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瑄鹤
杀戮、暴力是他们本能。
防守在这一刻被抛之脑后。
他们所能想起来的,便是绞杀全部的异兽、击退这股向外涌动的兽潮。
伤痛必然存在,但没有任何一个战士会在意。
再加上燃血释放的力量与磅礴杀意,成千上万、近乎源源不断的巨型千足虫被燃血组野性、凶悍的自杀式攻击,一寸一寸地给打退到了基地的最远防线之外。
这一刻,被辐射影响、摒弃恐惧的千足虫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刺耳又混乱,似是想要重新积蓄着最后的力量进行反击。
异兽的反应激起了燃血组战士们的疯性。
在这场临近尾声的狂欢里,战士们披着血色,又一次扬起钳足,冲到了有后退趋势的异兽潮内。
……
远方的基地内,小队长德米特里抱着珀珥站在了观测站的内部,他们面前是巨型落地窗,足以看到基地之外的战况。
珀珥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经历异兽潮,整个人都紧张极了,手指紧紧揪着德米特里的作战服,精致的面庞泛着白,连唇瓣都咬出了一截痕迹。
德米特里笑了笑,露出了一个阳光又爽朗的笑容。
“妈咪,您不用担心,没有王级异兽的异兽潮,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开胃小菜。”
“真、真的不会有事吗?”
珀珥还是不放心,甚至因为这份担忧,他都来不及顾及自己胸脯前那泛着潮意的衣衫。
德米特里喉头微动。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抱着小虫母而心浮气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个夜间他总能嗅闻到一股隐秘的甜香,似是溢着湿漉漉的暖意,让他有些意乱情迷的古怪情愫。
德米特里轻咳一声,哑着嗓子道:“请您放心,燃血组的成员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他们知道如何在战场上绞杀异兽,也知道如何去保护好自己。”
珀珥抿唇,小声反驳:“……骗人。”
德米特里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什么?”
珀珥声量不大,但发音却很清晰,“德米特里骗人。”
他道:“他们才不知道如、如何保护好自己呢,他、他们根本就是把自己当作是武器,是消、消耗品。”
这样的特质不仅仅出现在燃血组的战士身上,更是盘踞在每一个那尔迦人的心脏深处。
他们接受了帝国军校的规训,将战斗和保护刻在了骨血的深处——虫巢之母重要、虫巢物质重要、太阳宫重要、中央帝星重要、那尔迦帝国重要,至于他们……
他们并不重要。
他们是为以上一切去战死、去牺牲的。
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保护以上的一切。
可精神力是不会骗人的。
当珀珥一次又一次地为那尔迦人、为他的子嗣做精神力安抚时,他与他们的联系都在加深。
在他身处观测站的同时,那些于夜间四溢的精神力丝缕则飘荡过战场,感知着燃血组战士们的情况——
他们的精神力叫嚣着战斗、兴奋、坚持与暴力。
但在更深层次、近乎被掩埋的深处,珀珥的精神力感知到了另一股习惯与麻木。
那尔迦的战士们从离开军校后,将会很快投身于各个战斗之中,如连轴转的陀螺,几乎没有太长的休息时间,总是机械化地从一个异兽战场辗转到另一个异兽战场,而中间乘坐战舰的路程则成了他们唯一能够喘气的阶段。
在这样的经历下,受伤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伤势比较轻,那就忍着挨着,自己去医疗室领取治愈药剂灌下去,在伤口愈合的同时继续与战友们并肩作战。
伤势重了,那便在医疗仓内多躺一天,总归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哪怕拖着断裂的钳足,他们也依旧可以参与战斗、绞杀异兽。
……反正钳足还能再长出来。
战士们知道虫巢之母远在太阳宫的深处,即便他们受了重伤、伤到爬都爬不起来,也无法得到虫母降下的甘霖。
他们早就不会因此而生出多余的奢望了。
因为他们很清楚,在战场上,没有谁会义无反顾地为他们而来。
从来没有。
但是珀珥会。
这颗被那尔迦人从辐射荒星带回来的小珍珠会为他们——为每一个那尔迦的战士义无反顾地而来。
每一次。
并且是永远。
在德米特里的怀中,珀珥有些较真地抬头。
那双雾蒙蒙的浅蓝色眼瞳中藏匿着一股坚定又耀眼的光芒,几乎比夜空中最亮的天狼星还要灿烂灼目,令这位年轻且优秀的小队长怔然失神。
珀珥轻声道——
“我也会想要保、保护你们的。”
“想要你们,对自、自己更好一点。”
不要把自己当作是消耗品那样对待。
德米特里喉咙发哑。
这一刻弥散在他鼻腔间的甜香都无法摄取他的心魂,他只是愣愣地盯着怀里的小虫母看,就连抱着对方的手指和心脏都在一起颤抖着。
几秒钟的停顿后,德米特里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脑袋,那张黑皮的酷脸上浮现出几分隐秘的红,连带着他的耳廓都滚烫一片。
年轻的小队长有些结巴道:“可、可是军校规训我们要……”
要战斗,要牺牲,要守卫。
“可我是王。”
珀珥的语气有些凶巴巴的,这是他难得一见的强势。
德米特里被“吓”得把话憋了回去。
被抱在怀里的小虫母则得寸进尺,抬手揪住了小队长作战服的衣襟,细白的指腹被挤压出粉色,伴随着他的动作,那股被藏匿在胸脯间的甜香几乎更加浓郁了。
珀珥冷着一张漂亮脸蛋,霸道开口:“我是王,所以要、要听我的!”
