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炮灰 第35章

作者:渔观火 标签: 相爱相杀 系统 快穿 轻松 炮灰 穿越重生

路德维希坐在阴影里,黑发挡住他的半边脸,身上的气息非常阴森可怖:“你以为你是逃跑的?自从你来到翡冷翠后我就知道你的定位,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在外面放松一下,完全没想过你会乐不思蜀,甚至会迷恋上Omega。

我想弄明白你到底是迷上这些Omega什么地方?是他们的信息素吗?可我并不觉得那是会让丧失理智的东西,拉斐尔,你最好和我回去看心理医生。”

听到他的话,拉斐尔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觉胸口压着块沉重的石头,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是不是有心理疾病?你有病就去治!”

“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我们之间不会有其他人,是你先背叛我的,拉斐尔,为什么要让其他人介入我们的关系?”

拉斐尔捂住脸,惨淡地笑出声:“你真让我恶心。”

桃乐丝还在捡地砖上的纸钞,一张又一张,拉斐尔紧盯着她的动作,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似乎察觉到拉斐尔的情绪已经崩溃到极致,路德维希眼神微动,开口解释:“我没在她身上感受到你的信息素,所以我没碰她,只是和她聊聊有关你的事情,因为你经常找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拉斐尔眼眶猩红:“那其他人呢?我在文森特身上闻到你的信息素了,我就说除了你,怎么还会有其他人有曼陀罗的味道。”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有哪里好,让你迷恋Omega的信息素迷恋到那种程度。看样子是让我失望了,这些Omega也不是多值得的人,我稍稍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他们就现出丑态了,再说他们身上也有你的信息素。”

一时间,拉斐尔觉得天旋地转,他咬住自己的手指,拼命压在内心翻涌的情绪,却还是觉得一种难以言状的恶心。

“你给我滚,立刻滚!见到你我都觉得恶心,你滚出去!”

路德维希嘴唇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地选择离开。

在他走后,拉斐尔垂唐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一只手胡乱地捋头发,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桃乐丝把地上的钱全都捡起来,然后开始打扫卫生,她打开窗户,让空气里的难闻的气味都发散出去,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扫地。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拉斐尔忽然捂住脸,小声说道:“对不起。”

那一刻,拉斐尔忽然明白他们之间的隔阂,那种深不可见的隔阂。

他小时候读过屠格列夫的一篇短篇小说《白菜汤》,讲的是村庄的女主人去安慰一个刚失去儿子的农妇。

农妇从黑色的锅里舀出白菜汤,面无表情地喝着,女主人看到她麻木的样子很生气,因为她在失去自己的女儿时,痛苦地一整个夏天都没去乡下别墅度假,而农妇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地喝汤?

农妇那时却心想:这汤不能浪费,里面还有盐巴呢。

盐对于拉斐尔来说确实不值一提。

归根结底,他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自我满足,因为在桃乐丝身上发现他母亲的影子,所以拼尽所有都要圆自己一场梦。

而当他发现除了他以外,外人只要拿钱就可以玷污他的“母亲”时,他才会感到绝望和痛苦。

他哪里是为了拯救她,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而已。

拉斐尔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卑劣和丑陋,他的存在只会给他人带来不幸。

“不是自我满足。”

仿佛堪破他内心的想法,收拾完房间后,桃乐丝换上身雪白的裙子,蹲下来抱住他的头。

“不关你的事哦,我了解你的,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你不用感到自责,你哥哥也没有欺负我。”

她一边温柔地把拉斐尔抱在怀里,一边细声低语:“苦难是不能用来比较的,总有人要去承担俗世意义上的负面角色,强求公平是没有意义的。你的痛苦,我的痛苦其实都一样,没必要放在一起比较。”

闻到她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温暖的香气,拉斐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和路德维希对峙的时候他没有哭,看到桃乐丝跪在地上捡钱都时候他没哭,但当桃乐丝以包容的姿态安慰他时,他终于忍不住痛哭出来。

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桃乐丝的白裙子上。

自从知道路德维希的行为后,拉斐尔又被另一种恐怖折磨着,因为他的职业,会有很多剧迷和有钱人士迷恋上他,而他也会在Omega的身上寻求安慰。

但当他下一次和这些Omega接触时,他会闻到他们身上有股熟悉的信息素味。

那丝恶毒的曼陀罗香气简直阴魂不散,这让拉斐尔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因为长时间的酗酒和失眠,他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虚弱和精神恍惚。

