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金少女猫
没有人想跟谢希夷打,竟大半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跑。
谢希夷却出奇的没有动手,而是看着他们逃跑。
剩下的仙门弟子自持一身傲骨,举着剑想要对战,灵力却因为恐惧而阻塞,在谢希夷的恐怖压迫感之下,没坚持几息,便也跟着逃跑了。
谢希夷竟然都没追。
池愉终于赶到他身边,将莲池从谢希夷手里搀扶而下,“莲池师兄,这颗丹药你服用了应该会好点。”
莲池吃了池愉喂给他的丹药,神情依然萎靡。
池愉问道:“莲池师兄,怎么了?”
莲池这才睁眼,问:“龙师弟,你怎么来了?”
池愉笑了起来,道:“因为知道莲池师兄想要做什么,无法置之不理,所以跟过来了,幸好我们来了,不然莲池师兄你就要死了。”
莲池叹道:“龙师弟,你救了我两次。”
池愉:“两次?”
莲池道:“五百年前,若不是你,我恐怕要被困死在那个秘境之中。”
池愉想起来了,“哦,那个啊,莲池师兄不必介怀,我们是师兄弟,你救我我救你都是正常的,何必记在心中。”
莲池道:“我没有救过你。”
池愉笑起来,一双金眸璀璨如太阳,“莲池师兄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不必想这么多。而且刚刚玄寂师兄也救了你。”
莲池看向谢希夷,道谢道:“多谢玄寂师兄。”
谢希夷反应很冷漠,“是池愉想要救你。”
玄寂只对龙师弟温和,这种事情莲池早就知道了,所以并没有介意他如此冰冷的语气。
有一件事,其实莲池很不解,“玄寂师兄,你既然有如此能力,为什么不将莫家灭族?”
莲池觉得玄寂不会不知道导致他家族被圈禁的人究竟是谁,但玄寂并没有动手。
谢希夷忽地笑了起来,“杀死是一瞬间的事情,但那样未免太痛快了——你不觉得留着他们,让他们一直担心受怕,不是更有意思么?”
莲池还未说话,池愉就开口了:“行了玄寂师兄,五百年前若不是你这么想的,清玄和太虚子也不会多活五百年。”
谢希夷:“……”
谢希夷语气冷了几分,“你这是为了莲池质问我?”
池愉说:“不是为了莲池师兄,我只是想说你玩心过重了。”
谢希夷道:“不是玩心过重,池愉,清玄害你,我自然想让他承受无边苦楚,这就是我的报复。现在想,清玄死得还是过于轻易了。”
池愉嘀咕道:“那你现在是在怪我咯?”
谢希夷道:“我怎么会怪你,我连爱你都来不及。”
他声音悦耳,但压低声音说话,便总有一种湿漉漉的粘稠感,像是用舌头舔他耳朵一样,令人浑身战栗。
池愉:“……”
又来了!
池愉小脸一红,下意识看向莲池,莲池撇过头去,盘腿打坐入定,就当没听见这些话。
池愉压低声音道:“玄寂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谢希夷道:“不能。”
池愉拿他没办法。
一直避让,也不是办法。
但回应,便容易出现漏洞与差错。
因此,池愉只能忍辱负重。
就当他打算转移话题之时,天边震动,一条偌大的缝隙在空中敞开,从中飞出一大堆魔族。
魔气涌现,血红腥气渗出,染红了云雾。
“不好,魔界封印快破了。”池愉神色凝重。
谢希夷看他表情,问道:“你为何如此紧张?”
池愉一愣,说:“魔界封印一旦破开,不仅仅是修士,连凡人也会有灭顶之灾。”
谢希夷道:“想做救世主?”
似乎池愉想做,谢希夷便真的能让他去做一样。
池愉摸了摸自己已经长长到腰际的长发,回应道:“不是想做救世主。强者不需要救,我怜悯的是弱者。”
他认真地道:“天道有错,但天道之下的生灵却是无辜的。凡人如蝼蚁,但无论是蝼蚁还是蜉蝣,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我只是作为人,对同类,对弱小有同理心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取名叫龙傲天,其实多是玩笑性质,并没有真的想要权力与名誉,同样,我也不会想去做救世主,我不需要这种虚名,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他不是龙傲天,也不需要小弟。同样,他也不是救世主,不会苛求自己去做救世主的事情,他只是想依从本心,对凡人、弱小关怀援助,仅此而已。
所以,他才会关注魔界封印这种事情。
谢希夷感慨道:“池愉,你的确有佛子之姿。有你在,我又如何能毁灭这方天道。”
池愉愣住,“你想毁灭天道?”
