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贝彼
“没休息好?”盛矜与突然道。
苏涸:“……”
大概连盛矜与也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苏涸心虚地扯了个谎:“就是有点睡不着,没什么的。”
“有心事?”
“……也没有。”
“我既然说了让你安心养伤,你就什么也不要想。”
苏涸抬头看了看他,似懂非懂点点头。
“想要什么?”盛矜与垂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着。
苏涸没听懂:“什么,要什么?”
“我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总要还。”
苏涸明白了,但有些不敢说,他其实想要一块“免死金牌”,但现在显然不是提这个的好时机,说不定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就收拾收拾跑路了。
反正,他也没什么牵挂,处于时刻准备着逃跑的状态。
“那先欠着,行吗?”
盛矜与眉头微挑,应下了,随后,抬起胳膊递给他,苏涸低头看了看,没动作。
“不是要去洗手间?”
苏涸这才明了,盛矜与递过来的手臂是要给他当扶手,他犹豫了一下,搭上去,规矩地捏着被辅料附着的地方,不去碰盛矜与的皮肤,另一手扶墙,翘着伤脚慢慢往卫生间挪。
“谢谢。”他小声说。
盛矜与没做表示。
两三步挪进去,狭窄的卫生间容纳两个大男人就有些拥挤,再往下的事就不好有别人在场了,苏涸扶着卫生间的特制扶手,不好意思地朝他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话是明晃晃的赶人,盛矜与却没动。
他看着苏涸光裸的脚面支棱在那,伤脚上没有穿鞋,落地就只能踩在地面上,即便这地拖得很干净,他仍觉得有些脏。
“等着。”
苏涸从镜中看见盛矜与转身出去,不消几秒钟,又折返回来。
手里多了只拖鞋,他的。
苏涸倒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平时大少爷连自己的鞋都懒得拿,苏涸以为他会丢给自己,却没想到盛矜与蹲下身去,一手扶住他缠着固定带的脚踝,把拖鞋轻轻套在他的脚面上。
还没来得及放松,跟着就呼吸一滞。
脚面上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他低头去看,盛矜与的手背在他的脚面上贴了贴,微皱着眉抬眼看他:“怎么这么凉,冷气开太足了?”
苏涸很少以这个视角看盛矜与,卫生间的特殊灯光落在他脸上,显得他眉骨高挺,更英俊了些,让人不好接近的疏离感也少了。
苏涸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摇摇头:“没有,只是体质不好,我的脚一直很凉。”
盛矜与这才站起身,居高临下挡着光,看见苏涸脸颊上一坨浅浅的红晕,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夹着点并不明显的笑意道:“身凉体寒,倒是该叫凌姐给你拿几副药了。”
苏涸可没见过他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惊讶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盛矜与浑不在意地说道:“你可是救了我的命,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吧。”
说罢,他才肯从这狭窄的空间里退出去,咔哒一下带上门。
*
苏涸住院这几天,外面风云变化。
方特助按吩咐将那天追车的几辆车统统取证,送去警署调查,几辆车的车牌信息全无,干干净净,是非常标准的蓄意肇事车。
这是早有预料的事,但这也给了警署一个立案侦查的理由,打过招呼之后,上头隆重成立了调查组。
这一查还真就查出点门道,警署顺藤摸瓜把盛志林叫去喝茶,盛志林笃定自己做得干净,对着审查员两手一摊,信誓旦旦和追车的人没有关系。
事实是,警署也确实没查出什么。
他在警署待了三天,本以为可以大摇大摆回家了,调查组却突然拿出一份举报记录,要查他手下的资产与账目,盛志林当即脸色变了。
这一下声东击西,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连通风报信的时间都没有。
就这么,盛志林与他大哥合开的地下赌场被一锅端,各种龌龊交易浮出水面,黄金宫殿里人去楼空,剩下一块金灿灿的地皮,占着临海湾最好的地段。
被公家查收之后,放给了盛氏旗下的地产分支,而攥着地产大权的,是盛矜与他爹盛宗澜。
兜兜转转,从自家人手里出去,又回到了自家人手里,不过主人变了。
听见这个消息,晏一琛拍手称快,毕竟他是事件的连带受益者。
晏家的□□业走明面,是在相关地方报备过的,但盛志林搞这个赌场不讲规矩,不守信义,打乱了光洲的这一行平静的波。
盛矜与这次大义灭亲,刚好为晏家也铲掉一个敌人。
他给盛矜与竖了两个大拇指,夸他牛逼坏了。
盛矜与却说还没完,当初在狮城的车祸是陈昭远的车,陈家一定和盛志林他们有过交易,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他可不会允许有人在暗处一直盯着他的脑袋,总要见一面探探虚实。
这么一说,晏一琛倒是想起来,陈家最近要办珠宝巡展,还在找场地。
他便做主拉了艘游轮整个明目出海巡游,正好给陈家一个场子把人凑齐,也还了盛矜与这个人情。
出海的日子定下来,盛矜与这边却迟迟没给消息什么时候能登船,晏一琛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他:“我说矜仔,还走不走啊?”
