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 第212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这些日子他多有感想,生儿育女,孩子也不过是在幼时与自己相伴的时间长些。他日孩子长大了,也便不会再事事仰望依赖于父母,孩子会有自己的事业,会成家有自己的孩子……渐渐是与昔日里最为亲近的父母聚少离多。

反观范爹与陈氏岂不就是这般。

而与之自己相伴最久的,许还是同睡在一处的那个人。

为此,他觉自己或许应当改改自己的性子,这些年,他依赖康和的太多,给他的似乎却太少了。

往后数十载的光阴,让康和一直守着他这么个无趣的人,想想亦是有些为难……

康和听罢了范景的话,眉心微微蹙起,不知为何让大景生出这么些感触,可他都忍不得说出心里的话。

“这些年,形形色色多少人。我所遇着的,没有比你更会哄的了。

旁人许是嘴上会哄,会巧言,可这样的哄太是容易,太是轻巧。这般确是容易哄到些人,可那些眼明心亮,但凡是会想有成算的,一眼就识破了这些把戏,除却是心甘受哄的,反会觉这说巧言的轻浮。”

康和道:“你不一样,你不同我言好听的,却总做让我受用的。见诚心,做永远是上乘,而说为下乘。”

他拉住范景的手:“谢谢你想为我而改变,只是我想告诉你,你已经在我心里是极好的了,无需做甚么改变,范景即是范景。”

范景眸子动了动,忽得展臂拥住了康和。

他想,天底下,再也寻不出第二个像康和一样包容他的人了。

过了约莫两日,姚远的动作倒是快,得了消息便来说与康和范景听。

“这小娘子姓秦,唤做盈娘。祖籍倒确是外乡芳县人士,只不过早先几年前就已经到了滦县来,并非前两日才来的滦县。

她说得一席话半真半假,家中败落前来投奔亲戚,奈何亲戚早已搬走也不假。后头遇得了她现下的相好,那人便将她安顿了下来,当是做外室一系的养在城中小巷里,素日里头身边还有两个仆役照顾着。

故此哥夫瞧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便是戏没做细。”

眼见是没有冤枉了她,果就是那般别有用心的人物。

康和不由问:“那她相好究竟是何人?”

“说来倒也颇有些来头,此人姓祁,唤做祁天。原本只是城中的一户商贾人家,不上不下的,前几年不知如何发了迹,手头经营起了药烛生意,很是挣下了钱财。”

“他那夫郎也是个能干人物,家里头的生意多是他盘动着。咱县府里坐着那位常也与这户人家走动着,颇得头脸,生意也顺。”

康和听此,眉头紧皱,不确信的又问了一句:“这祁贾人的夫郎可是姓邹?”

“正是。这邹夫郎也是个倒霉人,本是为着家里的生意各般奔忙,他那丈夫却不是个老实的,拿着家里头的银子在外养粉头,包伶人。一通打听下来,听得光是盈娘那般的就三四个。”

康和原听得祁天的名字还觉耳生,因他并不晓得邹夫郎的丈夫姓什麽,再听得说药烛,他一下子便猜出了大半。

这厢听见就是邹夫郎他家,更是确信不过了。

姚远见康和跟范景都变了些脸色,疑道:“哥哥哥夫莫不是与这祁家相识?可有甚么过节,如此这姓祁的才使出这损招来?”

康和道:“确是相识,不过也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厢我与你哥哥姑且还在靠着打猎为生,山里弄得了些蜂蜜到城里换些银钱,因缘际会的就识得了邹夫郎。

那会儿邹夫郎与这祁天还不曾发迹,两家还多好的来往了两三年,后头人门户高了,也便淡了。”

康和又说了前些日子邹夫郎的管家上门送礼的事情。

姚远听罢,面生怒色:“这人如何恁不要脸!昔日里嫌人低了断下来往,今日见人好了,又巴巴儿的贴过来,人不买他的账就恼羞成怒下套,实是个小人!”

