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观火
房间外,薛平津歇斯底里地闹腾一番后,精疲力竭地躺在草坪上磨牙,他满身草屑,这时他听到里面传来暧昧的喘息,发疯似的从草坪上翻身起来。
正当他想踹门闯进去时,旁边的琥珀出声道:“小公子,你不要为难在下,侯爷不允许你进去。”
话里话外都是在暗地威胁薛平津,他是不能对这个小主子下狠手,但让对方暂时失去行动力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薛平津的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他双眼赤红地盯住房门,似乎在隔着一层木板怒视里面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没有哪一刻有这么怨恨过自己的哥哥。
他猛地仰起头,用脑门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坚硬的花梨木门栏上,即使已经砸出血来,依旧不停息地砸门,似乎感觉不到痛觉,哐哐哐的声音听得人牙齿发酸,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向薛焯表达自己的愤怒。
琥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上也有点破功,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森凉的寒意从他心底溢出来。
一缕暗红的血从额头的伤口直直地往下淌,鲜血流淌在薛平津那张艳如桃李的脸上,配合他那双怨毒的眼睛,恶鬼一样狰狞。
第78章 恶徒
暑去寒来,崔遗琅的十八岁生辰到了。
生辰当天,他收到姜绍和姜烈的来信,还有生辰礼物。
看到姜绍寄来的信,崔遗琅连忙拆开这封信,看完后不免有点失落,姜绍在信上只平淡地祝贺他满十八岁,附上生辰礼物,远比姜烈的信要短,态度也显得疏离,完全没有过去的亲密。
崔遗琅更加难受起来:难道王爷真的打算和我生分了?
他心情黯淡:王爷已经厌恶我到这种地步,我又何必在这里再碍他的眼,不如寻个日子跟他们告别,离开这里吧。
崔遗琅望向桌上的两件礼物,也没心思拆开它们,这可能是他最难过的一次生辰。
晚膳时,崔遗琅在老王妃的正院里陪她用膳,眼下王府的主人不在,崔遗琅也不是爱热闹的性子,便拒绝了大操大办的提议,只让后厨多准备几道膳食,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
老王妃让侍女端上一碗长寿面:“吃吧,又长了一岁,再过两年就要及冠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从前崔遗琅过生辰时,梅笙都会为他做一碗长寿面,想到娘,他眼眶有点泛红,但不想让为他亲手下厨的王妃看出他的难过,便笑道:“谢谢娘娘。”
他吃面时,老王妃不由地叹气:“只是可惜大郎和二郎都还在外面打仗,一时赶不上你的生日,从前你们三个过生日时,没有一个缺席的。王妃不知道是怎么的,说是身体不舒服,这几天都蜷缩在她院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你的生辰日也太冷清了点,不过也不妨事,及冠那年再大办就是了。”
听到周梵音的名字,崔遗琅竭力遗忘的事情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他掐住手心,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场面,只道:“没关系,有娘娘陪我过生日,我已经很满足了。”
“哎,你这孩子,还真是嘴甜得很。”
崔遗琅知道周梵音回避的真实理由,但事情已经过去,他也不想再追究,以后尽量远离她就是。
晚膳结束后,崔遗琅陪老王妃在花苑里散步消食,这时一个小厮走过来,恭敬地回禀:“娘娘,平阳侯来访。”
老王妃吃惊:“平阳侯怎么来了?”
小厮回道:“说是崔将军的生辰,他前来贺寿,顺便有朝廷要事要和将军商量。”
老王妃笑着看向崔遗琅:“既然是朝廷要事,那如意你便去吧。”
听到薛焯的名字,崔遗琅身体下意识地一颤,那天他鬼迷心窍地和薛焯做下那种事,清醒后已是自悔不已,他也记不得当时和薛焯是怎么拉扯吵架的,只记得好容易才脱身离开。
当他狼狈地穿衣出门后,就看到薛平津满脸是血地趴在门上,不停地用脑门撞击坚硬的门栏,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疼痛那样,一双阴毒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自己,恶鬼一般。
崔遗琅吓得几乎心神俱裂,回到王府后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那段时间他如惊弓之鸟一般,连听到那对兄弟的名字时都会心上乱跳,好久才平息下来。
正当他思考时,小厮已经把薛焯带来花苑里,崔遗琅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薛焯和过去没什么区别,依旧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洒脱模样。
看到直视自己的火热眼神,崔遗琅回避他的目光,轻声道:“你来找我到底做什么?”