盛矜与没纠结他这肉麻称呼,只说:“下午五点,我走最后的时间登船。”
晏一琛挠挠头:“什么大事能把你绊住了?”
“等手续。”
“什么手续?”
“出院手续。”
“你又没住……”晏一琛说到一半,不说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前两天一直在住院的人是谁,当即觉得好笑。
“盛少现在不带助理是不能出门了吗?方特助不够你用?我承认苏助理是不错,可以后他要是另觅高枝了,你是不是要找棵树吊死啊。”
晏一琛的话又夸张的成分,他最喜欢满嘴跑火车,但也是真带了点吐槽的想法。
盛矜与完全没有被吐槽的自觉,气定神闲地说:“你羡慕?”
“操!”就听对面晏一琛真情实感骂一声,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第28章
苏涸的脚已经可以自由下地走动, 他刚办完出院就接到一通电话。
陌生号码,苏涸顿时警惕起来。
自从换了手机后,林竞还会用不同号码给他打电话骚扰, 苏涸就养成了不接陌生电话的习惯。
他索性直接按掉。
下一秒,铃声依旧乐此不疲响起来,苏涸再次按掉, 犹豫着要不要把号码拉黑, 却蹦出一条短信。
只有简单三个字——
“接电话”
能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人也不多, 铃声第三次响起时, 苏涸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接了,对面的声音不冷不热:“挂我电话?”
果然是盛矜与。
“是你啊, 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苏涸笑了笑,也不怪他没认出来, 毕竟这还是盛矜与第一次用私人号码联系他。
盛矜与没再揪着这个不放, 说道:“两小时后,青水港码头出海。”
“这么急吗?行李收拾了没有,我现在回去收拾可能赶不及。”
“我说带你了,这么想去?”
“啊?”苏涸一愣,感觉盛矜与好莫名其妙, 不带他去为什么要告诉他。
盛矜与不等他反应过来, 就自顾自地说:“凌姐收拾过了, 你直接过来。”
光洲的好天气很难得,拉斐尔号从青水港码头出海, 黄昏时分准时离港,残红的落日在海面织起一片橙红的网。
拉斐尔号体量不小,能容纳近五百人, 来客一部分是晏一琛这位交际花从朋友圈里叫来玩的,剩下的则是珠宝展的受邀客人。
露天的甲板上正在举办小型红酒展,酒香扑鼻,正好盛矜与被人叫走谈事,苏涸去展子上逛了几圈打发时间。
发试喝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往他手里塞了许多不同类目的酒,拇指大的塑料杯只够抿一口,他担心浪费,把手里的全部喝掉。
但上次醉酒后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苏涸可不敢再接受新的。
“苏涸!?你小子来了也不告诉我!”
有人猛拍了一下他的背,随后整个胳膊搂上来,苏涸往前踉跄一下,回头发现是个染着蓝色头发,打着唇钉的男人。
这副打扮似乎有点印象,但苏涸想不起他是原主的哪位狐朋狗友。
许是他眼神中的疑惑和陌生太明显,明显到蓝毛男人都看出来了。
他撩起刘海对着苏涸,一脸受伤:“我,陈昭远啊!不是吧你,我就在孟买待了三个月,你就认不出我了?”
对方的皮肤确实有在低纬度地区晒过的颜色,比小麦色还要黑一度,苏涸不动声色地顺着说:“你怎么晒得这么黑。”
“我被晒了整整三个月!现在全身上下只有鸟还是白的!”陈昭远夸张地扯着嗓子叫,“而且这三个月我都没开过一次荤!我可想死你了!”
苏涸一惊,这话说的,难不成是原主某个露水情缘?
陈昭远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语气愤愤:“不给我准备个接风宴就算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亏我还想着你,给你攒了这么多器大活好的猛男,想给你开荤呢!”
就见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一溜不穿衣服的外国大汗蹦出来,苏涸眉心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机,生怕被别人看见。
他说的话烫耳朵,那些照片烫眼睛,虽说的是原主不是他,苏涸依然红了脸颊。
他生无可恋地说:“你说什么呢,我不需要!”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开始装矜持了?新人设是不是?我懂~”
蓝毛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笑容不怎么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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