谢希夷压低声音笑了起来,显得阴森森的,“我身负宿世魔心,此方世界重来了一次又一次,我与天道胜负未分——时间倒流的把戏,天道能玩一次,能玩两次,又岂能玩第三次,第四次?它终会输。”
池愉:“……”
池愉哑口无言。
池愉不想对玄寂师兄的想法发表意见。
天道做的的确太过,玄寂师兄是苦主,苦主有怨气,想要报复也是情理之中。外人没吃过这种苦,就别发表不痛不痒的意见了。
但池愉私心之下还是说了一句:“但这样的话,稍有差池,我们又被重置一遍,玄寂师兄,我就不认识你了。”
谢希夷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笑起来,道:“所以,池愉,你成功了,你成功渡化了一个能够毁灭天道的魔头。”
池愉回道:“不要,玄寂师兄,我不要你为了我委屈自己,换个思路,不能毁灭天道,你可以换一个天道。”
他话音刚落,乌云瞬间涌现出来,巨大的紫雷穿过乌云,噼啪作响,威慑力十足。
但没有任何理由,所以这道雷迟迟劈不下来,很快就散开了。
池愉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这天道一直在视奸我们呢。”
谢希夷手指攥成了拳头,几乎控制不住地握住了池愉的脖颈。
“?”池愉抬起脸来,看向谢希夷,眸光澄澈如水。
谢希夷弯下腰,戴着面具的脸抵在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语道:“池愉,快点喜欢我吧,我希望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我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池愉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忍不住什么?”
谢希夷静默了片刻,“若你不快些喜欢我,我或许会发疯,将你关起来——直到我们两情相悦。”
说到后面,谢希夷又笑了起来,笑音之中染着难以遏制的兴奋与愉悦。
池愉:“……感情我这辈子就只有跟玄寂师兄你两情相悦这一条路能走了?”
谢希夷:“嗯。”
池愉沉默,因为谢希夷胸膛里那颗心脏是他的,主次分明,他能感觉到谢希夷某些微妙的心境情绪,他说这些话是认真的,而且,他整个人似乎都在为他牵引。
玄寂师兄爱慕他,池愉想,而且,玄寂师兄非常爱他,爱到强大如他,都开始患得患失,感觉到痛楚失落与扭曲。
池愉心疼起来,在他眼里,玄寂师兄一直都是强大自持冷静的,却因为爱他而开始扭曲。
这种浓烈的爱,让池愉渴望,也让他害怕。
池愉想,或许他本质是有些缺爱的,父母自小缺位,朋友来来去去,玄寂师兄如此坚定不移、炽热的爱意,是令他渴望的。
但是他也害怕。
池愉年纪还小,虽然没有接触过情爱,但他太过通透,他深深的明白,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由盛而衰,爱得太满,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慢慢消失,这都是自然规律,按佛法来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1】
爱情同样也是如此。
他害怕玄寂师兄的爱一开始便是巅峰圆满,到最后便自然消退。害怕自己飞蛾扑火,害怕自己的爱无法与玄寂师兄的爱对等,最后伤害玄寂师兄。
也许池愉自己都没想到,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顾虑会这么多。
多到简直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他是少年诶,池愉想,算上呆在《神途》的时间,都快20岁了,尚且还是青少年,自当有一番一往无前的孤勇与热烈,怎么到了这块儿就如此犹豫,烦恼。
转念一想,觉得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十分通透明了,他对玄寂师兄的感情,也并非儿戏。
正因为他真的喜欢玄寂师兄,才知道孰轻孰重。
池愉于很多事情上都能做到一往无前的热烈,但唯独在爱情上,他可以不那么去做。
因此,心疼归心疼,池愉还是咬紧了牙关,没有表露自己的心迹。
甚至违心地道:“可是,玄寂师兄,我不喜欢你。我对你,只有师兄弟的感情。”
亲缘、友谊都处于一种恒定的状态,是可以靠记忆、熟稔维持的一种稳定态,就像父母永远都是父母,虽然不甚熟悉,但仍然可以若无其事地打电话联络。朋友也永远是朋友,虽然最浓烈的时期过去,却依然有余韵,再联系起来,也能靠着过去的熟稔重新聊起来。
但爱情是不稳定的,它有增长,自然也有跌落,永远维持在一种爱的状态,是不现实的。
池愉没经历过爱情,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去理解它,当然,他内心明白,这些都是为了给他自己找一个理由,能令他放弃与玄寂师兄两情相悦的理由。
池愉想得很好,却不知道他这句话炸了油锅。
谢希夷一直不去探查池愉的心境,便是害怕看到池愉对他的真实想法,而现在,池愉亲口说了出来。
谢希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很快,他肩膀抖动起来,喉咙里溢出了低沉可怖的笑声。
而笑声越来越大,令莲池从入定之中惊醒,“玄寂……”
他话还未说完,谢希夷浑身黑雾猛地一颤,无数符文从黑雾中脱离而出,在空中旋转,形成了一个压迫感十足的黑色漩涡,周遭瞬间变得阴冷,灵力运转阻滞,呼吸都觉得困难。
“玄寂师兄,你——”池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句很糟糕的话,他企图找补,谢希夷打断他:“我不信。”
“啊?”
谢希夷道:“我不信你对我只有师兄弟之情。”
池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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