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岛里天下
他脑子里不禁浮想联翩,先时范景晓得了他想走,不仅没多意外,还说只要把礼钱还上就把籍契也给他。
彼时他只觉着范景是这样的好说话,时下再看,指不得是他本就不想跟他成亲过日子,心里已经有了人。
这秦家小郎与范景年纪相仿,两人又是做得同一营生,指不得能有多谈得来。
想到这茬,像是块湿布蒙在了心头,一股落寞的滋味横生而来。
康和呐呐道了一句:“我去杀鱼罢,晚上吃。”
陈氏本多意气的等着康和却打那秦家小子的脸,不想人却跟失了魂儿似的。
她瞪圆了眼,想这三郎咋一点男子血性都没有?
“急着杀甚么鱼,你也不去瞅瞅他俩说甚。”
“他们说什麽都好。”
陈氏听着酸溜溜的语气,哎哟了一声。
早晓得他是这样心小的人,就不多嘴也他说这样多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咧。俺们家里都不认他这号人,只看中你。”
康和没搭腔。
陈氏见康和闷在屋里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不肯露面,心想这憨货。
她自从屋里钻了出去。
“小秦呐,好一阵儿没瞧见你了咧。”
秦家小郎正因范景不收他的弓而有些挂不住脸,见着陈氏出来与他说话,连笑着应:“秋里都扎在山里头,便没得空来看娘子和范叔。”
陈氏道:“俺们都好,你家里人可好?”
“谢娘子关切,爹娘身子都好。”
陈氏笑眯眯道:“瞧你大老远的过来,晚上就在这头吃夜饭罢。”
秦家小郎听陈氏留他吃饭,眸子一亮,心里不知多欢喜。
“这怎好意思。”
“如何不好。景哥儿和他三郎打山里弄了些鱼家来,这厢家里来客,他去宰鱼了,说要招待你咧。”
秦小子听得发愣,傻傻看向范景:“三、三郎?那是甚么人?”
范景不知陈氏出来说得是怪话,没答秦小子急慌慌的问。
反倒是听康和要去杀鱼来招待秦小子,信以为真,不由往灶屋那头望。
心想他怎谁的饭都肯做。
陈氏笑呵呵道:“小秦还不晓得?三郎是俺们家里的上门,年关上就要摆席面儿,到了时候你也来吃盏子酒。”
秦家小子忽得好似教一盆冷冻透了的水打头顶给浇了下来,几欲教他站不住。
他不死心的问范景:“景哥儿,这、这事当真?”
范景回过神,他也不想教秦小子再往家里头来,于是点了点头。
秦小子心头一时百感交集,匆匆辞了人去。
陈氏瞅着秦家小子跟条落水狗一般,夹着尾巴恍恍惚惚的走时,心头解了口大气。
“大哥儿,你和三郎如今一道过日子了,往后这秦小子要再寻你,你千万甭再搭理他了。三郎晓得了,心头该不欢喜了咧。”
范景往昔也并不如何搭理秦家小子,只以前相亲的时候,两人都是在山里讨日子的,能说上两句话。
后头秦家小子成了亲,也就没了往来许久了,只不晓得那人去年如何又寻着由头来跟他碰面。
家来,他才听陈氏说他夫郎病没了。
“你听没听俺说的话嘛!”
范景嗯了一声。
“得,你听着了便好。”
陈氏道:“俺去地里摘些菜家来弄饭吃。你爹在地里忙活大半日了,珍儿跟巧儿去打猪草,合该也差不多要回了。”
陈氏多嘴惹了事儿,自借口就给溜出了门。
尚且不知情的范景朝屋里走了去,一头进去便撞见坐在凳儿上的康和。
第20章
人幽幽望着他:“新弓好使么?”
范景蹙了下眉:“哪里来的新弓。”
“将才的小郎不是送了你一把新的。我一个外行瞧着都好使咧。”
范景听出康和说话怪气,他瞅了他一眼,不欲与他辩,闷头就要往自个儿屋里去。
康和却站起身来跟着他,明知故问:“将才那人是谁啊?”
范景道:“猎户。”
“什麽猎户,跟你这样好?”
范景顿住步子,问康和:“你问这样多做什麽?”
康和被范景一句话问得哑了口。
“你的事,我是问都问不得了?”
范景看了康和一眼:“以前相得亲。”
又得了回答案,康和默了默,话在嘴里打了一转滚儿。
“你这样想我走,便是想我赶紧给他腾位置?”
范景眉头蹙起,不晓得康和哪里来的歪话。
他问什麽,他也好着性子答他,不想人愈问愈是没道理了。
范景答不来他这样的话,道了一句:“你话怎这样多。”
说罢,不再与他言,自钻进了屋里去,还把门也给闭着了。
门没有上门闩,倒是一推就能进去。
可康和却站在门口没再缠着进去了。
心想人连答都不屑答他,不就是那个意思了嚒,哪里还肖追着问。
一时心里头多不是滋味,自个儿还死皮赖脸的凑去他面前干啥,桥归桥路归路,早早攒够了钱走得远远儿的再不碍他的眼算了。
范景在屋里,半晌没见康和进来,反倒是听着走远的脚步声,眉头紧皱。
心里想不透,他的事,与他一个忙着攒了钱走的人有甚么相干,他到底又在不高兴什嚒?
夜里,康和宰鱼洗菜,在灶屋里好不勤快。
陈氏见着人杀鱼切菜的动作多麻利,一双眼儿瞧得发直。
系了裙儿,干脆与他打下手。
入了夜,灶屋里飘出一股勾人的酸香气,康和弄腌的酸菜收拾了一大锅香喷喷的鱼。
在外头喂猪的范守林闻着香气,丢了猪食桶往灶屋里打了三四趟。
“一样是酸菜,你咋就弄得这样香?”
陈氏瞧着锅里煨得热气翻涨的鱼汤,酸香激得人口齿生津。
“做,酸鱼,要紧是熬汤。酸菜煎一煎,更出味。”
“你手艺都这样好,想康灶爷更是了不得。”
康和就笑笑:“我是不成器的,学皮毛,只供自家,吃个热乎。”
范守林守在灶边上,想一会儿桌子上得弄点酒来下鱼吃才美。
听陈氏将人是一顿夸,自也跟着夸了一句:“我看寻常恁些小灶都没有你的手艺。”
两个丫头也是围着康和打转,一会儿是帮捧盐罐儿,一会儿又给拿瓦盆。
灶间里热闹,范景在屋里都听着了声儿。
他从里屋过去,就瞅见康和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土话,竟也能和一家子有说有笑。
范景在屋里立了一会儿,也没个人同他谈话。
家里人也便罢了,他不爱张口,一屋子人没事也不如何与他说话。
偏是素日里话最是多的那人,也浑然当没看见他似的。
“山里带下来的衣裳放哪处了。”
范景忽然张了口,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几人都看向了范景。
其实打他进灶屋来,康和便瞅着了人。
不过他已经决心不再搭理他了,且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气话,那他自不会再像哈巴狗似的去蹭人裤管了。
康和往锅里撒了一把大葱苗,不去看范景,多冷淡的模样:“怎么。”
“一并洗了。”
康和闻言扬起眸子:“你要洗衣裳?”
“早洗了早干。”
这人什麽意思,竟要给他洗衣……伤了胳膊竟也还想着要给他洗衣?
康和眉毛不自觉的越扬越高。
却不等他言,巧儿道:“大哥哥衣裳给俺们吧,我与二姐姐给哥哥哥夫洗。俺们盒子里还有新的皂角。”
康和连道:“山里衣裳,脏。怎好教你俩小丫头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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