”
“可不是嘛。”黄升点点头。
锅底是烧开的,没一会炉子底下炭火烧的再次沸腾,咕嘟咕嘟作响,香气也袅袅飘上上空,原先店里还纠结是吃炒菜还是吃锅子的,这会纷纷侧头望向那一桌。
好香啊。
什么锅底?
“那一桌点的是不是酸菜锅?”有食客问阿良。
阿良说的很细致。“对,一锅酸菜锅底一锅菌汤锅底,我们老板熬的菌汤是用鸡架熬得鸡汤打底,秋日时小老板回村,特意带了一些山里晒干的菌子干货……”
听得食客直咽口水,你怎么不早说!
“那我要个单人套餐,我要——等等,我再想想。”他有点纠结,是吃酸菜锅好呢,还是吃鸡汤菌锅。
旁边有人笑说:“这有何难?今日吃完,明日再来吃。”又问阿良,“这涮锅子你们老板该要一直上吧?”
“是,店里卖到前年。”阿良回话。
原先纠结的食客一听,顿时拍了板定下来了,“先要个酸菜锅,改日我再来尝尝菌汤锅,还有那边那个秘制蘸料碗,都是单人餐里包含的吧?”
“对。”
没一会餐点好了。
刘宝鉴黄升那一桌两锅开了,下了肉菜开始涮着吃,他俩是单点的,量要大些,刘宝鉴黄升都爱吃肉,除了羊肉点了外,还点了汤老板做的炸猪肉丸子、腌制五花肉。
“快尝尝,好了好了。”刘宝鉴先动筷子了,捞了一筷子羊肉卷,往汤老板调的蘸料碗里裹了裹,吹了口气,甭管烫不烫,先往嘴里塞。
一口满满当当的。
先尝到了蘸料味,熟悉的芝麻酱、香油还有点别的味——
“诶呦绝了,快吃。”
除了蘸料味还配合着酸菜汤底,这锅底酸酸的很解腻,往里头扔五花肉,烫出来的五花肉弹弹的,吃起来有些劲道也没那么腻味,再喝一口热乎乎的茶水。
咦,茶水也不是茶叶泡的,是大麦加了一些陈皮煮的。
解腻去油。
刘宝鉴和黄升二人吃的是没空说话,二人约饭约到汤家向来如此,期间只伴着:这个不错、料碗香绝了、小老板再来两盘羊肉、再添一盘羊脆骨。
二人一通吃喝,光羊肉都能吃四斤。
最先下入锅的冻豆腐,煮的时日久了,捞出来豆腐孔里全吸饱了汤汁,本来说吃不动不吃了的黄老板,愣是没舍得丢了不吃,吹了吹,咬了一口,当即赛神仙了。
好吃啊!
他这个锅是菌汤的,菌汤可鲜了,带着一些菌子特有的味道,汤老板说锅底用鸡架熬得,但鸡汤清亮半点不油腻,配上菌子,此时煮的菜、豆腐、萝卜,那味道,清清淡淡却迷人的鲜,好吃。
二人没点面条、粉之类的,光吃肉吃了个肚圆。
而其他食客,多是一人餐,甭管是酸菜锅、菌汤锅——这俩锅点的人数多些。
奉元城百姓吃锅子老习惯了,先涮羊肉,羊肉吃的七七八八涮豆腐菘菜,最后来上一口面条,有人爱吃馒头、米饭都行。
此时下了面条的,单单一口便爱上了。
“好吃好吃。”
“这锅底下什么不好吃。”
“汤老板的料碗怎么调的,太香了,东西市各家涮锅子就没吃过这等料碗。”
“我能吃出来麻酱,但麻酱不稀奇啊,可汤老板这儿的麻酱那是真真稀奇。”
小火锅一经推出就热起来了,天寒地冻的,外头大雪,汤家馆子也不算暖和,可锅子一上来,跟着友人边吃边涮,没一会一身的汗,脑袋都是细密的汗,坐在那儿稳稳食,喝口茶水。
吃完了锅子,汤老板会送一些小甜点,双皮奶、杏仁豆腐,都是小孩子吃的量,这一口甜的吃完,一日都舒坦极了。
没几日,汤五哥饭馆摇身一变成了‘火锅馆子’,没人吃什么小炒菜了,全都点涮锅子。没办法,天冷,一盘盘炒菜,即便是出锅时热乎乎的,可端上来,食客刚说两句话,菜就冷了。
菜一冷,什么好吃滋味都大打折扣,不如锅子吃的热乎。
汤显灵卖了半个多月的火锅,每日店铺座位满满当当,有的要订包厢,提早一周订都订不下——没办法啊!他家就是地方小,接待不了太多客人,这实在是没法子。
别看吃火锅的人多,但其实没那么麻烦,前期工作筹备齐了,客人点单要菜什么的,小咪一个人就能干的七七八八,汤老板熬了底汤,调了料碗,就能歇着——
也没歇。
打铁铺的小老板王铁牛研究出来手摇打蛋器了,比最初给汤老板要的价还要贵个一两银子,王铁牛说起来,急着解释:别看铁用的不多,但是齿轮可难做了,得一点点磨……
汤老板有钱,也懂,这都是技术活。
荣朝第一个手摇打蛋器,这含金量不言而喻。
给!