德米特里嘴唇微颤,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下意识点头。
“是,我都听、听您的。”
珀珥抿着唇,“……他们也得听我的。”
浮动的精神力触须感知着战场上燃血组成员那伤敌一千、自损五六十的战斗方式,在几秒钟的思索下,珀珥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像阿斯兰说的那样——
要再大胆、再任性、再凶一点。
他要厉害了,他们才会听话好好对待自己。
珀珥眨了眨眼睛,瞳孔中绽出了一抹很浓烈的情绪。
他想到了阿斯兰的话。
“只要你足够强,只要你足够想。”
力量与意志缺一不可。
珀珥不知道自己强不强,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很想。
如果他的精神力覆盖在那些大块头们的身上,他们是否会为了这份来自小妈咪的馈赠,而不那么毫无顾忌地任由自己受伤?
珀珥想试试。
被小队长德米特里抱在怀里的小虫母眼眸流转,当他有意识调动自己精神力的同时,浅淡的微光绽于珀珥的瞳芯深处,恍若一片冰晶砌成的世界。
最初丝缕模样的精神力开始聚集——
它们相互纠集缠绕,丝丝交错,构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每一簇银丝上都闪烁着亮晶晶的微光,如同铺满了璀璨的钻石颗粒。
光屏上闪烁着各种数据的观测站内忽然刮起一阵静谧的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怔愣了半秒钟。
在那一瞬间,他们感觉某种无形的力量凝聚在头顶,如密不透风的网一般倾泻而下,在压力的同时带来了另一种犹如回归虫巢之母怀抱的柔软。
德米特里环着小虫母的手臂微紧。
他似是嗅闻到了更加浓郁的甜蜜暖香。
——那近乎洇湿布料,渗透在他的皮肤血肉之上,然后留下深深的烙印。
当这股暖香越发馥郁的同时,被珀珥首次撑起的精神力蛛网则在第三视角的灿烂光辉之下,直直立起,铺天盖地一般落向远方的异兽战场——
同一时间,夏盖抬起半异化的钳足撕裂了一只巨型千足虫的嘴巴。
那是异兽潮中进化出来的“千夫长”,体型更大、环节更多,锋利的口器张开直径足足有三米,藏在成群的同类中将目标瞄准在了夏盖的身上。
燃血组的首席全身上下都挂满了血迹与伤痕,在混乱的兽潮中,他的腰腹间被“千夫长”的足肢划开了一道十几厘米的口子,浮动着血沫,隐隐有焦黑的毒性在蔓延。
夏盖的气息只是微喘。
他抬手将那头口腔分离的“千夫长”扔了出去,根本不在意腹侧的伤口与毒性,仅低头看了一眼,便又一次浑身浴血,投身于战斗之中。
正当此刻,天际泛滥出一种轻薄莹润的色泽。
像是流动的月光,也像是轻纱薄雾,刹那间笼罩在了浴血奋战的燃血组战士的身上。
那缕漂亮的微芒落在了夏盖的肩头,又延伸着扫过他腹部的伤口,瞬间便驱散了千足虫带来的毒性腐蚀,令原有的灼烧刺痛一扫而空。
而这样的恩泽同时落在每一个燃血组成员身上的。
娇贵又柔弱的虫巢之母身处远方的观测站之上,与他的子嗣站在同一片被战争侵袭的土地上,为这群战士们降下了精神力凝聚而成的甘霖蜜水。
这一刻,他与他们同在。
夏盖喉头微动,他抬手擦去侧脸上被溅上的血液,偏头遥遥看向远方矗立在基地内的观测站。
很远,但他却看得很清。
被德米特里抱在怀里的小虫母神情平静温柔,他的眼瞳是空茫的浅蓝色,带有几分神性的仁慈与博爱;细白的手指轻微悬在半空,萦绕着属于精神力的光泽,正认真地感知着战场上的每一个战士们。
他的指腹似是会轻蹭过每一个燃血组成员受伤的位置,带来令他们眷恋而小心珍视的暖香。
“我就说,小家伙很厉害。”
比约恩笑着,深红的皮肤被异兽血液浸润,凶悍而勇猛,抬手便将一只想要偷袭的小千足虫掐断在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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