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泊春舟
他忍不住鼻尖微微有些酸涩,不知道是因为生理反应,还是因为实在的委屈,眼尾微微浸透出来湿痕出来。
那枚胭脂红的小痣,红得像是腊月盛开的红梅,又像是一滴朱红颜料,落在白色的丝绢上。
夏成渊微微低头,把脸也埋在了被子里,这样……实在是太不堪了。
可就在眼角的润色控制不住落下来的时候,鼻尖恍惚传来一股幽幽的冷香。
是徐舟野身上的味道,就藏在他身上的被子里面,很淡很淡,却真真切切存在着。
前些日子,徐舟野住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是一起盖在这条被子入睡。
幽冷的香味,闻到之后就再难以忽视它的存在感,仿佛一缕一缕从香炉浸透出来的香雾,缭绕着,把他整个人锁紧。
他忍不住想起,徐舟野的怀抱,他的怀抱很宽厚,可以把他紧紧围住。
他掌心的温度有些微微的烫,贴在他的腰上,紧紧按住,然后轻柔在他耳边哼着那曲摇篮曲。
他会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坐在他的膝盖上,眉心抵着眉心,温声和他讲着话。
徐舟野生得很好看,身形高挑,脱了衣服就显现出来胸腹的线条,抬起下颌的时候,那滚动的喉结,充满了欲.色。
夏成渊忍不住轻轻咬了咬舌尖,天啊,这种时候,他在想什么啊?
夏成渊想要竭力抵抗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但是你越是抵抗一个想法,它越是无孔不入地钻出来。
夏成渊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声轻轻的抽噎,牙关轻轻颤了颤,睫羽上的水色落了下来。
他控制不住,他想徐舟野了。
他之前总想着徐舟野走,想着两个人能够拉开一定的距离。
可这个时候,却开始想他,要是徐舟野在,他定然不会受这样的委屈,也定然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他已经尽力了,可是这合欢宗的药实在是猛,猛得他完全受不住。
刚结束了一次,还没有松懈下来,药性又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他从被子里面出来,微微松了口气,翻了个身,目色之中,看到了那幽冷香味的来源。
一件徐舟野的中衣,被随意卷在被子里,许是前两日脱了,不记得收走,被卷了进来。
目色盯着那件中衣,盯了许久,夏成渊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还是伸手,把它拽了过来,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柔软的料子,贴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尤其是被那股幽冷香味包围之后,他心里的不安缓缓散了。
只是,等到最后结束的时候,这衣服也被揉得看不清楚原本的形状,皱皱巴巴,沾染着湿痕。
夏成渊面颊上微微有些红,三两下把衣服折起来,塞到了储物袋里面,然后把床上收拾干净了。
强撑着精神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今日的魔域,注定不会平静,整个魔宫上面都似乎阴沉沉压着一层浓云。
一队一队的魔兵严整有序,一层一层把魔宫守得严严实实。
守得不完全是魔宫,更是因为魔宫下面那深不见底的邪窟。
在对待邪气的这一立场上,魔族和人族是一样的,都有自己要守住的关窍。
此刻,邪窟里面轰隆一声巨响,四周的链条猛地震动起来。
一道身影倒射飞出来,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撞碎一块块的石头,在地上擦出来一道长长的痕迹。
脚步声,一步一步,似乎踩在人的心跳上,不轻不重,不疾不徐。
邪窟的暗色之中,一道身着墨衣的身影走出来,衣摆上的暗金色凤鸟纹绣染了血色,那双手上也满都是污浊的血。
徐舟野眸子都没有抬起来,只是不紧不慢,把手上的血都擦干净了,然后指尖一扬,灵火烧尽了手中的帕子。
他走到地上的人的面前,居高临下,语气淡漠:“我以为你有什么样的本事,原来不过如此。”
魏杨的面色已经白得像是一张纸,瞳孔里面有些沉沉的恐惧。
最后,似乎是咬紧了牙关,说了一句:“尊主,我错了。”
“错?你哪有错?”徐舟野唇角轻轻扬了扬,绯红的眸子里却没有笑意,只是一望无际的冷。
“魔族之内的规则向来如此。”
“从来没有什么正统什么名正言顺,没有乱臣贼子,野心也从来都没错。”
“你想要我这个位置,没有错,同样,我杀了你,也没有错。”
“本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尊主,饶我一命……”魏杨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他能从徐舟野的话里听出来,徐舟野对他应该是不会再有仁慈。
“我还有用,邪窟之内三十六队,有二十队是我的人马……啊……”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变成了凄厉的喊叫声,徐舟野脚踏在了他的小臂上,沉沉用力碾下去。
徐舟野淡淡说道:“魏杨,你在威胁我。”
事已至此了,这位前大统领已经想不到别的能够保命的办法了。
投降,也是死。
不如争口气。
魏杨的嘴里满都是血腥气,说出来话来,却是变得硬气了:“尊主,我就是这个意思。”
徐舟野眸色微微一顿,轻声道:“你若早如此,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不过,也只是高看一眼,没想着要留他的命罢了。
可就在徐舟野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远处扑簌簌飞来三只金色的凤鸟。
几乎是一前一后,一起到的。
是夏成渊第一批放回来的三条回信:
睡了吗?
