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岛里天下
人却也只问了一声便去了。
也是一个多时辰了,太阳越爬越高,蒻头豆腐就卖了四方,咸鸭子卖了三双。
这天气越热,好似蒻头豆腐便愈发的不好卖了,反倒是冬月里头要好卖些。
康和琢磨着,人买了蒻头豆腐去,多是炖肉炖鸭,这蒻头豆腐热热的烫心口,冬里吃着暖和,人爱。
天热了,多是喜好清爽些的菜样,炖菜上桌子的次数也就比冷冬的少了。
不如冷天好卖也是寻常。
可若是按时节这般来看的话,咸鸭子当好卖才是。
不过他打桥头那边回来,瞧着一路上的摊子卖咸鸭子的不少,比卖蒻头的人可密得多。
这般下来,便是想买咸鸭子的人多,可分到他们摊子上的,也就更少了。
康和默了默,捡了四只咸鸭子拿去一头的面摊子上,与了人两个钱,托摊主儿把咸鸭子帮煮熟。
陈氏还以为康和是吆喝的饿了,想吃咸鸭子先垫垫肚皮。
待着人端着咸鸭子回来时,她道:“怎这样简省,拿几个铜子去吃两个炊饼,包面,不比吃这咸鸭子好,天儿热,咸的吃多了口渴咧。”
康和却把四个咸鸭子都给切开,尽可能的切小,摆装在了碟子里。
陈氏见状,瞧出他不是要自吃,当是要弄来给人试吃的,不由心疼道:“哎哟,这样教人吃,俺们还能卖几枚呐。”
家里头自吃她都没舍得按人头一人给煮一枚的,这厢直接切几个出来白白给人吃,她觉着肉疼。
先前康和送与肖娘子的还好说,人家毕竟与他们介绍了一单子大生意。
康和耐心道:“咱东西好,好过旁人,那便该教人都晓得,不晓得如何肯来买。一条街上多少卖咸鸭子的,咱先前又没卖过,不舍这点儿,往后也难起这桩生意。”
陈氏心里舍不得,但咸鸭子任凭她如何吆喝,也没见得好卖,便依着康和的。
切罢了咸鸭子,两人便端着碟儿吆喝着人来尝吃。
白吃的东西,都用不着人说甚么好听话,自就围着上来了。
三五几下,碟子里的咸蛋便没剩下两块儿。
康和坚持着介绍:“自家做的流油咸鸭子,吃得惯口的认着咱家!”
不多会儿,咸鸭子便教吃罢了,卖出去了五双。
康和又去煮了一回,前后教试吃就用去了十枚咸鸭子,拢共就三十枚,外在送人的两枚,也便是今日就卖了十八枚,挣也只挣那么五十四个钱。
蒻头豆腐还没卖完,剩下了得有十斤左右。
陈三芳打心眼儿里心疼那十个咸鸭子,农户人家,每一个子儿都想物尽其用。
今朝生意虽算不得多顺遂,好在是蜂蜜卖得好,心中稍稍得了些安慰。
她也便没捏着咸鸭子的事儿一直念叨,教人听了心头生厌。
到家时,走着回去的两人都淌了汗。
范景正在院子里头冲泥脚,他也干了大半日的活儿,热得裤管卷得高高的。
巧儿见着人可算回来了,高兴道:“娘跟哥夫去城里这样久,大哥哥都回来看了几趟了,午间饭都没吃两口。”
康和放下背篓,笑道:“真的假的。”
“哥夫不信问大哥哥,他就只吃了一碗饭,往日里都吃两碗三碗的,二姐要给他添,他都不吃。”
陈氏闻言也跟着笑:“你这丫头,揭你大哥哥的短,他不揪你的辫儿才怪。”
康和朝着范景过去,捧了一捧水浇在脸上,顿时凉爽了几分下来。
他看着受了打趣全当没听见一样的范景,仍然在认真的冲洗着脚上的泥,手指贱嗖嗖的弹了些水珠过去。
范景眉心微动,抬手擦了下嘴上的水珠,还有丝咸味儿,遂给了康和一脚。
康和又泼了些水过去,范景这厢一把拽住了人,摁住了他的手指。
“疼疼疼!”
