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苜黎黎
他脑子里很快就闪过一个看似很不可能的想法,这让他的浑身僵硬。
“秦重山。”扶鸢又说,“若不是皇叔的话,其实朕更意属你这样的男人……身体强壮有力,不像朕,病殃殃的,连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
“陛下。”
“去吧。”扶鸢的脚不经意蹭过秦重山的脸颊,他看着神思不属的秦重山道,“今夜朕要在寝殿见到人。”
第31章
扶鸢没能在寝殿看到杨四郎, 他小憩起来发现扶珩坐在榻尾,把他的脚拢在怀里按捏。
扶鸢缓缓地眨了眨眼,“皇叔?”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 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一样,扶珩抬头看了一眼扶鸢, 眉眼温和,“陛下醒了?”
扶鸢打了个哈欠, “皇叔怎会在此?选妃结束了?”
扶珩手顿了顿,轻声道, “陛下, 他们都不行。”
扶鸢撑着脸, 笑盈盈的看着扶珩,“所以皇叔一个都没给朕带来, 朕记得朕让秦将军告诉皇叔, 朕要杨四郎。”
“陛下, 今日在御花园,是皇叔做错了。”扶珩低声道,“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
扶鸢微微眯了眯眼, “皇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想要杨四郎, 是因为他像十年前的我。”扶珩看着扶鸢, 神色平静,“陛下, 你是否真的……喜爱我?”
扶鸢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皇叔该不会相信朕之前说的那些话了吧?相信朕对你有着有违伦理的想法?”
扶珩心头一跳,他意识到自己被扶鸢耍了。
他道, “无论陛下有何种想法,作为你的皇叔、作为大周的摄政王,我对陛下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责任。”
扶鸢眯了眯眼,脚踹上了扶珩的胸膛,“滚下去。”
扶珩沉默的站了起来。
扶鸢坐起来,他看着扶珩,面容冷肃,“摄政王,你以为你是谁?”
扶珩垂眸,他见扶鸢的脚垂下来,蹲下身来重新握住了扶鸢的脚,然后抬头看扶鸢,“我是你的皇叔,是你唯一的亲人。”
扶鸢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他抽了抽脚没能把脚抽出来,他便不动了。
“唯一的亲人?”扶鸢俯下身去,他捏着扶珩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扶珩又重复了一遍,“唯一的亲人?”
扶珩不语。
扶鸢的手指从扶珩的下巴移到喉结,男人的喉结滚动,呼吸也变得粗了些。
扶鸢说,“皇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把朕当亲人。”
扶珩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出扶鸢高高在上的脸来,他在扶鸢碧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表情,眼底是无法掩饰的、藏不住的情欲。
“你看起来,好像想吃掉朕。”扶鸢的指尖按在颈项,感受着扶珩皮肉下血管的流动,他轻轻地弯着眸,“大周光风霁月的摄政王,对自己的侄子有着这样的想法,恶不恶心啊?若是其他人知道的话,你这摄政王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扶珩竭力忍耐着扶鸢的挑逗,他额头和颈项都能看到血管明显绷起,听见这句话,他的身体僵硬了下来。
他是扶鸢的皇叔,是大周的摄政王,他对扶鸢有着绝不能说出来的感情。他若是想正大光明告诉扶鸢自他的感情,那么必然也得告诉扶鸢,他并非扶家的血脉,混淆皇室血脉,他摄政王的位置坐不下去,当然也不可能再留在扶鸢身边。
这也是他现在不能放权的理由。
除非……扶珩看着扶鸢恶劣的笑容,除非他成为真正的皇帝,这样扶鸢就再也不能离开他的身边了。
他明明一直在忍耐着的,但是现在……扶鸢一直在逼他。
扶珩握住了扶鸢瘦弱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所以,陛下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扶鸢愣了一下,但瞬间他就反应过来扶珩在说什么,他掩唇轻笑,“皇叔,方才朕不是说过了吗?朕发现,相比皇叔,朕更中意秦重山那样的人。”
扶珩的手越收越紧,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秦将军是国之栋梁,镇守边关十年,大周需要他,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入宫。”
扶鸢道,“皇叔说得对,所以朕让他去了金吾卫。”
扶珩将扶鸢按在了榻上。
扶鸢猝不及防,只觉得身后一重,扶珩伸手护住他的脑袋。
扶鸢如墨般的长发铺散在榻上,他睫毛弯弯的看着扶珩,“皇叔这是要行刺?”
扶珩的目光紧紧落在扶鸢的脸上,他声音很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扶鸢道,“那便是皇叔见朕要选妃心中嫉妒,若是这样,皇叔可以先成婚,看上了谁告诉朕,朕为你赐婚。”
扶珩眼底又闪过忍耐之色,最终,他按着扶鸢的手,吻上了扶鸢的唇。
说是吻,却更像是咬。
柔软又饱满的唇珠被扶珩含在唇间,然后蔓延到整片唇,扶珩的牙齿磕碰了上来,舌头也肆意的探入进来。
扶鸢没什么力气的挣扎了两下,恶狠狠的咬在了扶珩的舌上,但因为没什么力气只咬破了舌尖。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扶珩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甚至吻得更深,把扶鸢缠得更紧。
“混……混蛋……唔,放、放开朕!”