于是先前答应好的,秋冬日卖肉松面包,汤显灵想起来不能食言,外加上给崔大宝放了产假——崔大宝早半个月前就回家伺候豆子了。
朝食铺子烤炉闲了下来。
汤老板想做点黄油版肉松面包放在他家饭馆靠窗柜台那儿卖——这也就是为什么给吃火锅的食客送牛乳甜点,因为牛乳大大的多!
给邻居送牛乳,不如回报食客。汤老板心想道。
因为这一趴有些忙起来,汤老板还把崔父招了回来,豆子还没生,崔大宝一个人伺候就成了,崔父你个当公爹的也别闲着,继续干活吧。
崔父负责坐在柜台后收钱卖面包。
于是近些日子,朝食铺子明明关了门,但时不时飘出一股特别熟悉霸道的香味,而饭馆子的火锅香味更为浓郁霸道,二者碰撞,到了面包烤出来,一盘子盘子往饭馆柜台那儿一摆。
原先那儿是卖月饼来着。
“这是卖什么?”吃完火锅要走的食客被吸引住了目光,但他现下是真吃不动了,不过看着蓬松黄亮亮的面食团子,想必是能打包带走的。
崔父就说:“我们老板招牌肉松面包,这次是黄油版的。”
“肉松面包?咋这般耳熟?”食客问同伴。
同伴:“他家最早就是朝食起家,现在各坊都有的锅盔学的就是他家,其实还想学肉松面包的——”说到这儿,这位同伴脸上都是笑话,“画虎画皮难画骨,都学不像,还难吃。”
说到这儿,同伴看向崔父,“老崔,我要两个打包带走。”
崔父拿着油纸给包,一边说:“客人,面包冷了热了都能吃,您要是想吃热食,拿火略烤一烤就是,千万别蒸。”
“知道了。”
最早问的食客:!“你怎么说着说着还抢了先,我也要俩。”
二人笑呵呵一团。
“我没吃过,都是听人夸,说他家肉松面包可火热了,只是可惜后来汤老板忙不过来就不卖了,如今难得卖,整个奉元城这可是没人学到的。”
如此说着,不如再来俩!
肉松面包不愁卖的,饭馆客人等锅开的时候,便先买一个,跟着同伴分一分——想着先垫吧一口,就一口,结果一吃就迷上了、爱上了,若不是火锅也很着迷对胃口,那恨不得再来俩肉松面包吃饱。
“无事无事,咱们一会打包带走。”
“我跟你说,这肉松面包果然好吃,昨日我买了带回家,炉子上略微热了热,我还没吃,我爹先说什么味这般香,那两个都不够吃,今日得多买几个。”
除了外坊食客,本坊的也多来捧场,这可是肉松面包啊!
章明连着几日排队买,即便是下雪也不碍事。崔父喊章明进来等,里头热乎些,章明摆摆手就在门口候着,一边同崔父闲聊。
“崔大爷还在家呢?”
“在呢,豆子说是前些日子生,结果一直到现在也没生。”崔父说到这儿也有点担心。
章明忙道:“足月足月,也是好的。”说完又道:“实在不行,还是得请大夫看看。”
“看了看了,大夫说都好。”崔父道。
也就因为看了大夫,大夫说没事都好瞧不出个啥问题,崔父才能放下心来店里干活——自然了,大宝是哪哪都不许去,就得守着豆子才成。
崔父给章明打包了面包,章明付钱,不用低头,怀里的面包香气能隔着油纸钻出来扑鼻的香,章明心情大好,说:“叔叔你别急,没准就这几日了。”
“诶好好。”
可能是章明嘴巴开过光,晌午那会崔父卖面包,没一会有个崔家邻里来报信传话,说:你儿夫郎豆子在生了。
“生了吗?”崔父紧张。
邻里:稳婆说在生了,大宝喊我来报信。
汤老板一听,让崔父先回,今日不扣钱。崔父又是担忧又是高兴,嘴上说:不用不用,我才干了半日,不用给钱。
“快回吧。”汤老板没多话,一言堂,又道:“雪天走路慢些,别摔倒了,豆子大宝还等着你呢。”
崔父忙摘了围裙,匆匆往家里去,走了几步,想到汤老板的话,脚步又慢了下来,只是神色很匆忙急切,他想着自己胳膊才好,要是摔一跤摔坏了,这不是给大宝豆子添负担吗,家里日子才好起来,又要有了娃娃,可不敢再出什么岔子。
这日卖面包,蒋芸顶在前头了。
一直到馆子关门,天都黑了。汤显灵在院子踱步,想了下,“我要不要去看看?”
自然是去崔家了。
蒋芸说:“就怕生孩子还没生完,崔家也乱,过去得接待你。”
“也不用接待,我听了豆子没事就行。”汤显灵说。
他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夫郎生小孩,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皇甫铁牛拿了狐裘,裹在夫郎身上,严严实实的给夫郎戴好帽子项帕,说:“咱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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