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瑄鹤
他们的欲望因为他而绽放、燃烧,而他是控制子嗣们全部欲望的唯一钥匙。
这样的认知会令珀珥有些害羞。
可在害羞之后,则是另一种小小的、被满足的虚荣与愉悦。
而此刻,当珀珥发觉阿斯兰给自己戴了一个铁笼后,他下意识诞生了一个本能的猜想——这个笼子,是因为他。
珀珥歪头,红着面颊,手指揪着阿斯兰的作战腰带问:“阿斯兰,是……因为我吗?”
在珀珥的注视下,阿斯兰缓慢而无声地点了点头。
小虫母眼瞳水润,眸光清亮,浅蓝色如宝石一般瑰丽的虹膜倒映出了阿斯兰那张俊美深邃的面庞。
当他的手指小心下滑,又一次触摸到布料下金属笼的边缘时,珀珥的手指有些轻微地发颤。
这是属于阿斯兰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是因为他才诞生的。
就好像是凶戾十足的野兽被猎人豢养束缚,失去自由,只能被禁锢在笼子里,任由其怎么嘶吼、挣扎都无济于事。
珀珥的手指轻轻压了一下。
踩奶似的。
阿斯兰神经微热,喉咙微缩,皱眉低喘了一声。
他的肌肉完全紧绷着,略僵的躯干因为这份古怪又躁动的愉悦而颤动着,只是一秒钟的失态,便又让阿斯兰恢复原样,只小心握住了小虫母那作乱的手腕。
似是求饶,似是无奈的纵容。
阿斯兰哑声道:“……珀珥,好奇心满足了吗?”
被握住了手腕的小虫母抿了抿唇,他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藏在心里。
可当他抬头,对上阿斯兰那双发沉到有些晦暗的银白色眼瞳时,珀珥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垂落在身后的虫翼与尾勾。
那种眼神……就好像会把他吃到肚子里似的。
莫名有种危机意识的小虫母摇摇头,连带着身后的虫翼都跟着颤,一晃一晃,像是流动的雾凇一般惹眼。
但即便小动物的本能让珀珥觉得危险,可他还是忍不住反向抓住了阿斯兰的手,在对方略微讶然的目光里问——
“那么难受,为什么不摘掉呢?”
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珀珥深呼吸,又继续道:“阿斯兰难受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也可以帮阿斯兰呀!”
他是那尔迦的王,是子嗣们的虫巢之母,是大家的小妈咪,有些事情由他来解决,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些欲望因他而起,那么也应该由他来浇灭呀?
珍珠:满足子嗣们的欲望是小妈咪的责任.jpg
迎着珀珥看似害羞,实际深处却格外澄澈干净的目光,阿斯兰心中深深一叹。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是满足。
是更深刻、带有浓烈爱意的占有,是想要将人吞入腹中的浓烈渴求,是融进骨血的浓稠爱意。
可眼下,即便精神力世界中的怪物叫嚣得再怎么凶悍,阿斯兰也不曾透露出任何情愫。
——白银种体内盘踞的、几乎无法被虫巢之母安抚的狂化因子是个定时炸弹,艾瑟瑞恩星上近来的异动,也充满了令人不安的预兆。
在无法做出最有力的承诺之前,阿斯兰不会成为那个引导珀珥发觉“爱”与“满足欲望”之间差别的人。
甚至阿斯兰自己都无法确定,一旦这份藏匿于他心脏深处的渴望得到满足,那么他的精神力是否会因为情绪的变化而暴涨到另一个超越阈值,从而引发狂化的数值?
他不敢赌,也无法去进行这场赌博。
最重要的是,那尔迦王的头顶之上,不应该悬有任何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能是他,也不能是任何一个潜在的危机。
思维上蔓延的意思,让阿斯兰精神力深处的怪物一寸一寸僵直。
在那座巨大的冰窟之下,这头苍白色的怪物偏头,从如镜面一般光洁的冰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丑陋、狰狞、可怖。
当精神力世界中残留有小虫母痕迹的香气消失后,独处的怪物不再克制体内的恶欲,于是它脊背两侧的皮肉又一次被持续生长的骨刺生生戳穿。
血肉粘连,深红色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上,积聚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洼,就好似永远都没有停止的尽头一般。
怪物沉默歪头,无瞳的银白复眼里倒映出那些数量越来越多的骨刺。
它很清楚,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等时间再久一点,等这些骨刺生长得越来越多,完全将它的躯干包裹住后,它就会变成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就像是从前那些被埋葬在艾瑟瑞恩星球上的白银种一般……
疯狂、疯狂,永无止境的疯狂。
它会变得暴虐、嗜血,会开始无差别攻击任何一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生命,直到被谁压制、杀死,或者彻底将生命力消耗殆尽。
阿斯兰知道自己的结局。
正如怪物也同样知晓。
精神力深处的冰窟内,结实厚重的冰层在一寸一寸延伸,这一次苍白色的怪物没有躲藏,而是近乎沉郁又主动地踏入到了这层封印之中。
咔、咔咔。
是冰层大片、大片冻结的声音。
当阿斯兰抚着珀珥的耳廓,低声说并不是所有的欲望都应该被满足的同时,他精神力深处的那只苍白色怪物,则已经彻彻底底被冰层封住,沉默而死寂。
珀珥疑惑,“那什么时候,才可以让它得到满足呢?”
