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瑄鹤
冷灰色的沙发下方铺着颜色更深的灰色短毛地毯,并非毛茸茸的那种质地,而是有些硬撅撅的冷硬。
赫伊和缇兰一左一右,围在小虫母的膝侧,珀珥则伸手,同时被两兄弟握住了手。
赫伊的手指很修长,冷白色的手背皮肤上隐隐凸起青涩经络的痕迹,骨节分明,那是一种极为晃眼的男性魅力,更显凌厉。
缇兰的手型则相对柔和,依旧修长白皙,虽然没有他兄长手上的青筋那么明显,但也爆发力十足,便是这一双漂亮的手,完全可捏碎异兽的头骨。
但不论是哥哥弟弟中的哪一个,他们的手都要比小虫母的手宽大很多,当珀珥被他们握着的时候,几乎被完全包裹住了整个手掌,暖和得厉害。
筑巢期的子嗣渴求虫巢之母的碰触与气味,因此进行精神力安抚的时候,珀珥会更喜欢将具有自己气息的精神力环绕至子嗣们的周身——
莹白色的丝缕跳跃着,一路从珀珥的手指间溢出,它们如同无忧无虑的小精灵,对外界的一切充满好奇,正旋转着蹭过赫伊、缇兰的小臂,一路上爬,再到他们的肩头、锁骨。
赫伊偏头喘息,衬衣领口半敞的布料下是冷白色的皮肤,此刻因为小虫母精神力的刺激而微微泛红,连带着结实的腹部都有些轻微抽搐,可他的视线却又着迷似的,根本移不开珀珥的身形。
缇兰则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他有些慵懒地后撤撑着手臂,脑袋后仰,分明的喉结滚动在脖颈间,在满是色气的吞咽声中,半阖着眼瞳注视着神色认真的小虫母。
珀珥被两兄弟看得面颊微红,似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害羞,于是他一边注入精神力,一边轻声开口道:“不要再看着我啦,感觉好奇怪……”
“很喜欢妈妈,怎么都看不够的。”
缇兰轻笑。
他的嗓音质地此刻有些沙哑,便愈发显得朦胧慵懒,微微仰着头的姿势因为小虫母的话语而变化,像是一头温驯又懒怠的大型犬,侧身往前靠了靠,然后将头侧着枕在了珀珥的膝头上。
珀珥将手从缇兰的掌心里抽出来,揉在对方的碎发上,余光瞥见一直盯着自己的赫伊,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另一侧大腿,笑眼弯弯地问:“赫伊要一起来吗?”
秩序同盟的首席喉头滚动,于无声中吞咽着。
但显然,他根本无法抵抗小虫母的邀请,便也驯服地靠了过来,侧脸隔着半截衣摆,枕在了珀珥的大腿上。
这样的距离很近,近到五感敏锐的这对双生子能够清晰地听见彼此不那么平均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也近到他们能嗅闻到从小虫母大腿皮肉下传递而来的甜蜜暖香。
午后的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静谧,懒洋洋靠坐在沙发上的珀珥不知道什么时候眯起了眼睛。
他浅色的睫毛一颤一颤,像是一把小扇子似的晃动着,连带着眼下的阴影也忽长忽短,像是画了一抹动态的眼影。
赫伊和夏盖在小虫母彻底闭上眼睛之后小心起来,他们一左一右跪坐在地毯上,很轻柔地给珀珥脱掉了那双拖鞋,又褪去了有些皱巴的黑色半袖。
赫伊从柜子里拿来了一件全新的浴袍,柔软的缎面光亮清凉,因为过于大号而松松垮垮地裹在小虫母那副雪白的皮子上,有种小孩穿着大人衣服的差异感。
缇兰温热的手掌覆盖在珀珥的小腿上轻轻按揉着,一点一点为小虫母放松着肌肉。
此刻的房间很安静,银灰色的纱帘遮挡住了中央帝星外围的自然光,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变化,此刻远方天际略显朦胧暗沉,数层轻薄的云聚拢着,隐隐为大片天空蒙上了一层纱。
这个时间点的光并不烫人,甚至可以说是柔和。
云被风吹着向前运动,于是多变的光影也零零散散落在了大楼之上,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缇兰修长的手指上沾染着缓解疲惫的迷迭香精油,挥发之后淡淡的青草辛香弥散在这片空间内,与珀珥自带的体香相融,构成一股甜蜜却又不会显腻的香气。
赫伊起身将纱帘之后更厚重的窗帘拉上,原本还透出几丝光亮的房间彻底暗了下来,被手动营造出一种很适合睡眠的气氛。
“妈妈已经睡熟了。”
缇兰的声音很轻,他洗过手,用手背蹭了一下珀珥的额头。
赫伊:“今天……累到妈妈了。”
当子嗣们的小妈咪,也是很辛苦的。
缇兰:“要抱到床上吗?”
