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换装系统开马甲后,修罗场了 第81章

作者:魏朝瑾 标签: 系统 古代幻想 马甲文 穿越重生

20863:【他信了?】

宴明看着那堵墙,垂下了眼睫,他的心跳很平稳,20863看不出端倪:[没全信。]

20863好奇:【没全信为什么会降?】

宴明转身向外走:[你猜。]

【这我怎么可能猜得到!】20863在他脑海里抗议,【人类的情感复杂得要命,我又不是人类!快说快说!】

[因为心魔身上有书灵的影子。]宴明告诉20863真正的答案,[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那场心魔戏,有太多太多或许。

心魔说的是真话吗?未必。

心魔说的是假话吗?也未必。

或许书灵最后的散灵早与心魔纠缠在一起,这些举动究竟是出自鹤卿的欲/念,还是书灵残留的些微本能,根本就无法再分清。

鹤卿无法忍受阿玦因为他的欲念而变成另外的存在,那是一种侮辱———他只有放手,也必然会放手,消灭心魔的同时,放那些散灵自由。

20863还是没太听懂,但它觉得它再问下去,就会变成真正的笨蛋。

管他呢,总之降下来就好!

月色照耀着空荡荡的巷道,传来零星几声蝉鸣。

影子隐没在拐角,夏天就要过去了。

第89章

他的寝卧好像同以往一样没什么不同, 处处都有铜镜,处处都有笼子,红纱依然从房梁向四周缠绕, 掩映着其中的青羽。

顾铮躺在厚实的地毯上, 仰头看飘飘摇摇的羽毛串,这串青羽看起来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顾铮知道,里面已经没有属于小雀的羽毛了。

那天的火堆边, 那个所谓的观妙大师说“前尘往事,云散烟消”时,他以为是句假惺惺的托词,是一句高高在上的恶心宽慰,却没想到,那是确切的判词。

换作以往的顾铮, 他会将那观妙大师抓来, 不择手段地拷问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甚至想办法让小雀上他的身———世间如同泥沼, 他并没有太多留恋, 也无所谓别人如何看他,更无所谓他名声如何。

但将文安王压解入京后,入夜他便开始做梦, 他是极少做梦的,却一连十夜, 频繁梦到小雀。

他总是在穿过那条柳丝袅娜的回廊,总是在走入那寂静无人的院落,总是在推开那扇带着血腥气的门,然后看到满身是血的小雀, 之后一切都消失,只剩那块浸满血的假山石。

血腥萦绕在鼻端,好像从夜里蔓延到了白昼,他有时会恍惚一瞬,好像触目可及的所有东西上都沾着红———那是小雀的血,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一只小小的雀鸟,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

顾铮不明白。

七月半,七月半。

今日是七月半。

七月半,鬼门开,户户门窗闭。

顾铮反其道而行,他推开门,推开窗,点亮屋里所有的白蜡烛,风从窗口灌进来,卷得满屋红纱乱舞,红纱撞上各种大小不一的鸟笼,碰撞间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声,阴冷诡异。

蜡烛的光照亮昏暗的铜镜,映出顾铮此时的模样,披散的黑发,惨白的肤色,黑极黑,白极白,看起来像是黄泉里爬出来的艳鬼。

顾铮盯着镜中的自己,突兀地笑了一下。

“会吓到你吧。”他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几天前他已经不再做梦,不再梦到那像萤火一样四散的光点,不再梦到那浸满了血的山石,但那血腥气缠绕在他身边,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

顾铮勾开凳子,坐在铜镜前,模糊的光里,映出黑发中一双阴沉沉的眼睛,他伸出手,于是镜中的人也伸出手,镜中镜外,两处指尖点在一处,如同魂魄与皮囊坐而对望。

窗外卷进来的风更大了,红纱随风漫上顾铮肩头,缠绕他的脖颈,遮住他的眼睛,视线里一片红色。

透过红纱,镜中的自己更加模糊,顾铮看到自己的肩上,突兀地多了一只白皙的手。

镜中的顾铮勾唇笑起来。

他捉住那只白皙的手,冰冷的、没有一点生气。

“小雀。”他将脸颊贴在那只冰冷的手上,轻声喃喃,“我捉到你了。”

他抓着那只手向下拉扯,于是同样冰凉的身躯贴在了他身上,铜镜里的顾铮背后,出现了沾血的青羽衣。

从未在空气里消失的血腥味浓郁起来,与羽毛连缀在一起的铃铛在风中响得急促,宛如某种不详的预告。

“小雀......我的小雀.......”顾铮甜蜜地笑起来,“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他没有摘下脸上的红纱,也没有松开那只冰冷的手,他只在妆台的琳琅珠玉后取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的手柄处浸入了洗不掉的暗色血渍———那是他一旦出京就会随身携带的匕首。

他将这把匕首按在了那冰冷的掌心,那手掌虚浮又无力,于是顾铮耐心地摆弄着那一根根手指,让手指牢牢抓住匕首。

“就是这样。”他笑着夸赞,“小雀,就是这样。”

他抓着冰冷的手腕,将那雪亮的匕首压在自己的脖颈旁,用温言细语轻声哄着:“要对准这里用力———”

痛。

一点刺痛蔓延,顾铮看到铜镜中脖颈旁流下一条血线,血浸湿了披落在身上的红纱,却无法停驻在那血色干涸凝结的青羽上。

“为什么不刺下去?”铜镜里的顾铮握着那冰凉的手腕微笑,“小雀在犹豫什么呢?”