含糊不清的骂声从扶鸢唇间溢出来,扶珩充耳不闻,眼底却一片猩红,亲得意乱情迷。
在扶鸢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后,扶珩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扶鸢,轻轻舔舐着扶鸢的唇,眉眼温柔。
他说,“陛下,选妃的事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允许那些人靠近你的。”
单是想想那些人会亲吻扶鸢,拥抱扶鸢,扶珩都想杀人,更别说他们还会与扶鸢做更亲密的事。
扶鸢喘着气,咳得脸色发红,身体都在颤抖。
扶珩脸色一变,慌忙松了扶鸢的手却扶扶鸢,“小鸢,哪里不舒服,宣太医,宣——”
这会儿得了空的手一巴掌扇到了扶珩脸上,他恶声恶气的骂道,“宣狗屁太医,朕要砍了你的脑袋,朕要诛你九族!”
扶珩脸被打得偏了偏,意识到扶鸢没事时松了口气,他抬手摸了下脸,却只是低低地笑了一下,又看向扶鸢,“陛下忘了,臣的九族只有陛下一人了,若是能与陛下共赴黄泉,臣也甘之如饴。”
扶鸢梗了一下,他差点忘了按照剧情,现在扶珩的身份还没暴露出来,顿时气得一脚踹开扶珩,“你给朕滚,滚出去。”
他这样发怒又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这一咳,又咳了血出来。
扶珩皱了眉给扶鸢倒了水抚背,开口道,“来人。”
门外的宫人听见了扶珩和皇帝的吵架也不敢进来,缩着脑袋人人自危,此刻听见扶珩的话,有个胖乎乎的太监连忙进来,“陛下,王爷。”
“去请太医。”扶珩替扶鸢抚着背,吩咐道,“快些。”
扶鸢又想去踹扶珩,“少在那里猫哭耗子,给朕滚!”
这次扶珩及时握住了扶鸢的脚,没让扶鸢踹到,他轻声道,“陛下莫要动怒,等太医替你看过臣就滚。”
扶鸢呼吸急促,他舔了舔红肿的唇,苍白的脸绯红,眼底还有着湿漉漉的怒火,漂亮得晃眼。
巫扈来得很快。
他给皇帝和摄政王一一问安之后才来到扶鸢旁边,轻声细语,“陛下,手。”
扶鸢伸出手来,勉强止住了咳嗽。
第二次给皇帝诊脉,巫扈看着纤弱的手腕,呼吸都慢了些,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搭上扶鸢的手腕,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心头有些紧张起来。
昨天撩着帘子朝他笑的帝王此刻能看得更清晰了,那张苍白带红的脸,红润饱满的唇珠,湿润的眼睫……都让巫扈心跳莫名加快。
扶珩的目光在巫扈身上略过,“陛下何时换了诊脉太医?”
“这是朕的事。”扶鸢冷冷道,“什么都要告诉摄政王吗?”
巫扈颇有些不舍的收回手来,“陛下并无大碍。”
扶珩道,“他吐血了。”
“朕是第一天吐血吗?”扶鸢嘲弄着,“朕吐血吐了十年也没死,还是摄政王盼着朕早死?”
扶珩微不可见的皱眉。
巫扈那边已经在写药方,“昨日给陛下开的药今日再加一味凝神静气的药材。”
巫扈说到这里看向扶鸢,“陛下身体羸弱轻易莫要动怒。”
扶鸢脸上勾出一抹笑来,看起来柔柔的,“好,巫太医辛苦了。”
巫扈看着扶鸢脸上的笑,受宠若惊,“陛下,这是臣份内之事。”
扶珩的视线又在巫扈脸上停留了片刻,尽管巫扈是他举荐到太医院的人才,此刻他却忍不住开始挑剔起来。
大概除了医术,此人哪里都一般,名字也不好听,扶鸢应当是看不上他的。
在心底把自己曾经看重的人才苛刻的挑剔了一番,扶珩才觉得心底好受了些。
巫扈顶着摄政王不友善的目光,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摄政王,思来想去无果,巫扈又想自己或许是感觉错了,毕竟摄政王是出了名的好脾性。
巫扈提着药箱出去正好又碰上拿了画卷来的魏千祟,他叫了声九千岁后退到一旁。
魏千祟停下脚步看向巫扈,“巫太医?可是陛下出什么事了?”
巫扈垂首道,“陛下无事,只是情绪有些激动。”
情绪激动?
魏千祟皱眉。
他走进去,先看见扶鸢软绵绵的倚在榻上,然后见摄政王握着绢帕弯腰,一点点的替扶鸢擦拭着唇。
这个姿势过分亲密,远超他们之间该有的距离。
魏千祟的脸一点点的沉下来。
他心知肚明,扶珩对扶鸢的感情不正常,他不止一次想过让自己的人将扶珩杀了了事,有他在,他自然能辅导扶鸢做好皇帝。
或许扶珩也知道他的目的不单纯,有着和他差不多的想法,但因为在扶珩眼中他只是个阉人,而扶鸢看重他,他也握着扶鸢给他权势,扶珩一时没办法对他下手。
他们心照不宣的,暂时保持着这样的和平。
但是现在……
他抬脚进去,规规矩矩的行礼,“陛下,奴回来了。”
扶鸢推开扶珩看向魏千祟,脸色不太好看,“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陛下不是想要那个杨四郎?”魏千祟没有看扶珩,微笑着靠近扶鸢,“奴去尚书府取了他的画作还有平日看的书想让陛下看看,虽然京中传他是翩翩君子,可陛下与他并未深交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从他平日看的诗歌书籍上大概也能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只读圣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