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九书
狗俊哼哼唧唧,从洗澡桶里探出一颗小狗脑袋朝浴室门口张望。
游淼懂了,以每次给狗俊洗澡,都是他跟刑洄两个人,但这几天都是他一个人,狗俊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游淼抚摸狗俊的小脑袋瓜,把水里漂浮的小黄鸭子放在狗俊脑袋上,说:“他最近忙。”
狗俊还是用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游淼,湿漉漉的圆脑袋上顶着个小黄鸭,看起来又呆又可爱。
游淼给可爱笑了。
看他笑,狗俊的情绪也转好,甩起小尾巴来,溅了游淼一身水。
洗过澡,游淼给狗俊擦身体,又拿吹风机,等把狗俊吹干,他换了身干净衣服,从卧室出来,脚步刚到客厅,就看到了半个月没见的刑洄。
狗俊兴奋的围着刑洄的小腿转圈圈,刑洄弯腰把它抱起来说这个家只有狗俊欢迎他。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游淼听的,说完刑洄放下狗俊,看向笔直站在卧室门口的游淼。
游淼也在看他,四目相对,他先移开的视线。
刑洄走过去,停在他面前:“见了我真的一点不欢迎吗?”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好,又说:“既然不想见我,那我就再走。”
游淼抬眼看他:“这是你的家,要走的人应该是我。”
刑洄立刻脸色一沉,很受打击,语气有些冲:“一见面就没别的事了吗?”
游淼被他的语气弄得皱了眉头,垂下眼眸:“你说过,我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你会满足我。”
“我是说过,可我更说过,你不要离开我。”刑洄说着缓和了语气,“好了,老婆,半个月没见,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他说着去抱游淼,“我好想你,你让我抱抱。”
游淼没动,任由刑洄抱着,他的神色恍惚了一会儿,才从他怀里出来。
刑洄以为半个月,游淼应该闹完脾气了,他们俩可以和好了。
但随着游淼向联盟中央军部递交了一份离婚诉讼书后,刑洄才意识到这一次游淼是真的要跟他离婚。
根据联盟婚姻法,军婚,其中一方想离婚,而另一方不同意,是可以向联盟中央军部递交离婚诉讼书。
后续联盟中央军部会派人调查他们的婚姻状况,确定情况是否属实,进行调解,如调解无效,且符合离婚条件,就可以同意双方离婚。
这个诉讼书第一时间就到了刑名远和刑洄手上。
刑洄拿上诉讼书,一路狂奔到家里,情绪失控的喊着周游的名字。
游淼从卧室走了出来,刑洄看着他,眼圈通红,捏紧了诉讼书,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意思?”不等回答,就咬着牙,疯了一样地怒问:“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游淼看着刑洄怒意十足的一张脸,因愤怒眼圈通红,像是要哭,有刹那的错愕,蛮不讲理专权自我的刑洄像是真的很受伤的样子。
可是,这些年他在刑洄面前流的眼泪多得去了,也没见这个人对他心软过。
游淼跟他说没闹,但是刑洄显然不信,他说:“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好过?因为以前我对你不好,所以你现在报复我!”
刑洄说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沉默,许久,又用力的吐了口气,像是卸掉了所有力气,拿着手上的诉讼书:“你知道的,联盟中央军部是我刑家说了算,联盟中央政府我刑家一样有话语权,所以,这个诉讼书无效。”他说完把诉讼书撕得粉碎。
游淼看着他,很久才开口,声音平静地像是沉入冰冷的湖底,毫无波澜:“所以你又向以前那样,利用你的权势逼我留在你身边对吗?”说着轻笑一声:“原来这就是你的爱。”
刑洄本来就酸痛的心口,因游淼这两句一下子给堵的像是要死掉。
他在看到诉讼书的时候,真的气疯了,但他在回家的路上,又不想让他们俩的关系恶化,就想着到家心平气和的解决这件事,跟游淼好好聊聊。
可游淼冷漠的态度再次让他受不了:“周游,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是说我爱你,但我也说你不许离开我!你觉得我哪儿做错了让你不高兴了,你说出来!我改!你他妈动不动提离婚干什么!”