赫伊:“你的床上还是我的床上。”
这话一出,缇兰沉默了。
赫伊低声道:“沙发上更软和,妈妈喜欢柔软的质地,再抱过来两床被子吧。”
缇兰:“好。”
珀珥对于双生子兄弟的轻声交谈一无所知,大半天安抚筑巢期子嗣的“工作”后,甫一放松,铺天盖地的疲惫感便瞬间侵袭了他的全身。
以至于当赫伊、缇兰把柔软的被子堆在他身边的时候,珀珥也只是小声轻哼,像个蚕宝宝似的把自己蛄蛹在交错的被窝深处。
裹着被子滚了一圈的小虫母把脑袋半藏起来,却露出了半截雪白、雪白的脚踝。
小腿腴润,足踝纤细,骨节漂亮,脚尖晕染着淡淡的粉,瞧着像是个玉雕摆件似的,似乎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
缇兰看直了眼睛。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喉结,随后又拿出光脑,无声靠近,给珀珥的小腿、脚踝拍了几张动态照片。
赫伊盯着缇兰的动作没出声。
被兄长盯着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的缇兰毛躁地翻了一下眼睛,声音压得很低,“……行吧,我知道这行为确实显得有些变态,但、但是……”
赫伊打断了弟弟的解释,只是不动声色道:“给我发一份。”
缇兰愣了两秒钟,随后轻“啧”一声,道了一句知道了。
双生子容貌一模一样,性格相近,虽气质迥异,但在某方面的喜好却是一模一样的,缇兰会盯着小虫母的脚撒不开目光,那么作为双生子里的哥哥,赫伊也同样会被影响。
此刻,两兄弟陷入无言之中。
从诞生起到现在的生硬关系无法令他们像是寻常人的兄弟一般亲密无间,但也至少能勉强相安无事,尤其是在喜好偏向都完全相同的情况下,默契却又生疏的兄弟俩默默移开视线,就那么坐在地毯上,安静注视着熟睡中的小虫母。
珀珥睡得沉,万事不知,只沉浸在梦中,蓄养着消耗了一天的精神力。
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多,等懒洋洋伸着腰坐起来后,才发觉自己被扒光了半袖,光溜溜地裹在一件宽大的浴袍里,身上弥散着精油的香气,屋里黑沉沉一片,隐约能听到窗外瓢泼的大雨声。
中央帝星的气候四季如春,常年温度适中,介于一个不冷不热的情况,太阳宫内的能量屏障会在幸存者的指示下模拟四季,暖春的绿茵、盛夏的繁华、金秋的硕果,以及寒冬时的凛凛白雪。
但在太阳宫之外,中央帝星上所具有的气候便单调极了,确实宜居,可也确实没什么多变的新意,顶多每个月下场大雨,浸湿这片土地上的一切,让空气更加清新潮湿。
而今天的午后,便正好迎来了这场大雨,周围的建筑被打得湿哒哒一片,空气潮湿、天空阴沉,越是衬得此刻适合一觉睡到天明。
懒得动弹的小虫母被缇兰裹着浴袍抱了起来,独立的小厨房内,赫伊自己动手熬了奶油浓汤,汤汁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勾起了珀珥腹中的饥饿。
珀珥喜欢奶油浓汤,而这一手也是赫伊专门为他学的——
当然,缇兰心底也曾起过这份学习的苗头,只可惜有些人注定与厨房无缘,当赫伊再三练习已经能熬出很美味的成品时,缇兰却只能抱着他糊了的锅一脸费解。
缇兰:做饭竟然是比考星盟联合官还难的一件事!