你还好吗?怎么不理我?
有空给我报个平安。
在邪窟之中,有邪气的阻碍,这些凤鸟并不能穿进去,所以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到了他的面前。
徐舟野能从夏成渊的语气里,听出来满满的着急和担忧。
他家小孩想他了,就这么一个想法,瞬间让他周围的杀气散去了好多。
魏杨也感觉到了,忍不住心里又有些希望出来。
原来,这位喜欢的不是属下的俯首称臣,而是属下的铮铮铁骨。
自以为掌握了求生的关键窍门。
魏杨继续说道:“对,我就是威胁你。”
“虽然你现在坐在尊主的位置上,但是你有多少亲信?”
“你父亲在的时候,我就是魔域的大统领,我的忠实拥趸比你想象之中的还要多。”
“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听我的,放弃戍守邪窟。”
“到时候邪窟里面的邪气出来,一个都别想活。”
“到时候整个魔域成为一片死城,你这个尊主也就名存实亡了。”
他嚷嚷了多久,玄风就听了多久,听得眉头忍不住深深拧起来。
饶是他这样的好脾气,听得魏杨这么叫嚣,心中都不免起了杀心,徐舟野这样脾气的人,居然无动于衷听下去了?
徐舟野当然没有听,他甚至已经不把自己眼前的人和物放在眼里了。
他正在急急忙忙地回夏成渊的消息,一只一只仅两人可见的暗金色凤鸟从他面前飞出去。
恍惚之间,像是在他和夏成渊之间连成了一道鹊桥。
维持传讯凤鸟的存在是消耗他的魔气的,一只两只是微不可察,可要连起来一道鹊桥,需要的魔气是海量的。
于是,在魏杨和玄风的眼中就是,听得了魏杨一番作死的言论,徐舟野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身上的魔气威压淡了些。
玄风:“……”他倒是不知道,徐舟野什么时候有这种喜欢被人指着鼻子骂的癖好。
魏杨一看更来劲了:“你现在放了我,我还能保住你的尊主之位,否则——”
“噗嗤——”利刃划过血肉的声音,只见得血溅三尺,那颗脑袋咕咚一下砸在地上。
“聒噪。”徐舟野语气淡淡,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玄风,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玄风敛眉道,心中也松了口气,还是徐舟野,没有突然变了性子。
“只是……”玄风继续说道,“他的话说得没错,邪窟之中恐怕要乱起来了。”
“不过,应该也没有他说得那么离谱,就算是他的追随者,也要顾念着自己的性命。”
“邪窟内的邪气若是散出来,整个魔域将无一活口,他们自己也跑不掉。”
“最后肯定还是会有人作乱的,只是作乱的人不会那么多。”
玄风一向是靠谱的,顺带着把后面的发展几乎都预料出来了。
“但这些人,我不想留。”徐舟野语气漫不经心。
“啊?”玄风怔了一下,“人数还是有点多,尊主您再想想……”
这要是全都处决了,相当于一栋房子里,把承重墙拆了个七七八八。
按照玄风的想法,这些人虽然有异心,但还是先震慑住,然后徐徐图之。
现在徐舟野已经是尊主了,他可以慢慢培养自己的亲信,慢慢把关键位置的人换出来。
可徐舟野明显没有这么耐心:“不必想了,我亲自动手。”
他漫不经心转头过去,朝着邪窟走进去。
玄风却一瞬间,从脚跟麻到了后脑勺,不是,他说什么,他说他亲自动手?
真是个祖宗,在邪窟里面杀戮成性,是会出事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徐舟野的脚步停住了。
这祖宗改想法了?
显然不是,徐舟野面前悬停着一只刚刚飞回来的暗金色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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