他忍不住怒骂,操了一声,急促地喘着气,吸了吸鼻子,抬手擦视线模糊的眼睛。
他真的不懂,以前他那样的过分,游淼都没有诉讼离婚,为什么现在,他明明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游淼就非要跟他离婚。
刑洄的心情已经糟糕的要死掉,他的情绪称得上无措,脑袋没办法冷静思考,加上游淼的铁石心肠,一瞬间他都没办法再待下去。
但他又挪不动脚,他怕,他转身离开,这个人又要跑。
他是可以再把他抓回来,但抓回来之后呢?
又是冷战、绝食、生病、流泪……
反反复复的,像是他们俩的时间出现了故障,陷入一种不会变好的恶性循环中。
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俩变好?
六年了,刑洄都找不到答案。
他突然感到绝望,很无能为力。
根本没办法想象如果真的离婚,这个人不在他身边的话,他要怎么度过以后的日子。
他的意识忽然飘到很远,很小的时候,他哭着找妈妈,他那时候不懂什么叫思念,只是抱着爸爸说想妈妈的脸。
他爸跟他说那就好好长大,长大了就不想了。后来他才知道,长大是时间在行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妈妈那张脸就会变得不清晰起来,思念也随之变得不再强烈。
可是,他早就长大了,如果他爱的人离开他,他想他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刑洄的整个身子都是轻微的抖着,站在那,望着游淼,盯住了,像是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很显然,游淼不会给他答案。
那他就自己找答案。
他走上前两步,逼近游淼,他姓刑的生来就没有不行的时候,他一把抓起游淼那只戴着婚戒的手,放在唇边,态度卑微的哄道:“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说过了,你打我骂我怎样都行,只要别离开我,周游,你别离开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在想,要不要跪下求他呢,如果跪下求他有用,他现在就跪下。
于是他问:“你要怎么才能消气?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游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刑洄跪下了,很虔诚的,他抓着游淼的手,放在唇边,这个姿势,看起来太像求婚了。
但事实上,他们俩在闹离婚。
就很可笑。也很可怜。
游淼低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像是受到了强烈的撞击,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但是他还很是很快的克制住了,抿了抿嘴,然后声音很轻地说:“诉讼书上只有……”他顿了顿,像是强调,“我不爱你。”
刑洄瞬间脸色就变了,猛地抬头,从眼底涌出什么东西,难过的,崩溃的,一张英俊的脸庞被一句“我不爱你”冲刷的惨白。
诉讼离婚,身为军人的伴侣不同意离婚的话,另一方需向联盟法院起诉,并提供军人重大过错的证据。
而游淼的诉讼书上只短短的一行字:周游不爱刑洄。
游淼将刑洄的神情尽收眼底,看他这么狼狈,像是要碎掉,却也没心软。但很奇怪,心口却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他很费力的喘息,很想放声大哭,但到底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刑洄坐在军部大楼的办公桌前,脸色苍白,周身冷气。
刑名远走了进来,门关上,他看着萎靡不振的刑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过了会儿,他坐在刑洄对面,开了口:“天底下结婚的人多得去了,也没像你们俩这样,一天到晚都吵。”说着哼一声,“在家里吵就算了,还闹到整个联盟中央,现在全国都知道你们那点事!很光荣是不是?”
因为游淼的一张诉讼,被有心媒体知道了,大肆宣扬报道,加上现在网络发达,刑洄的身份地位,离婚事件一经发酵,铺天盖地的,捂都捂不住。
之前结婚的事压下来,现在就算去压,也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还真是全国都知道的地步。
刑洄哪有什么心思去管,他这次被游淼伤狠了,显然情绪已经有些失常。
“爸,我信息素为什么是玫瑰花味?”
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不喜欢玫瑰花味的信息素!”