饭后,缓过精神的珀珥去浴室里洗了澡。
赫伊和缇兰因为都想和小虫母贴着,便直接将客厅的空间铺成了一张大床,被子、绒毯交错覆盖在重新清洁的地毯上,踩上软得就像是云彩。
珀珥靠着抱枕躺在中间,赫伊、缇兰一左一右在他身侧,空白的墙壁上投射出光屏,在这个雨水朦胧的夜里,播放着近几年来星盟娱乐部评分高达9.7的电影。
夜里,他们是一起在客厅里睡觉的。
下方的被子、软毯铺出了一片柔软,珀珥侧着身体,脑袋枕在缇兰的胳膊上,怀里抱着赫伊的手臂,自己睡得一派香甜,却不知道躺在他左右两侧的子嗣彻夜未眠,在黑暗中用目光描摹着小虫母的轮廓。
第二天一早,小虫母简单在双生子的地盘上用过了早餐,跟随幸存者离开之前,珀珥转身、踮脚,手指微微勾着赫伊、缇兰的后脑袋,在对方配合俯身的动作下,仰头“吧唧”两声,分别亲了他们两个的脸颊。
“快回去好好睡觉吧。”
休息一晚彻底恢复精力的小虫母把他的子嗣们往屋里推,“我知道你们看了我一晚上,晚上看够了……白天总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看不够,但是要听妈妈的话。
赫伊和缇兰驯服地应了声,老老实实回卧室里休息,蓄养筑巢期时身体难以自控而出现的生理性的疲惫反应。
珀珥换了一身幸存者给他带来的新衣服,抬脚往堕落种们的地盘走。
此次公开露面,边境哨卫军除了正副首席尤利西斯和林,以及其下最主要的成员星弧、威尔、阿库、克里斯和刀疤,其余回来的人并不多。
至于其他剩余的大部队则还驻守在严寒的星球上,时时刻刻待命着,小心防守雪虻的出现和成长,避免此类异兽在成年之后开启引起混乱的微型虫洞。
故而,由于成员数量上的问题,边境哨卫军那冷灰色的办公楼中人烟稀少,那副冷清程度已经赶得上全员社恐蝎组所在的地盘了。
各个组别的办公楼布局基本一样,前一天连去了四个部门大楼的小虫母熟门熟路。
他踩着那双被赫伊、缇兰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小蜜蜂拖鞋,身着幸存者给他带来的新T恤、长裤,就那么大摇大摆地乘坐电梯,率先抵达了六楼。
六楼是属于首席和副首席的地盘,被尤利西斯和林独占,宽敞空荡,安静极了。
珀珥打算先去看看他们两个的情况状态,等之后再乘坐电梯去五楼——
那里是边境哨卫军内普通成员所在的宿舍。
根据珀珥提前了解到的信息,喜静的威尔、阿库和刀疤共住三人间,日常安稳清静、相互理解,从未发生过摩擦。
至于他们的隔壁,则是闹腾如哈士奇的星弧、克里斯一起占据双人宿舍,三天一吵架、五天一打架,把两个人的宿舍过出了十八人宿舍的热闹,估计没谁会比他们更愁人了。
星弧/克里斯:哈士奇笑脸.jpg
威尔/阿库/刀疤:烦人的邻居.jpg
……
在珀珥的印象中,尤利西斯烧烧的,是和暗棘不相上下的同类,因此在敲门无人应声后,珀珥很小心地用自己的权限打开了门,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像是探险的小猫咪,肉垫落在地上都是轻盈无声的。
尤利西斯的房间里也同样和其他几个子嗣一般,拉着深色的窗帘,外界的自然光被彻彻底底遮挡着,光线昏沉,珀珥适应了好一会,才模模糊糊瞧见了家具的影子。
只是……怎么光有家具,不见家里的主人呢?
珀珥关好门,又往里面走了点,在看到了紧闭着房门的卧室。
或许尤利西斯在卧室里?
是难受到在睡觉吗?
珀珥顿了顿,小心上前,在拧动门把手并将其打开的同时,窄窄的门缝间溢出了几分淡色的暖光——
床上的尤利西斯垂着头,机械臂半搭在膝头,修长的锖色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朦朦胧胧的浅灰色烟雾缭绕,近乎模糊了他那双猩红色的机械义眼。
此刻边境哨卫军的首席坐姿很狂放慵懒。
他一只遍布金属纹理的机械腿懒散踩在烟灰色的地板上,另一只则半曲着,线条流畅的机械元件共同交错将其构成,勾勒出属于腿部肌肉的轮廓,却不曾覆盖仿生皮肤,只大大咧咧裸露着最为根本、冷沉的金属色泽,分账有力,却冰冷到宛若无生命的造物。
开门的动静吸引了尤利西斯的动静,他歪头,义眼中情绪淡薄,冷冰冰地扫了过去,直到反应过来站在门口的人是谁后,才有些迟钝地偏了偏头,哑声开口:
“……妈、妈妈?”
尤利西斯的状态很不对劲。
这是珀珥最直观的感受。
他走到卧室内,鼻腔间的香烟味儿令小虫母忍不住偏头咳嗽,整个反应都慢一步的尤利西斯愣了两秒钟,将猩红的烟头按灭在自己的掌心里,留下一截小小的叫焦黑圆圈,却又一抹就掉。
身形高大的堕落种颤颤巍巍起身,筑巢期下的他浑浑噩噩,机械改造的躯干令他浑身发麻无力,超过98%的改造率影响着这具身体原有的生理功能,以至于一度令尤利西斯昏沉头疼,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显而易见,身体特殊的堕落种受到的筑巢期影响极大——
尤利西斯走路时有种醉酒的歪歪斜斜感,感官和神经的迟钝令他陷入到某种困顿中,如果不是珀珥提前一步靠近,拉住了对方冰凉坚硬的手,恐怕尤利西斯会直接撞翻旁边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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