文森特问他:“是和那个剧迷有冲突吗?你要不要出去陪他吃个饭吧。”

对此,拉斐尔只是苦涩地摇头。

他尽量不再去找那些Omega,而是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理智,喝醉酒后他会迷迷糊糊地去桃乐丝的那间出租屋,桃乐丝会温柔地给他擦脸,让他能勉强睡上个好觉。

路德维希依旧坐在剧院的最后一排观看他的演出,他知道那是在等他在外面玩腻了后回家,可他怎么都不想回家。

回家意味着他心甘情愿回到兄长的牢笼里,他不想。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持续很久,直到在一次《罗密欧与朱丽叶》演出结束后,他和桃乐丝在后台休息。

他们都没有换下戏服,桃乐丝坐在梳妆镜前打理自己金色的卷发,拉斐尔躺在长沙发上浑浑噩噩地抽烟。

最近,拉斐尔心情郁郁,路德维希的到来就像在扎在他心上的一根毒刺,让他夜夜不得安宁。

桃乐丝也心情不好,可能是家里又在闹腾,她到底无法舍弃她的弟妹,所以不能像她母亲那样一走了之,这一点上,拉斐尔也帮不了她。

通常情况下,他们下班后会一起去喂猫,但这天,桃乐丝忽然对他说:“我想去爬山,你能陪我去吗?”

拉斐尔点头:“好。”

“就穿这身戏服去吧,我不想换。”

拉斐尔也同意了。

他们选择去爬当地最高的一座山,爬到山顶还能看到一片大海,因为他们是穿着那身华丽夸张的戏服去爬山,路人都以为他们这是在cosplay,偶尔还会有年轻人上前礼貌地邀请合照,他们都痛快地同意了。

因为戏服太沉重,当他们终于艰难地爬到山顶时,桃乐丝的脚跟还被皮鞋磨破了。

拉斐尔蹲下身给她查看脚上的伤口时,听到她用飘渺的声音说道:

“你看那片海,它像不像一口棺材。”

她坐在山顶的石头,眼神痴痴地望着面前的那片海。

拉斐尔再痛苦的时候都没想过死,尽管他的人生从来都是一塌糊涂,但他一直都想拥有健康的人际关系,健康的亲情,想要那个温柔体贴的哥哥重新回来他身边。

可桃乐丝这句话却让他紧绷了十几年的神经突然绷断了,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拥有他梦想的一切。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回到剧团,他们在山上过夜,最后一次看到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后,清晨的微光中,拉斐尔和她回到那个简陋的出租房。

桃乐丝舍不得脱下身上的那身戏服:“我想穿着朱丽叶的衣服。”

她爱惜地摸着戏服上的那些昂贵的珍珠和精致的装饰,小声叹气:“好希望我真的是个公主。”

可她只有在舞台上才是公主。

因为文森特是个讲究到极致的富家公子,莎乐美剧团的戏服都是他请来专业的设计师进行设计,然后让裁缝手工制作的,每件都价格不菲,和她在那个小剧团的戏服岂止是天壤之别。

拉斐尔把身上最后剩的钱留了下来,写了张纸条压在杯子下面:“付给文森特的服装费,桃乐丝的裙子我替她买下了。”

拉斐尔很清楚自己没爱过桃乐丝,桃乐丝也没有爱过他,在那份虚假的“母子情”被戳破后,他们都不再伪装自己,表现得更像一对互相舔舐伤口的挚友,类似的童年遭遇让他们同样拥有敏锐的感知力。

同类总是相互吸引的,拉斐尔很高兴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像他的人,他们在剧团养了很多猫,一起观看对方的表演,一起瑟瑟发抖地看恐怖电影,偶尔也在聚在一起抱怨最近身边的情人缠人得很,让人产生束缚感。

后来桃乐丝也对他说过:“其实我也很高兴,当时在剧团的时候,所有的Alpha都在看我的身材和容貌,只有你在认真观看我的演出,我就想着,哪怕只有一个观众,我都要认真把这出戏演好。”

她是真心喜欢音乐剧,也是真心热爱舞台,她说她小时候把妈妈的衣服和床单披在头上,假装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蹦蹦跳跳地在家里的后花园奔跑,她高兴地穿梭在那些玫瑰和郁金香里,和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几乎融为一体。

遗憾的是,即使敏感如拉斐尔,他其实也不明白桃乐丝心里到底对她的父亲是怎么想的,她似乎一直都因为那份虚无缥缈的父爱牺牲自己,不过换句话说,一个人凭什么自以为是地觉得他能完全了解别人呢?