刑洄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如果信息素不是玫瑰花的味道,是不是周游就会喜欢他了。
刑名远皱着眉盯住眼前颓废不堪可怜兮兮的儿子,很像被抛弃的一只小狗。
他长叹一口气,坐到了他身边,很残忍地开口:“他如果真的喜欢你,你信息素什么味道,都不会影响他对你的喜欢。”
这个道理,刑洄难道会不明白?
刑洄苦笑:“爸,你非要再捅我一刀子是不是?”他说着低下头去揉脸。
刑名远又叹了口气,看他这样子,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头发:“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刑洄摇摇头:“我结婚了,有自己的小家了。”
刑名远皱眉看他,没有接这话。半晌,他很缓慢地语重心长说:“洄洄,感情方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努力也没用,你们结婚六年了,他还是不喜欢你,你放了他吧,也是放过你自己。”
刑洄听不得这话,急促的喘了两口气,放在桌子下的手攥紧了。
“儿子,你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我也从来都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看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所以,从一开始你怎么对那个孩子,怎么把人家弄到手我都没拦着,我想的是只要你开心,随便你怎样,我有给你兜底的能力。”刑名远说着摇摇头,“可我错了,我太惯着你了,我应该一开始就阻止你的,这样你们也不会折腾了六年。”
刑洄垂着眼睛,不说话。
刑名远继续说:“在你小的时候,我想的是,等你长大了,给你安排的婚姻是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结婚,生几个孩子,老婆孩子一家人过日子,你们开心我就开心,可你现在,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一个周游就让你这样,跟丢了魂似的,就好像没了他会活不下去,那我养你这么大,你对得起我吗?你又对不起你自己吗?”
又说:“你才多大啊,二十多岁的年纪,以后的人生路还长着呢,说不定你会遇到更让你喜欢的,而对方也喜欢你,那时候你会发现,如今要死要活的像个笑话。”他说着拍拍刑洄的手,“洄洄,你是我联盟中央军部的骄傲,是最好的,一段不幸福的婚姻而已,没必要这样,听到没?”
刑洄露出一丝苦笑,像是要哭似的,没说话。
下午的时候,沈亨跟虞继明他们来找刑洄。
看到神色憔悴的刑洄,难免都有些愣,毕竟他们可从没见过刑洄如此颓败。
刑家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权利顶端的象征。
沈亨吸一口烟,跟虞继明互递眼色。
虞继明也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问刑洄:“抽一根?”
刑洄胸口吐出一口气来,摇头:“他不喜欢我抽烟。”
所以不抽烟的话,周游会不会能有一点点喜欢我呢?刑洄又在自欺欺人的想。
虞继明和沈亨再次递眼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欲追贺川去了,要死不活的,现在刑洄这边又是要死不活要疯要离的。
沈亨突然觉得好笑又无聊,还是他这种不谈感情只玩的人好,他甚至一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都爱的死去活来的。
“我说刑洄,我觉得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离个婚吗?我爸都三结三离了,可热闹了,我吃了三回酒席,老开心了,我也没见我爸要死不活的啊,你才多大啊,看开点。”他抽着烟,缓缓吐出云雾,一副好言相劝的口吻,“你你这时候觉得天塌地陷,离了他活不了,其实等过一段时间,回头发现,卧槽,我他妈那时候怎么这么煞笔啊,整一个脑残。”
虞继明啧一声:“你可闭嘴吧你。”
沈亨不服气道:“我是觉得你们这些感情上动真格的都挺傻逼的。”说着想到自己就一乐,“像我,一天一个小美人,有时候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呢,就拜拜了,干净利落,多好。”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很怪异的,莫名的,想到了小保镖淦他的时候,问他睡这么多人会不会得病。
他特别想骂回去,得你爹的病,老子并不是谁都睡的,但他没有,而是逗小保镖说他得病了,把小保镖吓得不轻,差点当场早、、泄。
想到这里,沈亨不由笑出声。
虞继明疑惑看他:“笑什么?”
刑洄沉着脸看他,虽没说话,但压迫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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