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尽灯
季乐安先一步返回餐厅，坐下立即察觉不对，身边走前还兴高采烈的男生忽然没声了。
“你怎么了？”季乐安戳戳紧皱眉头不答话的男生。
男生叹了口气：“也没什么，我女朋友最近心情老不好，我觉得可以和她家里有关，但问她她又不说……算了，我去打听一下吧。”
“我觉得这样不好哦。”季乐安突然开口打断，冷淡下来。
他的话语平静而坚定，又自然地像是在谈论天气：“不管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想不想告诉你都是她的事情，随意探究别人的隐私不好。”
“额……”男生仔细想了想，讪讪道：“你说的也对，我再想想办法。”
他们谈论的声音很小，餐桌上其他觥筹交错的几人根本没看他们。
但季乐安也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返回的裴烬予从背后经过，视线在他的头顶停顿数秒，又淡漠走开。
听不懂但好吃的午饭结束，季乐安看着任务完成的提示和额外收获的两格好感值心满意足。
回去他依旧坐的裴烬予的车。
一路上男人不说话他也不在意，只暗自高兴，盘点了今天收获，以及即将到来的意外之喜。
为此季乐安装作困倦，脑袋一点点垂落，就差整个人缩成一团趴到车门上。
结果真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车已经停在夜晚更加热闹的商业街，车内只剩司机。
礼貌和司机道谢，季乐安不再耽搁人家下班，利索下车往地铁走去。
今天的新发现给了他一点主动的胆子。
只有他知道，他人虽然走了，却在裴烬予的车上落下了东西，等到下次系统发布任务，他可以借东西不见的名义找人。
季乐安心情相当不错地回到家，伸手按上开关。
灯亮了起来。
照亮的屋内整体偏向暗色的装修，裴烬予松开领带，随意地坐到沙发上对电话那头说：“对，你不用去查他的事了。”
“为什么？”电话对面疑惑不解：“之前不是你说要查？总不能是因为他说的……”
“怎么可能。”
回答一点停顿都没有的通过手机传递，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总觉熟悉。
裴烬予懒得和他继续废话：“反正这件事不用你管，挂了。”
他只是忽然产生了保持现状也不错的念头，没那么急着揪出季乐安的真实身份。
毕竟他不能肯定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有兴致继续看他演下去。
裴烬予漫不经心想，至少在无聊的答案暴露前，季乐安只是只冒失钻入窗户，还格外会叽叽喳喳蹦��的小鸟。
逗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裴烬予视线扫过戴魔法帽的小鸟，忘记早上还决定把人从列表里删除。
但接下来几天时间，季乐安都没发任何短信。
打算加完即删的联系是工作号，他总需要处理几条消息，而一堆正经头像中，那只傻里傻气的鸟格外醒目。
“今天几号？”开完跨国会议，裴烬予撑住额角随口一问。
“现在……”助理在旁看了眼时间，“二十七号，接下来几天没什么特别安排，您可以放松一下。”
“二十七号。”裴烬予注意力压根不在放松上，重复一遍时间。
陈助理精神一震，跃跃欲试企图揣摩旨意，他隐晦看了眼手机：“您是在等谁消息吗？”
“我有说在等他？”
裴烬予靠向椅背，语气森然：“大清早的你没睡醒？”
陈助理：“……”
他都没说是谁啊！
第11章 渴望
陈助理嘴角抽搐，无数想说的话语涌上喉咙，但作为资深打工人，他知道老板的话不必反驳，默默替裴烬予回复起琐碎的工作消息。
但平心而论，蹲在公寓里奋笔疾书的季乐安没有故意不搭理裴烬予，他可没有这种坏心思。
实在是最近忙得晕头转向，还晕晕乎乎地把原本发给导师的作业发到裴烬予手上。
季乐安看到发送成功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以平生最快的手速长按、撤回，在咯噔乱跳的心里许愿对面没有看到。
接收信息的手机亮了亮。
见到上一秒还说没在等消息的老板即刻投来视线，陈助理反而松口气，看来他不用忙活想转移话题了。
裴烬予眉尾轻轻挑了下，终于耐不住来短信了吗？
但可惜，他向来不会秒回无关紧要的消息。
“不用理会。”裴烬予手中的钢笔有节奏地轻敲桌面，双腿随意交叠，漫不经心道：“继续处理工作。”
说话功夫，手机又震动两次，彰显着对面的迫不及待。
陈助理迟疑，欲言又止地张开嘴。
半分钟后成功收获了老板的死亡凝视：“怎么。”
“裴先生。”陈助理条件反射道出事实：“给您发消息的人刚刚撤回了，然后又发了条过来道歉，说他发错了。”
裴烬予：“……”
