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瑄鹤
本该圣洁的苍白色菌丝此刻变成了作乱的强盗土匪,它们肆意妄为,循着甜香紧紧贴在珀珥单薄却温软的身躯,桎梏对方一切的挣扎和哭泣。
涌动、交错、缠绕,在精神力世界中给予了珀珥一种超过阈值、近乎叫他疯掉的快乐体验。
雪原冰窟内,穿着单一的人造人此刻像是被献给鬼怪的祭祀品。
他无力地仰躺在菌丝铺成的腹地中,手臂被缠绕拉扯过头顶,眉头微皱,眼角冒出泪,面颊晕红,只能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仿佛在推拒什么。
在混沌之际,珀珥如引颈受戮的天鹅,扬起了漂亮的、近乎拉成一条直线的脖颈,于成片的菌丝中战栗喘息着。
逃脱不成,最终只能一寸一寸软着身体,彻底跌落在了菌丝凝成的巨大温床之中,恍若彻底接受了自己对鬼怪的献祭。
……
精神力编制的梦境骤然碎裂,靠在阿斯兰怀中的小虫母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他颈间汗湿,瞳光涣散,整个人都湿漉漉地软在阿斯兰怀里,即便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但依旧空茫无措,只会可怜巴巴地小口呜咽着。
他迫切地想要荡平自己此刻的战栗。
然后,在意识尚且懵懂的恍惚中,珀珥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只是迟钝的触感尚未给他感知辨认的机会,便在一声很沉很哑的闷哼中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
珀珥茫茫然抬头,才后知后觉自己完全嵌入在阿斯兰的怀里。
而他的手,正被阿斯兰握着,悬空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感觉如何?”
冷淡平静的声音打断了珀珥的恍惚。
珀珥的眼圈还红着,泪珠缀在眼尾一闪一闪的,耳垂、面颊,甚至是脖子都散发着浅浅的红,蜷缩在阿斯兰怀里忍不住拢紧了双腿。
“好、好舒服……”
懵懵懂懂人造人下意识回答着阿斯兰的问题,他陷于羞耻与纯洁的怪圈,在那场近乎被怪物与菌丝吞没掉的疯狂中感受到了无尽的快乐。
即便他此刻的身体与精神力均在过载中轻颤着。
阿斯兰的手掌轻轻覆在珀珥纤弱的脊背上一下一下轻拍着,语气平静中透着几分无奈:“……贪吃。”
迷迷瞪瞪的珀珥听出了阿斯兰对他的教训,有些不满地呜咽一声,似乎是在为自己反驳。
但此刻精神力舒服成小傻子的珀珥只知道翻来覆去地说那几个字眼——
“舒、舒服的……”
“喜欢呜……”
可怜兮兮的。
阿斯兰揉了揉太阳穴,见怀里的小虫母扒拉着想往他怀里钻、似乎还想要渴求什么,不得不用手掌轻轻按住对方温软的小腹,体现出一种制止的姿态。
年长者总需要考虑得更多,比如拒绝小虫母的贪嘴。
他道:“……太多会撑坏你的。”
阿斯兰是远古时期虫种中的卓越者,精神力强大磅礴,无法被轻易窥见真相,在仅作为他自己的精神力使用时,这股无形的力量是攻击;但当他以另一种形式饲喂给小虫母时,便会将单一的攻击扭转成了拓宽珀珥精神力触须的养分。
只是过犹不及。
如果阿斯兰再坏一点、再阴暗一点,当他放纵着为珀珥完全注入自己的精神力后,他大概会拥有一个只会对他湿润身体的小妈咪。
或是一个迷失在雄兽抱握器上的小可怜。
……
巨大的泰坦级战舰安静地行驶在宇宙深处,从那尔迦人用于异兽试炼的辐射荒星,再到帝国星域那最为繁盛热闹的中央帝星,这场旅途依旧进行着,正待抵达最终的目的地。
遥远的帝星之上,那尔迦虫巢意志帝国建成初期便为虫巢之母们准备的太阳宫闲置许久。
勤劳的机器人每天都会在清晨时分进入华美的宫殿内,矜矜业业进行着自己的清扫工作,日复一日,涵盖那尔迦新王消失后的四百多年时光。
太阳宫内数面银镜将光源分割成菱形的碎片,十二根廊柱镶着珠玉撑起了整座浅金色的穹顶,雕刻着古老文明发源地的艾瑟瑞恩星的壁画色泽鲜亮,凝固的金粉因日照的偏移而流动着,恍若液态的晨曦。
当属于虫巢之母诞生的消息飞跃过这座瑰丽而古老的宫殿后,守护在此间的机械精灵震颤着,如忙碌的小蜜蜂般开始为新王布置家园。
叽叽喳喳的机械音响彻在偌大的殿堂之内——
“新王要来了!新王要来了!”
