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瑄鹤
珀珥总是回想起来同行路上奥辛对待自己时的闪躲,以及阿列克谢近乎完全回避的姿态。
作为白银种,从他们诞生的原因以及后来的经历来说,他们对虫巢之母具有抗拒情绪是很正常的,这一点珀珥完全可以理解,因此在为复生白银种们烙下精神力印记之下,他就已经在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珀珥想,他身边已经拥有了很多优秀的雄性,其实也不缺子嗣……
有时候男人太多,麻烦还是蛮大的,小狗们会嫉妒,他偶尔也会吃不消,所以浅浅思索一下,珀珥决定既然白银种们不喜欢,那他就把自由还给他们!他有阿斯兰就够啦!
于是,珀珥继续道:“不过不用担心,任何一个那尔迦人有精神力安抚的需求,都是可以找我的。”
这一段话珀珥其实早已经想了一路,他甚至都没告诉阿斯兰……不然总有一种他偷偷告小状的感觉,万一阿斯兰教训其他白银种,那岂不是成他的锅了?!
所以比起让阿斯兰和白银种对话,珀珥在思索之后,决定还是他自己来。
勇敢的小妈咪也要坦然地面对不喜欢他的人!
最重要的是,珀珥并不想当强迫子嗣的虫巢之母。
奥辛垂眸,眼睛下方近似猎豹花纹的银白色虫纹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黑皮白发,虹膜白金,容貌俊美透出几分大猫一般的敏锐特质,但又因为面对小虫母时的古怪态度,令他显得有些沉郁。
“……没有不喜欢。”
他的声音很低,很小。
珀珥没听清,下意识抬头,“……什么?”
“妈妈,我没有不喜欢您。”
奥辛发丝间零碎的辫子伴随他忽然半跪在地上的姿势而轻微晃动,在遮挡住他眉眼间阴沉的同时,却因为身体高度下降而露出了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白,于瞳芯中流露出委屈不安的情绪。
奥辛半跪在地上,以一种仰望的姿态,将自己眼底的所有情愫暴露在了珀珥的面前。
他像是在荒原上奔跑、狩猎的大型猫科动物,白金色的瞳孔很圆,宛若某种昂贵的、可以把玩在手掌中的水晶制品,眼型近似大猫,气质桀骜野性,却又偶尔会藏着属于猫科动物的狡黠与灵动。
在所有白银种内,奥辛是年纪最小、诞生最迟的那一个。
他实力强盛,单人抗击异兽的能力仅次于暗棘,在放松自然的状态下会很喜欢说话,有些懒散自由,没有太疯、太恶劣,但在脾性之上也算不上完美的好人。
可自从他复生之后遇见珀珥后,凡是熟悉奥辛的白银种都发现,这小子忽然变得不那么喜欢说话了。
珀珥在听到奥辛的话后有些惊讶。
没有不喜欢他吗?
珀珥眨了眨眼,俯着身轻微低头,拉近了他与奥辛之间的距离。
小虫母那半扎的银白色马尾很长,在他俯身之际,零碎的发丝从脖颈、肩头向下滑落,像是一层薄薄的奶帘,洋溢着暖香,随风而动扫过了奥辛的肩膀、喉结。
痒痒的。
他窄窄的喉头紧缩,近乎干渴地吞咽着唾液,明明身处于寒冷的北地雪域,可不知道为什么,奥辛觉得很热,他甚至额间、鬓角都染着很轻微的潮意。
太近了。
此刻他能很清晰地嗅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又暖又甜,夹杂有一点点冰雪的清凉。
很好闻。
珀珥看到了奥辛眼底的情绪。
他忽然问了一个和此刻情景不太相关的问题,“奥辛今天早晨的时候,是来找我了吗?”
在珀珥靠在02怀里,缓着那股劲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立在帐篷外的人影有两个,一个是暗棘,另一个……则是只低低打了一声招呼,便逃跑似离开的奥辛。
光从那副姿态,足以窥见很明显的闪躲感,但却不是不喜欢吗?那是什么?