他手中一用力,那把匕首突兀地向下,从皮肉划上衣襟,发出刺耳的裂帛声,身后冰凉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失去平衡,从他的肩头栽倒。

顾铮抓住了与身躯同样冰冷的脖颈,没有脉搏,没有血在身体流动时汩汩的感受,就像抓住了一具尸体。

脖颈之上,是一张苍白的、失了血色的脸,那双丹色瞳直勾勾地看着他,比红纱更朦胧,比血更艳烈。

“真漂亮。”顾铮一只手还抓着那把划破他皮肉与衣襟的匕首,另一只手却在脖颈处摩挲,他看到那双丹色瞳里只有他自己,“我在你的眼睛里。”

他凑近了些,吐气如兰:“小雀,我在你的眼睛里......”

他掌下没有任何变化,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那双眼睛甚至眨都不会眨一下,可顾铮眼里的痴迷却更重了。

“你明明不忍心,为什么要回避我?”顾铮在质问,可这质问又像情人间的呢喃,“我想见你,我发了疯地想见你,可你除了最近,从来不入我的梦中。”

他倾身向前,红纱后的那张脸美若鬼魅,隔着那薄薄的纱,他吻上那同样失去血色的唇———与其说那是吻,倒不如说是野兽在撕咬心仪的猎物。

“血是温热的。”顾铮弯唇笑起来,“一点都不冷。”

顾铮已经习惯了疼痛,能够忍受疼痛,所以正在流血的脖颈对于他来说与寻常无异,可他无法忍受冷。

他再一次吻了吻那仍在流血的唇。

热的,他再次确认。

小雀的血是热的。

顾铮讨厌自说自话,哪怕现下小雀的眼里只有他,可他不会回应,不会呼吸,神态也不灵动,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铮不厌恶死亡,但他讨厌尸体。

“要休息了。”

风吹拂着红纱,从他脸颊中落下,顾铮看清了他的小雀。

他一根根掰开那攥着匕首的手指,任凭那沾了他鲜血的匕首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小雀.......小雀!”

他的音调不知为何雀跃起来,或许是去除了那层隔着的红纱,他能够肆无忌惮地看清,那红纱不再阻碍在他们之间,于是唇舌同样能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

———这是一个血腥气极浓烈的吻。

顾铮亲吻得满足,可惜他的小雀不会回应。

他的脸颊贴着小雀的脸颊,唇停在他的唇角边,血液沾在唇上,比口脂还要艳丽。

流出来的血被顾铮一点点吃掉,最后他吻了吻那唇上的伤口。

不会反抗的冰冷身体被他抱到腿上,放在怀中,昏黄的烛光照亮铜镜,映出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衣袖连着衣袖,发丝缠着发丝,顾铮的头搁在那苍白身体的肩上,目光专注,笑意里全是满足。

“小雀的脸色好难看。”他低低地笑出声,“在生我的气吗?”

妆台上全是女儿家的东西,他慢条斯理地取了画眉的眉黛,涂脸的妆粉,涂唇的口脂,按着顺序一点点为怀里的人装扮起来,铜镜里苍白的容颜有了颜色,看起来逐渐鲜活,接近活人。

顾铮抱着他自顾自地欣赏起来,铜镜映出他们的背后,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笼。

“呼———”

“叮铃叮铃叮铃———叮!”

深夜的风如同人的叹息,吹动那与羽毛坠连在一起的铃铛,叮铃叮铃的铃声响成一片,无比刺耳,红纱在风中肆意翻卷,满目诡谲的艳色。

顾铮抱着怀里冰冷的身体,他低着头,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他轻声喃喃,“说话不算话......”

他抱着人起身,精美的花鸟屏风后,是一个将近两米的鸟笼,金色锦缎缠着笼壁,下方铺着雪白的厚厚皮毛,他捡起皮毛上细细的锁链,在机关开合的“咔嗒”声里,锁住苍白的手腕。

“.......那就一直留在这里吧。”

“叮铃叮铃叮铃————”

夜风将铃铛撞得更加急促,像是从更遥远更深的地方传出来的声音。

“呼————”

他再次听到如叹息一样的风声。

被锁在笼子里的、毫无声息的冰冷躯体在此时动弹了一下,那双丹色瞳的睫毛如脆弱的蝶翼微微翕动,好像人偶被注入了灵魂。

“哗啦———”

细长的链条被勒入肉里,留下狭长的红痕,那把应被丢在窗台边地毯上的匕首,突兀地在雪白皮毛上浮现,有白皙的手握住了那锋利的刀刃,于是血如落珠。

顾铮看到小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殷红的纹路,细长蜿蜒,像是在他脸颊生长的、肆意的花。

起雾了。

雾气遮盖住金笼,遮盖住锁链,远远的、遥遥的,似乎有大片大片火红绵延。

小雀似乎散入到了雾气里,顾铮只捞到空荡荡的锁链,锁链起初碰撞在笼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很快就寂然。

顾铮缓缓起身。

他看到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