阿斯兰的手掌微拢珀珥的后颈,将人轻轻按着,整个靠在自己怀里。
他低声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没有白银种狂化后的潜在威胁吧?可是……真的会有那一天的到来吗?
至少在阿斯兰那漫长的生命轨迹、一步一步从远古时代到如今,他从未见过这份奇迹。
“不知道”这样的答案令珀珥有些不满意,他本想要了解到更多,可阿斯兰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对方紧接着提起的“精神力饲喂”,重新吸引了珀珥的思绪,并在那精神力交互的战栗、痉挛中,让小虫母暂时忘记了这个问题。
……
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珀珥一直待在地底洞窟内。
虫巢物质似乎对珀珥尤其偏爱。
这里只有珀珥一个人的时候,那些莹润的白色丝缕物质会小心翼翼地席卷而来,它们喜欢小虫母身上的气息,喜欢轻柔地缠绕在珀珥的虫翼、尾勾之上。
这些从远古时代就诞生的虫巢物质具有令生命绽放的力量,它们是虫巢意志最直观的化身,同时也象征着属于那尔迦虫巢意志帝国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繁衍与发展。
于是,在虫巢物质的亲昵之下,珀珥身后轻薄的虫翼与尾椎末端的尾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它们依旧如初生时那么瑰美惊艳,交错着冰晶雾凇一般的花纹,以及月辉银河,甚至是珍珠母贝似的光泽。
但它们在变得越来越强壮。
轻薄柔弱的虫翼轻微加厚,在持续的精神力饲喂和虫巢物质的温养中,生长出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薄膜,令这对虫翼同时兼具轻盈和韧劲,不再似最初那样脆弱到连碰触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过,虫翼根部那分泌有蜜的腺体,它们依旧保留着原始的敏感,似乎在提醒未来能够享有这些玉露的人,一定要再三地温柔、小心。
至于晃动在珀珥身后的尾勾,也从根部到末端包裹了一层极其细微,近似皮肤角质层的保护屏障。
色泽冷白莹润,触手温润如玉石,看起来像是脆弱的艺术品,碰触之下依旧敏感,似乎尚未适应任何来自外界的刺激。
……
珀珥在地底洞窟待了近两个月。
而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星盟和那尔迦帝国达成的红乌贼清除活动效果显著——
在星盟内部的监察者和燃血组成员的数日合作里,巴别塔星港脱离了红乌贼老巢的标志,完全独立,并暂时将归属权划在星盟之下,正待下一步的规整。
至于其他红乌贼留有痕迹的据点,也早已经被一一扫除,除其内部的高层人员,90%为红乌贼工作的星盗不过是那份“造神”计划之下的傀儡。
正如艾伦最初所说的那样,红乌贼内除了极其稀少的那一部分人,剩下的成员甚至都不知道这一组织建成的初衷是什么。
他们只是如被下达了命令的蚂蚁一般,忙碌着上级交代的任务,但并不会试图思考这些工作是为了什么。
大批量的红乌贼中低层人员被戴上镣铐,从巴别塔星港接走,集中看管、关押于星盟内部,准备进行接下来的审讯、判罪,他们的结局不外乎是流放挖矿和死刑两种。
除此之外,原先以卧底身份潜伏于红乌贼数年的蜘蛛——即珀珥人造人时期的第二个买家——那位从前的小星球区长里欧·纳德也终于重获自由,拿回了自己原来的身份。
不过这个身份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重要意义了。
当年,因弟弟维克·纳德与红乌贼私联,而被下属举报、锒铛下狱,后来又在大火中死里逃生的里欧经历了一系列无妄之灾,才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的解脱。
里欧降生在一个很贫穷、偏远,不在星盟管辖范围之内的小星球。
他的父母是星际流浪者,没有稳定的身份与收入,在最贫苦的日子中坠入爱河,生下了里欧。
里欧并不是在爱里诞生的孩子。
星际流浪者的生活本就艰难,再带上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他的父母根本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里欧所得到的都是斥责与冷漠,甚至是父母落在他身上、带有发泄性质的打骂。
直到七八年后,当年幼的里欧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时,他的父母重燃孕育结晶的冲动,于是在无限的期待与宠爱之下,里欧拥有了一个弟弟——维克·纳德。
里欧缺失的一切都是他弟弟维克唾手可得的,即便他们的家庭依旧贫苦,但维克拥有的父母的宠爱与偏心,自然也骄傲自满,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熊孩子。
里欧怯懦温和,维克大胆野蛮。
里欧是个敦厚善良的老好人,维克则是个投机取巧的赌徒。
在里欧刚刚成年的那天,他的父母为赚钱给维克买悬浮摩托而违规倒卖矿石,意外感染了矿星上的辐射疫病。
他们临死前,要求里欧发誓——发毒誓——一定一定要付出一切去照顾好弟弟。
怯懦老实的里欧大脑里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他早已经习惯了来自父母的压迫与强逼。
那变成了压在里欧身上最沉重的担子。
他越来越沉默,腰低得越来越弯,即便他当初凭借自己的努力通过了区长选拔,可没有任何一个人真心敬佩他。
所有人——甚至是他的下属,都只会嘲弄地说里欧就是个被弟弟吸血的懦夫。
就是里欧自己也这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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