珀珥忽然对奥辛心中所形成的情绪与想法产生了一点点好奇心,毕竟像是奥辛这样的行为反应,他还从未在其他子嗣的身上见到。
听到小虫母的询问,同样一宿没睡,坐在帐篷内发呆,甚至不可遏制地回忆虫巢之母的精神落在自己身上、满心渴求与背德感交错的阿列克谢眉头微动,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
在晨曦出现于雪域北地深处的那一时间段里,阿列克谢其实感受到了隔壁帐篷奥辛出去的动静。
只是那还是他陷于自己的思索,并不曾真正上心,却不想……对方原来是去找了小虫母。
此刻,珀珥身上的香气、气息完全如藤蔓一般包围着奥辛。
他又靠得近了一点,细长纤白的手指抚上奥辛微微扬起的侧脸。
珀珥问:“那时候,奥辛找我,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吗?”
这个时候,珀珥宛若真正的母亲,耐心十足地同自己的子嗣交谈,并以最轻柔、温和的姿态,去感受子嗣们内心深处的想法。
奥辛白金色的眼瞳中充斥着渴求与躁动,他近乎艰涩地吞咽着唾液,从喉间挤出有些惶急低沉的声音,“……想告诉您,我、我……”
珀珥有些鼓励地摸了摸奥辛的脸颊,“没关系,告诉我吧。”
奥辛身体僵硬,手臂肩胛的肌肉因情绪起伏而轻微痉挛。
他近乎完全仰起头,如信徒一般,将自己的咽喉全部交付在了抚着他脸颊的神明手中。
奥辛眸光微失焦,他沦陷于小虫母的温柔之下,那一刻他暂时忘记了珀珥与老师之间的关系,忘记了那种偶尔在深夜里折磨着他的背德感,只是循着自己的渴望,燥郁而混乱道:
“……我、我很喜欢您。”
那是他呆坐一整夜,大脑中无数次回忆着珀珥那句——
“如果你们不喜欢,我是不会束着你们一辈子的。”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奥辛想,他快要喜欢死了。
即便您身上沾染了属于老师的气息,即便在身份、关系上,您已经与老师有了伴侣之实,即便这份强烈又古怪的背德感令奥辛备受煎熬……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妈妈——从他自黑暗中被唤醒的第一天起就喜欢。
奥辛不知道要怎么描述那种感情。
数千年前,奥辛曾经因受狂化因子影响,曾一度精神崩溃,化为原形于兽潮中发泄暴虐。
那时候,亲手造就无数异兽的尸山血海的奥辛情绪极端不稳定,他就像是个堕落至地狱的疯子,上一秒或许还能笑着和同伴说话,下一秒便进入狂化,变得暴力、凶残。
奥辛受不了自己疯疯癫癫的样子,所以继其他同类之后,他作为白银种内最小的一个成员,也同样在老师面前选择了死亡。
死亡并不痛苦,对于奥辛来说甚至是一种解脱。
奥辛本以为自己会永远沉落于黑暗的尽头,等待身体、灵魂被彻底吞噬分解,可是他听到了小虫母的声音。
精神力的呼唤驱散了冰湖下的寒冷与孤寂,当奥辛在自己的精神力世界深处又一次活过来的时候,他不可遏制地一次又一次从大脑深处回忆着那道声音,寄托有希望和充满雀跃的期待。
妈妈是老师的小妻子……
可在奥辛内心深处,那杆名为“道德”的秤,早就偏向了他的私欲。
此刻,奥辛回神,有些气息不稳地将下颌蹭在小虫母的手掌内,祈求道:“求您别消除我身上的印记……我想要追随您,为您献上一切。”
如同某种大型的猫科动物,一边蹭着自己的主人,一边发出很低的呼噜声。
明明只是落在下颌上最轻柔的抚摸,却令神经、身体都很敏感的奥辛轻轻喘息,额间、鬓角隐隐被汗液浸湿,胸膛失序地剧烈起伏,连带着深麦色的耳根都烧灼着热意,正明晃晃地告诉奥辛他的身体早已经沦为了妈妈手指下的“玩物”。
……好舒服。
也好刺激。