“要我说当初亏是他瞧不起人断得好,否则这样的小人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来。”

康和却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想了一圈人,他也没把事情往祁家身上想。

得知真相,心里如何有不生气的,不论今朝如何,他日好歹也是融洽过,就是后头断了,却也没当着撕破脸不是,何苦使下下作手段。

姚远厉害道:“哥哥哥夫不肖管这事了,看我不寻了人去弄这姓祁的一顿,让他狠吃个苦头,他且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康和见姚远目露凶光,劝他道:“你勿要动武,若是出了好歹,起官司得吃亏!”

“那当如何,莫不是就吃了这哑巴亏,岂不是忒便宜了那孙子!”

康和却也不是那般老实吃亏的性子,他历是不信甚么吃亏是福的言论,只晓得人欺来不回敬一番,反给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他既使这损招来,我们未必就不能使了。”

说罢,他与姚远低语了一通。

姚远听后眉目舒展:“还是哥夫有法子,我这就去教下头的人办去。”

这日,盈娘从武馆出去,偷摸儿的去寻上了祁天,同他回禀了这些日子的成果。

听得是康和隔三差五的私底下单独去瞧盈娘,已是有些动摇,他心头大为欢喜。

“这般上门的,你甭瞧他在外装得多像柳下惠,实则便是没机会,一旦有了机遇,比谁人都会偷腥。”

他微眯起眼睛,届时教他拿捏住了把柄,看他还如何装。

盈娘身子一软坐到了祁天怀里去:“我在那虎狼窝子里头,日日心都不安得很,若不是为着你的大事,我如何肯行这些事。”

祁天哄着怀里的人道:“我晓得你这些日子吃了苦,也只你与我分得些忧,不似家里那只老虎,终日只晓得说训,我早是与他过得腻了。

若不是因着产业还未弄到手,我瞧也不愿再多瞧一眼那张脸,今朝总总隐忍,也是为了能与你富贵相守的日子。”

盈娘听后心中生甜,亲热的贴着祁天:“你为我,我亦是为你。”

祁天面上生笑,凑近了盈娘:“你说心中不安得很,我与你好生揉上一揉。”

罢了,两人便痴缠在了一处。

祁天会罢了盈娘,满面红光的回了家宅,将至宅子,管家便前来同他说夫郎请他过去。

他闻言,眉头皱了皱,眼见天色不早,这人只怕是要留了他吃晚饭。

饭是吃得,要歇在一处可就没个安宁了,才再外头荤罢了,已是饱足如何还有心思,他心中生恼,不肯前去应付。

“你且与他说我出去铺子上盘了生意乏累了,回了书房去歇。”

管家到:“爷您还是过去一趟罢,瞧是夫郎生了气。”

祁天紧着眉头:“他一天到晚怎就有动不完的气!”

嘴上虽这般说着,可到底还是不敢不去,一脑门儿的恼骚去了园子。

这厢过去,才是进了屋,一沓册子就迎面砸了过来。

“呸,王八玩意儿,使着我劳心劳力挣下的钱银,在外头养着那一窝一窝的娼妇,也不怕花柳病死了你!”

“你倒是大方得很呐,一个一年就舍花销一两百贯出去,光是养着的几窝一年就要使出千贯之数!我且说账如何对不上,原都是教你给挪去养外头得了!”

邹夫郎气得脸不是脸,他虽是早晓得他这丈夫不是个安稳的,在外吃花酒是常有的事儿,确也只当就在花楼里头有个把相好。

当初家里与他看亲,旁的好的都没要,独是相中了这么个面皮子好的,家里劝他这般的不好守得住,他却不听,成了婚没个一两年这人就往外头跑。

彼时已有了孩子,他又还忙着生意的事,重心也不似个新婚之人那般一股脑儿的都放在丈夫身上,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情不要闹在明面上来也就罢了。

前几年他靠着药烛手艺翻了身,丈夫也对他客客气气的,倒也相安无事舒坦了几年。

这昔生意已是有往下走的趋势,靠山县公又快到了任,他心头正是毛焦火辣的,却忽得了消息,说是丈夫在暗巷里养了人。

邹夫郎巡着消息一查,呵呵,不紧当真有这回事,且还捋出了一窝子来!

又一盘账,发现对不上的银子都来了这些去处!

