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咕月
有时候厌恶、恨之类的情绪是比爱更令人深刻的。
叫人时时刻刻记着、厌恶着,可岑溪安不想这么做,他不想让谢容生气。
他经常看到情绪波动大的人气得胸膛起伏,更有人被气进医院休克的都有,所以他总是对谢容说“别生气”。
别生气,不是害怕,是担心。
在这个世上,他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突然把他捡回家的小叔叔。
岑溪安有在克制自己不要惹他生气,不过他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
发起疯来,尽管没想让他生气,可每次还是无法避免。
岑溪安莫名地泄下一股气,就这么沉默,阴郁、寡言地看着他。
方才想要争取、奋力从枷锁里发出嘶吼的小狗好像失去了精气神,无精打采,恹恹地垂下了头。
一天打一次电话就这么难?
病恹恹地。
算了,谢容心想他不和黏糊小狗计较,勉强用冷淡的口吻把话出来,“黏糊什么…那就一天两次吧。”
“给你算折中了,再多一次不行了。”
岑溪安愣了一下,没能第一时间应下。
他发懵了似的看着他,每当这个时候,阴郁病病的小狗就有种真实的呆,呆的很乖。
“啧。”谢容舌尖一顶上颚,烦的不行,“我都说了,两次!”
“你不要不满足!都两次了!”
他一天哪有那么闲,他还得想办法搞钱,谁耐烦天天接视频电话啊。
一次就算了,这可是天天接!
还一接就是两次!
他劝岑溪安知足点。
“我很…”忙。
黏糊又病病的小狗扎进了他的怀里,不对,应该是把他扑得一踉跄,后背抵在了胡同墙上。
谢容有点恼怒,这纯粹是偷袭!
“给我站好,别动不动就…”话还没说完,扑在身上的小狗语气低低,示弱道,“小叔叔,我都答应你。”
“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说要乖,要待在那,要一天两次电话,我都会答应你的。”
鼻尖全是谢容的气息,熟悉地,如同那几个难熬的夜晚嗅到的一样,岑溪安埋在他颈窝里。
少年人抽条似的长高了很多,好像过去的那几年都积攒到现在了。
如今的他只比谢容矮了那么一点,却好像还没有停止疯涨的趋势。
就像谢容当初看到的和现在看的,用词形容判若两人。
一天就一个样了,压在他身上时,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消瘦的模样,沉沉地带着温热的体温。谢容扶在他腰侧的手,还能感受到年轻男生的身体线条,薄薄的一层肌肉。
他没有什么旖旎不正经的想法,只是突然更为深刻的意识到——他们即将分别。
只是一个月多,岑溪安就变了不少。
四年呢,他会变的更多吧。
谢容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点,分别所要带来的实质性,在此之前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顿距离而已。
也就是这么一瞬的想法,他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想做什么。
只听着挂在他身上,声音微抖,还在努力咬字清晰的小狗说,“我就知道,我最后还是会答应你…”
他要怎么拒绝他的小叔叔呢?
这像是他徒劳无力的挣扎,不死心,不甘心。
但不挣扎,怎么知道,容容对他的底线到底在哪呢?
比他想得多,多了好多。
岑溪安迷恋的蹭了蹭他的颈窝,鼻尖嗅个不停,好像要穿透那薄薄的一层皮,尝到血肉的味道。
到了现在,他还沉浸于谢容妥协的悸动里。
如此真实的感受到,他喜欢的人,为了他退让的悸动。
明明、明明,他都要先一步低头了,他就是这么没有骨气,发疯会让他生气,却又克制不住。
岑溪安在清醒的时刻,选择了低头退让,谢容都不用哄一句,他已经垂下尾巴,恹恹地低头,努力乖巧起来的走开。
然后,等来了先一步心软的主人。
“小叔叔…”
岑溪安呢喃,“你怎么这么好?”
头上被人略粗鲁的揉了一把,语气不爽,“那你还惹我生气?”
“故意的?”
小狗摇头,“别生气。”
谢容鼻腔轻哼出一声,“行了,原谅你。”
第23章 小叔叔你更爱谁(23)
原谅他的小狗。
岑溪安会妥协,会退步,而谢容…
他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学会了去迁就他,是的迁就。
比起妥协带了低头意味的词,谢容在想,他这是迁就,是包容!
养了小狗,就要迁就他一点,嗯…他尽量。
谢容大方的让岑溪安压在他身上,扶住他的腰,给这个黏糊地,不愿分开的小狗,一点爱的安抚。
都要走了,让他多抱一会也没事,反正他是快晚上的飞机,给岑溪安抱一会也不耽误什么。
谁让小狗黏人呢。
一分钟过去,谢容心道,是非常黏人。
一分半过去,谢容默念“迁就小狗做个合格的主人”,他忍耐住了。
两分钟的时候,小狗开始和他低低诉说他的思念之情。
行吧,又续命了个几分钟。
然后谢容差点没手软、腰酸了,岑溪安这只贪心的小狗,只要他不说话就能抱到天荒地老。
谢容无可奈何地把人扯开了,“没完了你。”
岑溪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装,接着装。
目光掠过这家伙脸上的指印,谢容皱了皱眉,“戴个口罩吧,估计还要一会才能消下去。”
他太生气了,就算有所克制,这样的力度还是让岑溪安脸上留了印子。
岑溪安本人是不想让这些印子消失的。
谢容留下的好的坏的,他欣然接受。
还病态的觉得这是爱意,是小叔叔在意他的证据。
否则,他怎么不这样对别人?
偏偏这样对我了,不就是爱么。
戴口罩虽然别人看不到了,但是能保留一下,岑溪安还是愿意的。
就算岑溪安再怎么舍不得,谢容还是要走的。
再让人抱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谢容临走前交代他,“我手上提的那个塑料袋里装了不少零食,你分一分。”
岑溪安一顿,“分给...别人?”
“那不然呢,分给鬼?”谢容觑他,“基本社交。”
岑溪安以沉默相对,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表示会照做。
谢容看他,真觉得自己不容易,养小狗还得操心他的人际交往。
全程只拎了个塑料袋零食,坐着看岑溪安打扫完卫生,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句话的谢容如此感慨着。
“走了,不要送。”
“让我发现你跟来了,以后就一天只打一次电话。”
没什么威胁力,却对岑溪安杀伤力十足。
想跟着谢容的步伐就这么被定在了原地,岑溪安目送他一步步走出这个小胡同,眸光幽深、阴郁。
他像是被禁锢在此地的地缚灵,困在此刻动弹不得,不可名状的情绪滋生。
却心甘情愿,违背了意志,遵守诺言。
“小叔叔...容容...”
才这么一小会,岑溪安又开始想他了。
他站在原地很久,才慢吞吞地走出小胡同,听话的去买了包口罩戴上,给谢容发了照片。
得到对方一个摸小狗的动作,心满意足的弯了弯眉眼。
回到京都大学的时候,舍友们刚吃完饭回来,见了他热情招呼。
岑溪安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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