只是最轻微、最普通,甚至是来自于小虫母最漫不经心的碰触,都能令奥辛在羞耻与背德之间倍感战栗。
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妈妈的手再向下一点——顺着他剧烈滚动的喉结向下,顺着那丰厚柔韧胸膛之间的深沟向下,顺着那坚硬结实,偾张有热意的小腹向下……
他会彻底失态的,会变得乱七八糟,会忍不住眼眸翻白,唇角溢出呜咽,然后跪倒在小虫母的面前,成为他的小狗。
最忠实的小狗。
于是,在短暂的停顿与沾染着欲色的臆想之后,奥辛忍着那股羞耻劲,眼眶发潮,又一次道:“妈妈……我想要您的印记。”
……都快要哭了。
珀珥指腹微颤,他瞧见奥辛可怜又委屈的神情,心脏软软的,便伸手又摸了摸对方的脸颊与耳廓,低声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会消除精神力印记的,放心吧。”
顿了顿,珀珥抿着唇,抬手蹭了蹭奥辛的眼尾。
湿湿的,他继洛瑟兰之后,他竟然又弄哭了一位白银种诶……
珍珠:战绩可查.jpg
莫名有点小心虚的珀珥偏头看了一眼阿斯兰。
被注视着的白银种战神,对于学生被小虫母弄哭没有任何的异样情绪,他只是宽纵地向珀珥回以视线,盛满了一种“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会给你兜底”的情绪。
珀珥冲着阿斯兰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奥辛。
几天的煎熬和最后的坦言,让奥辛彻底放弃了那份被背德感困扰的问题。
他留下了属于小虫母的印记,心底满足又愉悦,只是在偶尔看到老师阿斯兰的时候,会心底划过心虚,以及另一种抛却道德之后,逐渐膨胀的野心与焦渴。
老师虽然和妈妈有了伴侣之实,可到底不曾被彻底承认王夫的身份,如果是这样的话……
即便是作为学生的他,也应当有继续竞争的权利。
……
奥辛之后,珀珥看向了阿列克谢。
一直沉默着的白银种感知到了小虫母的目光,他轻微俯身颔首,姿态恭敬而充满了尊重的姿态,那眸光不像是其他子嗣般热烈、直白,而是克制礼貌,甚至在银白眼瞳的深处藏有几分疏离。
最初心脏近乎暂停的沉默后,阿列克谢在珀珥同奥辛说话的空隙中,重新梳理好自己的情绪与想法。
他并不曾不喜欢虫巢之母,只是这份“喜欢”将更加郑重,是基于子嗣、臣民对虫母、对王的爱戴,也是基于学生对小师娘的……敬重。
仅此而已。
阿列克谢想,他会做好一个忠诚的下属,会将忠诚、生命、灵魂都敬献于虫巢之母,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一切。
此刻,阿列克谢似骑士一般半跪在地,如初见那天一般,很轻、很快地吻了一下珀珥的指尖,向对方表露自己献上忠诚与灵魂的决心。
珀珥:“你……”
阿列克谢沉声解释:“您请放心,我的忠诚永远都在您的那里,不论精神力标记存在与否,我的灵魂、意志本就属于您。”
珀珥有些犹豫。
在他所接触过的那尔迦人里,赫伊在气质上与阿列克谢会比较重合,都是一样的理智、克制,甚至有几分禁欲的色彩。
但是从秩序同盟首席赫伊的身上,珀珥能够很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压抑之下的喜欢与痴缠,知道对方每一次的目光都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可阿列克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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