“幸存者大人说新王是珍珠宝宝!”
“珍珠宝宝来了!”
“珍珠宝宝要住在最大的房间里!”
“房间里要有包裹柔软绒布的家具!”
“要为珍珠宝宝准备一个大大的衣柜!”
“还要记得给新王放满漂亮的衣服!”
“珠宝、美食、玩具……一切有趣的东西都不能少!”
……
被高等智脑赋予特殊生命的机械精灵忙碌着,它们操持着那尔迦新王的一切日常生活,为这座空寂华丽的宫殿增添了几分生命力。
当暂代帝国管理的高等智能——幸存者,在太阳宫外凝聚出流动数据的虚影后,机械精灵们纷纷靠近,于浮动在虚空中的荧光数据条总接收着来自于战舰上的传导资料。
这些资料均与珀珥有关。
从衣食住行到身体状况,从身高体重到口味偏好。
作为管家与保姆一体的机械精灵,它们需要知道并了解虫巢之母的一切喜好。
悬在半空的机械精灵们在几秒钟后,闪烁着充满柔光的义眼,它们交错应答着“收到”,向幸存者展示着自己的能力。
虚影凝聚的人形高等智能有着如那尔迦人一般的体格,高大有力,四肢修长,他周身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却是怎么都无法看清面孔与神情。
见数据传导结束,幸存者颔首,看向机械精灵们。
他道:“收拾好一切,准备新王的回归。”
“是!”
“请大人放心!”
“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珍珠宝宝的!”
由数据构成生命和思维的机械精灵无忧无虑,它们不用思考,只需要在得到命令后行动,唯一的存在意义便是照顾好那尔迦的虫巢之母。
——它们就是为此而诞生的。
传递信息的任务达成,幸存者空茫的眼瞳闪了闪,他如无欲无求的雕像矗立在宫殿门口,待机械精灵都回归工作后,才催动恍若有生命力的数据,准备离去。
只是在离开之前,形体似高大青年的幸存者忽然转了下头,被虚影浓雾笼罩着的目光遥遥望向太阳宫高耸入云的顶端。
镀金的百合花片装饰在其上,于天光中翻涌成潺潺的圣河,一刻不息地流动着,恍若那尔迦千万年以来的发源历史。
这样的地方,终于要迎来它的主人了。
幸存者垂眸,模糊的身形在最后一刻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到来过。
在虫巢之母回归之前,他还有很多很多公事需要去处理。
……
珀珥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阿斯兰送回来的。
长发蓬松的小虫母眨了眨空茫的眼睛,迟钝转动的大脑让他想起来精神力饲喂的记忆,迟来的羞耻瞬间席卷而来,促使着珀珥猛然翻身,团吧团吧将自己埋到了被子里。
他就像是个小毛毛虫,彻彻底底把自己藏起来,连脑袋都没露出丁点。
直到被导盲球呼唤,把自己闷得有些呼吸不顺的小虫母才颤颤巍巍探出个脑袋,耳廓、面颊红得厉害,连眼睛都水汪汪的。
“珍珠宝宝,该吃晚饭啦。”
导盲球飞在小虫母的身侧,提醒道:“距离抵达目的地还有七个小时,一会儿我为珍珠宝宝提前收拾好行李吧。”
“这、这么快啊……”
珀珥恍惚了一瞬。
战舰上的这些日子他过得很快乐,虽然精神力安抚会让他变得疲惫、羞耻,可每一次睡醒后又觉得精神十足,有种奇妙的被充盈感,似乎身体都比最初恢复了几分活力。
而战舰上的其他那尔迦人都待他都极好,耐心、温和、有礼,在这艘巍峨的金属巨物深处,珀珥觉得自己倾尽了一辈子的好运气,才能遇见一群这么好的人。
如果以后离开了这里,大概也不会再有人对他这么好了吧?