他火冒三丈,收整了证据,这厢才与这不成器的丈夫对上。

祁天闻言一惊,本挨了一砸要动怒,听得夫郎一通吼叱,当即又没了气势。

“你,你哪里又听人浑说了这些。便是没有的事,生意做得大了,人最是乐见家中不合,这是刻意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要离间你我。”

邹夫郎冷笑:“敢做却还不敢认,你除了生了那么点儿东西,可有一处似个男人!”

“账我都理清了,亏得你还有面皮在我这处假撑口舌!”

“与你三日的时间去把那一窝子的娼人都给清理了,往后家里该你使得钱我不管你,却是休想再从铺子上以何种名义支取一分!”

邹夫郎冷厉道:“若是你舍不得那些娼人,家中账上的银子你也别想用一分。便拿你自家手头上一年挣不够百贯的铺子去养着你那些心肝儿肉罢!”

祁天见夫郎要断了他的钱用,当真是急了。

连是告饶道:“他们当时见我手上阔绰,绞了脑汁来哄我,我一时心软才着了道。你不喜欢,我将他们赶走便是,何故动这样大的气,坏了你我夫妻感情。”

邹夫郎冷眼看着他衣领下的红痕,呸了一口:“我瞧是你情我愿得很,用不得人哄,自就脱了裤儿去。受不住自个儿的玩意儿!”

瞧着人纯然生恼,邹夫郎将人给赶了出去。

祁天当真是又气又迷糊,好端端的都养了两三年了也不曾教发觉,如何这一下子就教捅到了他跟前。

他不由疑起手底下的人来,晚间回去屋子,将手下的几个狗腿子全是教来收拾了一顿,让其交待明白是哪个手短的拾了正屋那个的好,将他给出卖了。

底下的人如何晓得,白吃了一顿打骂,心头又委屈又生怨。

第136章

“秦娘子这些日子可还住得惯?听得说出去走动散了散心。”

这日,康和与范景一道过来了秦盈娘处。

进去屋子,康和大剌剌的坐到了桌前,倒了一盏子茶,颇有些主人家的姿态,范景未有言语,抱手立于一旁。

秦盈娘见着两人一同前来,又瞧康和的气场似乎与前两日见着的大有不同,觉有些怪异,见范景在场,也不敢使甚么媚态。

她恭敬回康和的话:“奴家承蒙郎君夫郎施舍一间屋宇落脚,心中感激不尽。这些日子很是安宁,昨日里出了门一回,想再打听一番亲戚的消息,若能早打听了去处,也便不必久麻烦郎君与夫郎了。”

康和闻言,淡淡笑了一声:“秦娘子如此挂念亲戚,巧是我这处便有一则好消息要告知与你听。”

秦盈娘不解看向康和。

“娘子的亲戚我这番寻着了。”

秦盈娘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心中想她那亲戚早离了县城,这夫夫俩是如何寻着的,她不由问:“在何处?”

康和见状,却悠悠吃了口茶,半晌,不紧不慢道:“倒也不远,娘子那亲戚如今就在城北石桥坊酸枣巷子第二十三号上,从武馆过去,乘车子一刻钟,步行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秦盈娘听这住址心头轰然一响,面色发白:“郎君夫郎是不是弄错了……奴家不晓得这处。”

“你当真不晓得?那我便与你说得更明白仔细些,那屋宅住着的主人姓祁,唤做祁天,是个商户。”

康和徐徐道:“这两年里头他将你养在暗巷中,与你供吃供喝,又还请了仆妇将你照顾。此般还不是亲戚相熟,那可当真是怪了。”

秦盈娘心中突突直跳,不知康和是怎晓得这些的,她自是不肯承认,那点儿阴私教人说出来,面上到底还是有些藏不住的难堪。

康和见秦盈娘不说话,道:“怎的,秦娘子不认?我那妹夫是个镖师,颇有些雷霆手段,这黑的白的,两条道上都还有一二人脉,娘子且安心,绝计不会与你弄错了去。”

秦盈娘见此,不由得惶惶抬头看向康和,只见人面上虽有笑,笑意不达眼底,教人心头格外的不安宁。

“我……我不知道郎君在说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