他可不信真是什么朝廷大事,依他对薛焯的了解,这不过是用来蒙蔽老王妃的借口而已。
薛焯很自然地和他搭话:“这几天怎么不来找我?还有你生辰那么大的日子,居然不邀请我来你家作客。”
崔遗琅低下头:“我和你不熟吧?”
“睡过一觉的关系,怎么还算不熟?”
他这样大喇喇地把两人的关系说出来,骇得崔遗琅心惊胆战地看向四周,生怕有人听到这句话。
薛焯举起手里的食盒,笑吟吟地看向崔遗琅:“我给你带了点心和生辰礼物,这里不太方便,不如带我去你的房间?”
崔遗琅刚想拒绝,就听到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崔小将军,你也不想我们的关系被江都王府的人都知道吧?”
这人还真是恶劣。
实在架不住对方的死缠烂打,崔遗琅别扭道:“那好吧,我带你去我的房间,但是吃完点心你就必须离开,我可不敢留你过夜。”
薛焯含笑点头:“好。”
……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后,崔遗琅抱着被子,趴在床塌上喘气,稚嫩迷人的肩胛骨在微寒的空气中耸动,白如鹅毛的脊背上留有大片大片暧昧的红痕。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说是去他的房间送生辰礼物,吃甜点,结果不知道怎么两人就又做了起来。
薛焯坐在他旁边抽水烟袋,手指上挑着银质的烟杆,削薄的嘴唇里吐出一团团烟圈,眼神虚幻迷离,似乎还在回味那股销魂的感受,线条分明的喉结不自觉地耸动。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暧昧的气味。
崔遗琅在发呆,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薛焯发生关系,中药那回尚可以说是半推半就,但后来这几次他是完全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受到对方的胁迫。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呢?”
正当他出神时,薛焯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单手抬起他的下巴,黏黏糊糊地吻上来。
崔遗琅压根没反应过来,嘴唇上便传来湿热的触感,他纤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手指捏紧身下的床单,却没有推开对方,口腔内部被搅动得天翻地覆。
一双火热的手娴熟地揉捏他的脊骨,顿时激起一股强烈的颤意。
他迷迷顿顿地睁开眼,一张白皙俊美的脸和他贴得很近,崔遗琅也是这时才发现薛焯其实有一张很不错的脸,平日里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过阴鸷森冷,又位高权重,让旁人忽略他的长相。
不过近来崔遗琅发现他身上的气息柔和了不少,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崔遗琅有时都疑心他到底是不是薛焯本人。
一个深吻后,薛焯轻笑着用拇指把崔遗琅下巴上的水渍,语气缱绻道:“你怎么不会换气?以前摩诃不是亲过你吗?”
崔遗琅没说话,只是把头枕在薛焯的胸口剧烈地喘息,他鼻头脸颊都是熟透的糜红色,到达顶峰的强烈刺激让他大脑里炸出一团又一团花白的余韵。
薛焯常年在外征战,肌肉锻炼得精练流畅,不是那种肌肉虬结的类型,穿上衣服时只觉得他身形挺拔,消瘦有力,但脱掉衣服后便能明显地感受到他肌肉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崔遗琅每次和他做完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把头枕在他的胸口上,那种饱满结实的触感让他心里酥酥麻麻的,或许水乳交融产生的快感麻痹了他的大脑,所以才放纵自己沉溺于此。
他在心里感慨:如果真的是因为肉体关系,那也太可怕了些。
薛焯撩起他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漫步经心地把一缕翠滑的长发放在鼻端轻嗅:“又在发呆,是我没伺候你吗?你不满意?”
崔遗琅好容易缓过气,轻声道:“没想什么,我只是在休息,感觉有点累。”
薛焯故作惊讶:“真的吗?我还以为你还在想你的王爷呢。”
在床笫之间谈到姜绍,崔遗琅顿时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他轻声:“你别在这种时候谈王爷。”
薛焯不冷不淡地笑:“哦,主要是我害怕你拿我当工具,比如说和我睡觉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你家王爷,或者说灯一灭,直接把我想象成你家王爷,那我不就成冤种了?”
崔遗琅一言难尽:“什么你家王爷,我家王爷的,乱七八糟的说的是什么话。况且你这身材我也没法把你当成姜绍的……”
确实,薛焯是那种肌肉精悍流畅的体型,姜绍就完全是个弱不经风的白斩鸡,两人的身形毫无相像的地方。
薛焯笑道:“那你这是在夸我身材好吗?”
