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 第79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康和眉心动了一下,他其实许久以前就想过这个事,范景受伤的时候,见着葛有全大出血的时。

倒是这次他受伤,反倒是没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他想着打猎是范景赖以为生的手艺,他也喜欢打猎,若是不教他前去打猎了,终日里在家中下地,岂非是有些太禁住他了。

为此,康和一直不曾提过这事儿,也是怕他多想,以为他受不了山里的生活。

倒不想,今日,他竟会主动这般提。

康和没有急着高兴,反倒是认真的同他谈:“若是不上山了,你一手的射箭手艺便得搁置了,你心头可有旁的打算。”

他思考过范景能做些什麽,因着他沉默寡言的性子,许多行当都不大合适。

独是一些沉闷的手艺行当适合他去做,好比是做猎手,在地里劳作,或是制造些什麽物品。

显然,有关制造的,那都是掌握在一部分人手中赖以为生的手艺,范景得打头去学。

不想范景道:“或许我能学着做个屠户。”

说罢,他又看向康和:“但我不会叫卖。”

康和忽得茅塞顿开,他竟未曾想到过这一点,旋即道:“这有什麽,有我同你在一起,你负责宰杀,我能叫卖。”

范景忽然浅淡的笑了一下。

康和愣了下神,旋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有了些换门营生的想法,但这事情并不是一拍脑门儿就能干的。

这屠户有两种,一种是在屠宰行专门宰杀牲口的,一种是那般自买自销的屠户。

前者便相当于寻个东家,与人做活儿,按月领取工钱;

后者则是四处采买了牲口,宰杀以后自行散卖作为营生。

范景既说了不会叫卖,便指的是想做后头这种。

倘若做前者,既是与人做事,那又何必于局限做屠户,寻旁的差事也能做,要紧的还是他不想独自去城里做活儿。

自然了,康和也不想他去。

但若要做后头这般屠户,那也就麻烦多了。

不说积攒口碑的事情,让十里八村的晓得有他们这么个屠户外,自也要东西齐备。

这齐备,并不是刀具齐备这么简单。

屠户要想挣钱,得各村交涉走动,光靠着两条腿,步子就是再快,那也走不得几里路。

需要是要一辆板车,方便四处行走,宰杀了猪羊牲口,也好运去城里贩卖。

这是一则,另外,卖肉不似卖小菜那般,可随意铺摊子便把买卖做起来了。

得是赁个铺子或是摊子来进行买卖,要比寻常的小买卖要规矩许多。

既要赁铺子、小摊,那就是又一项开支。

前前后后要想把这一行当干起来,手头上没有个二三十贯钱轻易如何敢做。

赁金、置办工具便是一笔大开支,前去采买人农户的猪羊,不得先把钱结给人了才拉去卖?买卖一头猪羊价格可不低。

康和将这些都仔细的说给了范景听。

两人合计了一番,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至少不能立马就干,得一边攒钱,一边去实施。

不过有了新的谋计,两人心头都更踏实了些,也觉日子很有劲头。

康和与范景说定了以后,便将意思透了些给家里人晓得,范爹跟陈氏都十分的支持。

这做屠户,虽也一样不好干,但总是比干猎户要教人踏实得多,怎么说都是在村子上走动,不肖在荒郊野岭上一去就好些天。

“要做手艺,得有师傅带才成,不说教你多少,得借师傅的名头,自个儿才好出去单干。新手起初人总不认你,认得是师傅的名头,听说是谁谁带出来的,才肯让你一试嘛,见了你的手段,觉着好,才有二回。”

范爹道:“俺去教胡大三收大景做徒弟,他那儿不肯承他的手艺,人想在外头闯,俩人吵了好几年了咧。

前阵俺们一道吃酒,他吃醉了,还嚷说儿不孝,胡大郎不想家来听他爹念叨,都不让他媳妇带孩子回来看老俩口儿。”

“俺听胡大三的意思也是不逼他儿了,说不准肯收徒弟。”

先前家里头宰猪,范景也是上他们家去借的宰猪工具,他跟范爹有点儿酒肉交情。

康和道:“爹说的在理,得要拜个师傅,便是走个过场也成。”

范爹道:“俺哪日看他得空,喊他吃酒,问问他的意思。三郎你与俺们弄点儿下酒菜,俺拿着去嘛,也好跟他张口些。”

陈氏听这话,嘴了范爹一句:“是你要吃还是托人办事呐?”

“你个妇道人家就是不懂。”

康和见着俩人拌起嘴来,笑着打圆场道:“这都好说,爹哪日要去,我做些菜便是。”

第50章

这日,吃了晌午饭,日头毒辣。

范爹没睡午觉,提着康和弄得一碟子酱肉,一碟冷拌胡瓜,外在一角酒,上了胡家。

这胡家日子不差,盖着八间屋子的青瓦房。

女、哥儿都嫁出去了,儿又在城里赁着屋子住,偌大的屋子,就老两口儿住着。

胡大三的夫郎又是个贤顺的,两人少有拌嘴,素日这里便清净得不成。

人上了些年纪便爱热闹,见着范守林过去,胡大三多欢喜,将人喊进了屋里头。

俩人赤着脚盘腿坐在凉席上,竹榻子中间置了张矮桌儿,酒和酱肉就放在上头。

“你这酒哪家打的,倒是清冽顺口。”