他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抽烟,看桃乐丝又把自己的屋子重新打扫干净,厨房和卧室的垃圾都全部扔出去,她换上刚洗干净的窗帘,将脸贴在柔软的布料上蹭了蹭,这是她最喜欢的窗帘。

相处的这几个月里,其实他一直都不理解世界上为什么有人格外喜欢打扫,拉斐尔一直觉得打扫房间是件很琐碎的事情,所以他的房间老是乱糟糟的。

现在想来,这间小屋子是她唯一能够支配的东西,所以她才执着地把自己的这块小领地打理好。

他放下手里的银质烟管,接过桃乐丝递来的药,和牛奶一起吞了下去。

很早之前她就已经把药给准备好了。

彻底失去意识大概是在早上九点,他记得不太清楚。

桃乐丝身上的药效发挥得比他快,当他最后恍惚地望向她的脸时,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但脸上还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嘴角微微上扬。

他恍惚地想:看来她觉得很幸福。

那我呢?大概也一样。

罗密欧和朱丽叶相约殉情,这件事登上了翡冷翠的新闻头条,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他们是对爱侣,因戏生情,入戏太深所以做出极端的行为;也有说莎乐美剧团的无良团长奸淫他们这对情侣,逼得他们相约殉情;还有说朱丽叶是个出逃大小姐,因为家世阶级的阻扰,两人决定以死亡做为抗争……

路德维希把这件新闻压了下去,把勉强活下来的拉斐尔带回了奥丁。

想起极致可怕的事情,拉斐尔身体开始发抖,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手臂,但当碰到那些刺青时,他就像摸到热碳一样收回手,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哥哥,不要那么对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把你捧在手心养大,不是让你和外面不三不四的贱人跑去殉情的,你对得起我吗?”

“呵呵,拉斐尔好漂亮,别人看过你那么漂亮的样子吗?”

屈辱罪恶的记忆在脑海里复苏,拉斐尔捂住腹部,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细密的冷汗布满他的额头。

雪莱还以为是刺杀的事情让他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 ,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他:“你别害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他像母亲抱住孩子一样将拉斐尔抱在怀里,拉斐尔眼神混沌地靠在他胸前,在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白蔷薇香气后,张皇失措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

拉斐尔把头埋在雪莱的怀里,疲倦地把合上眼,在那股淡雅的香气中,他昏昏欲睡,久违地感到一丝安心和幸福。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拉斐尔,我可以进来吗?”

是路德维希的声音。

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征取拉斐尔的同意,门没有上锁,那个门把手缓缓地向下转动。

第25章 对峙

看到病房的气氛古怪的两个人,路德维希笑道:“雪莱也是来看望拉斐尔的吗?”

雪莱心虚地点头:“毕竟拉斐尔是为我受伤的,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他。”

刚才在发现门把手转动后,拉斐尔及时将面前的Omega推开,所以当路德维希拧开门把手进门时,就看到雪莱站在床前,细长的手指纠结地拧在一起,脸色红润,眼瞳润湿,时不时用些许哀怨的眼神看向病床上的人。

拉斐尔慢条斯理地低头喝汤,没看雪莱,也没看刚进门来看望他的兄长,一副对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整个人呈现出游离之态。

病房里满是浓郁的鸡汤味,原来温和宁静的气氛因路德维希的到来变得晦涩冰冷。

路德维希表情微沉:“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呢?”

“喝汤呢,还能干什么。”拉斐尔抬起头看了路德维希一眼,没什么表情。

路德维希眉心一跳,他看向病房里的雪莱,径直道:“对了,这些天我都比较忙,可能忽略了你,我觉得我们订婚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