钢笔转动声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其他提示响起，书房顿时陷入诡异沉默。
陈助理反应过来说错话已来不及补救，一个激灵连忙道：“对了裴先生，您的车刚刚清理完，但他们在车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条珠子手串。
裴烬予皱眉接过，修长手指挑起一看，语气疑惑：“玻璃的？”
等了半天没收到回复，季乐安松了口气的同时站起身活动，这几天他适应了青柠大学的生活，两眼一睁不是上课就是练琴。
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处理接单的活，勉强在五天内按照甲方要求提交满意编曲，赚到平台上第一桶金。
暂时饿不死，季乐安这才有闲心思考其他，想到另一件头等大事，他拉开隐藏起的面板，视线凝固在任务上。
不敢置信看了又看。
请、请宿主给男主一个代表友爱的拥抱？！
季乐安眼前一黑，哆哆嗦嗦看了眼好感界面，一片灰色的下方是堪堪超过二位数的粉色。
虽然这几天他是消极怠工了点，可退一万步来讲，难道裴烬予就有给他发消息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他们的关系目前说好听点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像是随时会断掉的线。
他还在想怎么试探，现在倒好，要他直接越过所有中间过程，上来就抱。
季乐安深深吸气，在房间里踱了两步。
拥抱实在是个很亲昵的举动，他实在想不出要怎么顺其自然抱上去。
握手可以是不小心碰到的，吃饭可以是蹭的，可抱人呢？怎么装作不经意？滑倒然后摔进去吗？这里又不是什么爱情小说。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心一横，决定还是先见到人再说。
季乐安琢磨半响，斟酌着再次发过去一条短信。
魔法小鸟：你看到了吗？看到我撤回的是什么了？没看到就好，其实我没有发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对面没有回复，他也不气恼，拿出杀手锏。
魔法小鸟：我可没有打扰你啊，实在是迫不得已。其实……我好像把手串落在你车上了，家里怎么都找不到，那对我真的很重要，要不然也不会给你发消息。
裴烬予一边看着手机框内不断蹦��的小鸟，一边转动看似剔透，实则仔细凑近观察就会发现充满塑料感的廉价手串。
玩味在幽深黑眸中一闪而过，他大发慈悲回了句：有多重要。
季乐安就等这句话，立刻十指翻飞把准备好的台词打出。
魔法小鸟：特别特别重要！实不相瞒，它是我妈妈送给我的，她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自己都舍不得花的钱存下来给我买了礼物，庆祝我十八岁生日，祝福我考上理想大学，每次看到它，我都能想起那段美好时光……
季乐安边打边在心里对给他讲述了这段经历的朋友道谢，感谢他提供灵感。
他是真心觉得能有这样一段经历一定会很美好。
他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会发生，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感激帮他找回手串的人，怎么做都不为过，首先是激动地当面给人一个感激拥抱。
既能理所当然的见面，又有理由偷袭，简直完美。
裴烬予：嗯。
季乐安看着好似答应的信息，眼里闪过期待。幸好未雨绸缪，计划布置的太棒了。
裴烬予：你妈辛苦送给你的手串是玻璃做的？被骗了？
季乐安：“……？”
季乐安呆滞数秒，飞快跑到柜子旁拉开抽屉，他从里面捧出一个盒子，打开来是琳琅满目的各种东西。
绝大多数都不贵，但都颜色鲜明，要么好看要么有趣。他在里面翻了半天，没办法，他实在喜欢买些零碎小玩意，仅仅是路过几个商店就堆积了整大盒子。
好不容易翻出一个袋子打开，里面是同样淡青色但明显贵到离谱的白玉珠子。
完蛋，拿错了。
玻璃怎么了！玻璃改变了人类文明的进程，是人类史上最重要的材料之一，推动数次技术革命，你难道看不起这个伟大的发明吗？
况且要是真能收到这样的礼物，他也会开心很久啊。
季乐安愤愤然打完字，脸颊烧了起来，又默默删掉。
魔法小鸟：哦，原来是那个，我不小心戴错了。
魔法小鸟：但那个也很重要，对你别看它是玻璃的，那是我们家还穷的时候我妈在小时候送给我的，一直伴随我长大，它代表了我美好的童年回忆。
裴烬予看到短信低低笑出声。真是给他圆上了，这剧情前后呼应的，挺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