胡大三曲竖着条腿,端起酒碗吃了一口,一只手打着蒲扇,屋里头窗子跟门敞着,偶时外头送阵风进来,倒是算不得热。

“还不是桥东头那家,俺是他们酒肆的老熟客了。不过这酒是真好,说寻了新的甘泉水酿的。”

胡大三道:“改明儿俺也去打一角搁屋里放着。”

“你是不缺酒吃的。”

范爹说罢,夹了块儿酱肉给胡大三:“你再试试这酱肉。”

胡大三依言吃了一块儿冷酱肉,这肉冷着闻不到甚么香气,进了嘴滋味却好。

“哪里弄得这好肉吃?三芳妹子的手艺?”

说着,胡大三又丢了块儿进嘴里。

“她便是会做恁香的酱肉吃,会给俺做了提出来吃酒?你当谁都似你好福气,娶得贤惠和性儿的。”

范爹又与胡大三夹脆胡瓜:“这是俺家婿给俺做得咧。”

“谁有你范老弟的好福,得了个好婿,那日村里头量地,我就瞧着不光一表人才,还立得起事儿咧。把那陈雨顺都给制住了。”

胡大三倒是没拍范守林的马屁,他当真是觉着这康家老三一个上门的,还多有手段。

那日家来,他还跟夫郎说,可惜没给他们家小姑娘招个赘,否则时下一家子也热热闹闹的。

“我只晓得他外头立得起事,不想还做得来菜吃。你说说,这跟得婿又得媳有甚差别?”

范爹教胡大三这样捧着,心里头多得意,不过他也没忘今儿个来是为着干甚的。

“他是好,俺也认。只俺心里头觉得多不是滋味,觉着对不住孩子。”

胡大三见范守林忽得丧头耷脑起来,问道:“好端端的,咋说起这些话来?”

“前些日子俩孩子上了山去,谁教遭了老罪,给两头山猪给掀了,那一身一脸的伤,真是看得俺揪心窝子。”

范爹垂着头道:“也是俺没本事,要是能有门子手艺在身上,多挣得几个子儿,哪里还消孩子上山去讨那样凶险的日子。”

胡大三听得也是心里一惊,去年他上外村去宰猪,那村子里头姓葛的猎户便说是教山猪掀了,教人给抬回来的。

他在路上瞧得了一眼,可真是够惨的。

“可要紧呐?上徐扬家去瞧过了没?”

范爹摆摆头:“好在是皮肉伤,没出大岔子。”

胡大三听得没事也松了口气,但心头也是发揪,他是个爱孩儿的,自家也是三个孩子,要是哪个遭了这罪,他小爹只怕得了消息得昏过去,自也要急死。

范爹见胡大三隆着眉头,他道:“俺想着总在山里头讨日子也不是个事儿。几年前大景遭了一回厉害的,一家子便把心悬在了嗓子眼儿,如今三郎又遭险,眼瞧着山里头不安生,俺跟媳妇是整宿整宿的不得合眼。”

“她便跟俺说,要是能另寻门营生可就踏实了。”

胡大三还不晓得范爹什麽意思,只宽慰人道:“不枉三芳妹子这样想,做爹娘老子的,总是想孩子平安。”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俺便愁呐,这能教大景做甚呢,他要不去山里了,三郎自也就不跟去了。”

范爹道:“俺这些日子便都在想这事儿,没得个结果。”

“看你给愁的,俺心里也不好过。”

胡大三默了默,他与范爹道:“俺那个不孝子听说近来在城里头弄了间散儿行,个大老爷们儿,去弄姑娘哥儿钻珠子的活计,不像个话。”

他先将自己儿骂了一通,又道:“大景要是肯,俺教那不孝子的小爹同他说说,教大景去做活儿。”

“这甭管哪行哪业,能挣得子儿便是好营生。你家大郎已是出息得很了,放眼咱村子上,几个比得了他的。”

范爹道:“俺多谢你与俺出主意,只大景的性子,你也是晓得的,他哪里合适在城里头讨日子呐。要是教三郎一块儿,倒是妥帖,只铺子里与人好生做活儿,哪有两口子一道的说法。”

他借此说笑一般:“要教他去城里,倒是还不如跟着你学杀猪。”

胡大三笑起来,他没回应范爹这话,只道:“大景就是话少,这样的孩子不滑头,做事认真,多好咧。”

范爹见胡大三这样说,他也没缠着问,今儿本就是来探探口风的。

两人又说了半晌的话,范爹见外头阴了一阵儿,辞了人,戴上草帽家了去。

乔夫郎见人走了,进屋来收拾桌子。

他同丈夫说:“俺瞧着范二兄弟的意思,倒是想你收他们家景哥儿做屠户。”

胡大三闻言,道:“他甚都没说,不过是来与俺牢骚几句家里事罢了。”

乔夫郎道:“景哥儿是个练家子,性子也硬,他做不了城里的活儿,要是不做猎手了,干屠子便是最合适他的。

这天儿这样热,范二兄弟地里干了一上午,人不午睡,专门提着东西上门来找你吃酒,不是为着这事儿,当真是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