崔遗琅点头:“嗯,你的肌肉线条很好看。”
他眼神羡慕地扫过薛焯全身,心里有点酸酸的:“我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时,你就坐在我娘身边,不仅欺负我娘,还想把我抱走。我那时虽然很讨厌你,但也觉得你身体锻炼得很强壮,想着如果我也能长得像你这样的强壮,那就能保护我娘了。”
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薛焯一愣,他还以为崔遗琅是在和他调情,但看到那双满是羡慕的眼睛时,顿时哭笑不得,看来他是真的对自己的身材很不满意。
可看到崔遗琅黯淡下来的眼神,薛焯知道他是想起他那无辜早死的娘,有点心疼,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对我一见钟情啊,居然想成为我,喜欢我那你不早说。”
他大方地拉起崔遗琅的手,放在自己的肌肉上:“来,你随便摸,随便捏,我很大方的。”
崔遗琅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气呼呼道:“什么叫一见钟情,我讨厌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你。”
“那这样你讨厌我,对着我的脸和身体还硬得起来?不矛盾吗?”
这算不算一种男同性恨?
崔遗琅顿时哑口无言,看到薛焯那双仿佛看破一切的眼睛时,他咬住下唇,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慌乱地垂下眼帘,转移话题道:“反正不是喜欢……对了,平日里,我看你和薛平津一直形影不离的,怎么这几天没看见他?”
“原来你那么在意摩诃,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不过也对,毕竟你很喜欢周迦叶,他穿裙子是非常漂亮,你心动是很正常的。”
“你能不能别总是那么奇怪地说话……”
崔遗琅小脸顿时垮下来,他这生闷气的小模样看得薛焯心里很是欢喜,忍不住亲亲他的发顶,语气却有点惆怅:“还不是因为你这蓝颜祸水,不过也怪我没有引导好他,我们兄弟俩以前做了很荒唐的事。我不想以后和他分享你,他生气也是正常,过些日子他会慢慢释然的。”
崔遗琅眼神闪烁:“什么以后?我们哪里有以后?”
薛焯笑起来,恶劣地往他腰间的软肉捏了一把:“哟,没想到你长得一副清纯的模样,其实也是个负心薄幸的小坏蛋呢,你都和我做了一次又一次,难道提起裤子就不想认账吗?”
崔遗琅似是纠结良久,语气艰难道:“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背叛他。”
他黑亮的眼睛看向薛焯:“而且什么叫不想认账?我们俩个都是你情我愿吧,我怎么也不可能强迫你,你也不是没舒服到。”
薛焯顿时牙酸起来,这聪明的小坏蛋还真是不好混弄:“好吧,那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感到舒服吗?”
崔遗琅承认:“是很舒服。”
“那不就得了,你难道不想一直这么舒服吗?我们俩在一起就行,何必在乎别人的目光,你想继续在姜绍身边报恩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反正现在天下已经太平。”
“可是,如果彼此两情相悦的话,做这种事会更舒服吧。”
而且,天下太平这话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信,薛焯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而姜绍也是手握重权,野心勃勃的一方雄主,他们俩迟早会有一站,崔遗琅选择一方的话,那就意味着要对另一方刀兵相见。
薛焯:“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你吗?”
崔遗琅脱口而出:“可是,我不喜欢你。”
当他说出口时,他看到薛焯眼睛里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难过,只是一瞬,对面的男人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哎呀,怎么这么直白,都不愿意说谎骗我一下吗?”
崔遗琅很清楚自己没有看错,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起来:“对不起,可是我就算说喜欢你,你也不会信吧。”
“如果你愿意骗骗我的话,我说不定也会假装相信你的。”
崔遗琅眼神古怪:“你好奇怪,我感觉你有点不太对劲。”
薛焯挑眉:“嗯?哪里不太对劲,你说。”
崔遗琅斟酌语句:“我总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变得很奇怪,以前你虽然也喜欢死缠烂打的,但我感觉得到你不是认真的,态度很轻浮,更像是想得到一个可能玩弄的猎物而已。可是,现在你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从小到大,崔遗琅都对身边人的情绪拥有极其敏锐的感知力,薛焯剧烈的转变让他非常诧异,似乎对方是真情实感地喜欢自己?他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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