康和告饶:“我再不弄水了。”
范景这才松了手。
康和揉了揉手指,见着人一脸淡淡的,他道:“看来巧儿说得是假话,要是午间才吃了一碗,哪里来这样大的力气。”
范景闻言瞅了一眼康和的手指,见着压根儿没甚么事,他就没使力气,亏人叫唤的大声。
康和笑着去拿了双干净的草鞋来给范景穿。
范景将湿脚塞进去,问:“东西不好卖?”
“还成,将你的蜂蜜都给卖了,半卖半送完了咸鸭子,蒻头豆腐没卖完。”
范景听着也没觉差,嗯了一声。
两人一并进了屋去。
蒻头豆腐没卖完,又不敢久放,陈氏便跟大房那头送了两方去,外送了两方给沈夫郎。
她过去大房那头,张金桂还在榻上给躺着,素日里最是爱出去闲侃的人,如今三日里都不爱出去两回的。
人焉儿着好似失了气一般,她心里还过不去范鑫不走科考路了这坎儿呢。
以前那样爱显摆的人,时下是没得能显摆的了,怕旁人问家里的事,索性是不出门了。
陈三芳到床跟前去宽慰了她几句,唤她别这般消沉着。
张金桂拉着她的手抹起了泪儿,言她是这样的好,还肯来瞧她,与她说话云云。
晚间,康和下厨,自家里头也弄蒻头豆腐吃。
油水煎得旺,一家子今儿累了都吃得香,独是范景没吃多少。
康和与他夹菜他吃了,吃尽一碗就下了桌子去。
家里人都有些怪,不晓得他咋了。
第44章
康和端着饭碗,撵着去了屋里。
范景坐在床边的小桌子跟前搓着麻线,好似没什麽事似的。
“怎了?吃这么一点?”
康和过去问他。
范景答了他一句:“饱了。”
康和哼哼,他还不晓得他一顿要吃多少麽。
放下碗筷,康和去摸了摸范景的肚子:“我看看多饱。”
手挨了范景一下,他缩回来,道:“瘪的,哪里饱了。”
范景斜了他一眼。
康和凑上去:“茶不思饭不想的,你不会是怀了吧?”
他本是说句笑,可算算他们正月底上成的亲,这都四月里了,俩人干那档子事次数康和都记不清了,且他们也没避着不教有孕。
两人年轻身体好,说不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越想越觉靠谱,康和甚至有些开始兴奋,初为人父的喜悦逐渐袭来。
范景见着跟前的人嘴角越咧越开,眉心一动,只怕再一会儿孩子叫什麽都给想出来了,他打断人做法:“没有的事。”
康和见范景犟,不赞同的蹙起眉毛:“你咋就晓得不是。”
范景道:“我有数。”
“你先前又没怀过,能有什麽数。”
康和拉起范景的胳膊:“快教我给看看!”
他还是小时候跟着土郎中跑的时候摸过几回滑脉,这般脉象圆润如珠、节奏均匀。
范景由着他闹,任其捏着自己的胳膊。
康和摸了半晌,抬起头看着范景,四目相对:“我医术不专,摸不太出来啊。”
范景抽回了自己的手:“都说了没有。”
“你咋这样清楚没有?”
范景道:“娘怀珍儿的时候我见过。”
康和恍然,范景跟珍儿相差年岁不小,他阿娘怀珍儿的时候范景应当六岁了,已是记事的年纪。
但仍有些不死心:“小哥儿和女子一样?”
“些微不同,但娘说过,我记得。”
范景淡淡道了一声。
康和默了下去。
范景没想到他会往自己怀了上想,见人不说话,怕是失望了,他道:“往后总会有的。”
康和闻言知道范景多想了,笑了起来:“我当然晓得。我们的日子还多得是,正月底才成的亲,这才多久,不急这一时的。”
他握住范景的手:“我只是怕你想你阿娘了。”
前阵子清明,范景买了香烛纸钱,还带他去瞧了他阿娘。
范景摇了摇头,他不是个爱触景生情的人,也不许自己这般,为此很少去想。
“既是没有,那再多吃点饭,今儿累了一日了,午间便吃得少。”
康和端起饭碗,想哄着范景再吃一些。
范景别过了脑袋,有些不自然道:“牙疼。”
康和一怔:“牙疼?你不吃饭是牙疼?!”
敢情他自作多情两回,不过见他疼得饭都吃不下了,心头又急: “哪儿疼,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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