珀珥抿抿唇,小声叹了口气。
……他这样一个充满瑕疵、数次被退货的人造人,真的会是那尔迦人寻找的虫巢之母吗?
最初对答案的抗拒此刻隐隐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在珀珥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里,他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再次相信的渴望。
怯懦畏缩的小兽从深洞中探出了一节毛茸茸的爪子,正尝试着接触这个对于他来说过于陌生的新世界,然后他就在洞穴的不远处看到了吸引自己的新鲜浆果和柔软羽毛。
珀珥想,阿斯兰之前说他可以先在他们的引导下认识这个世界,可是什么样儿的程度才算彻底认识呢?
珀珥对自己的未来有一点点想法,但又很模糊,因此当阿斯兰给予他选择时,这只懵懵懂懂的小兽很快就答应了,但也将自己送到了猎食者铺满浆果和羽毛的“陷阱”里。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陷阱”是进去后就出不来的。
……
起床,穿鞋,梳头。
在身后松松绾起有些干枯的白色长发。
珀珥半踩着拖鞋洗了一把脸,又将皮肤上的水珠擦得干干净净,学着奥洛维金的教导,将不知道叫什么的香香乳液在脸上拍了怕,这才轻声开门、关门,跟着导盲球离开了卧室。
战舰内的长廊很安静,珀珥慢吞吞拉着导盲球往餐厅的位置走。
偶尔充满未来机械风的走廊内会有迎面遇见准备去训练的那尔迦人,他们或许是已经接受过精神力安抚的幸运儿,或许是尚未夺得机会的战败者,但不论是谁,当他们看到小虫母时,都会主动打招呼——
燃血组的大块头会朗声笑着叫出“珍珠宝宝”、“乖宝”几个字眼,随后关注一下珀珥的个头和体重,像是豪爽的帅气大哥一般询问小虫母有没有长胖一点,再用粗粝温热的手掌摸一摸珀珥的肚子,叮嘱他用餐时一定要多吃点、吃饱!
蝎组的成员依旧寡言,路途中遇见后他们打招呼时的话语一个比一个短促,但那条违背了主人意愿的尾勾却会羞答答地探过来,黏糊糊地蜷在珀珥的小腿、脚踝之上,尖端细微晃动着,在离开之前还会勾缠着多蹭一下,似乎想要叫自己染上属于珀珥的气味。
至于秩序同盟的绅士们——他们大抵是所有那尔迦人中最为温和克制的,从言语到行为如同比着尺子量过一般,从不失礼,问候与关照如潺潺流水,会引导着更自然地与珀珥交谈,达成每日的互动小环节。
皇家护卫军的贵族们则喜欢用华丽的腔调赞美珀珥身上的一切,从发丝到脚趾,小虫母身上的任何一个小细节,对于这群优雅的男士来说都是如星星月亮一般值得欣赏夸赞的珍藏品,直到将小虫母夸得眼瞳水润、耳尖发红,善于提供情绪价值的贵族们才罢休。
他们总是热衷于寻觅珀珥身上的优点。
就好比此刻,两个高挑的身影站在珀珥面前,声调温柔而带有一种华丽的拖拽感,仿佛时时刻刻披着贵族那被珠宝装点的披风——
“小珍珠殿下,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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