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 第139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见着小爹不仅不给他棉花,还挪动远了些身子,背着他,大福发出嗯嗯嗯的声音来,嘴巴很含糊的吐出话:“要,要。”

康和听得儿子的声音,低头瞅了瞅:“会说话啦?”

范景也听出了大福的话,倒是前些时候这崽子就能叽叽咕咕的说些话出来,只教人听不明晰,偶能猜测一二他的意思。

时下是说得最明白的一回。

康和觉得稀罕,同范景道:“我听人说小孩子十个月上就能开口说些简单的话了。试试教教他喊爹来看看。”

范景闻言摸了摸大福的下巴:“叫小爹。”

大福还以为范景要喂他吃的,张着嘴巴就要去嗦他的手指,口水登时就又给流了出来,范景拿帕子与他擦了擦嘴巴。

“喊小爹。”

“小喋……”

“哎哟,我们大福可真聪明。”

康和听得这句有些含糊的话,欢喜笑起来:“来,再叫一声爹爹。”

大福看见康和笑,自也咯咯的笑:“小喋……”

范景忍不得也是笑了笑,他伸手把大福抱到了自己怀里来,将棉花和布丢给了康和。

康和抱着棉花:“我哪做得来这个啊?”

范景道:“塞进布里头,平铺开缝上线有甚么不会的。往前在山里不也缝过衣裳。”

康和哼笑了一声,舔了舔线头,穿了针,自做起针线活儿来。

外头的雪越落越大,透过窗都觉得明晃晃一片,屋子里不点油灯都亮堂了。

两人在屋里头做着针线,一头逗着大福,倒是难得一些清闲时辰。

珍儿在灶屋里头都听得见康和跟范景在屋里逗大福的声音,忍不得眸子里也起了温和的笑意。

大福她看顾的不少,要是明年嫁了人,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偏头见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雪花,今朝落雪天冷,娘跟巧儿回来定是受冻,她便取了康和跟范景杀猪带回来的一笼猪心肺清洗干净,预备用萝卜炖个热汤吃。

她掀开装瓜菜的的篮子里头只余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萝卜,料是不够吃,便出屋去喊二喜从地里头拔几颗新鲜萝卜回来,外在又嘱咐了摘些新鲜小菜。

“小姑娘。”

二喜将才背着背篓出去,珍儿正是要回屋,就听得有人喊着过来。

她回头瞧见是个苟着身子的老妇,头上包着块儿方巾,露出的几屡头发都有些发白了。

人佝偻着身子站在簌簌的风里头,怪是可怜。

“老婆婆,您有甚么事?”

珍儿站在院子门口往外头问了一声。

“俺想同你讨一碗热水来吃,这天寒地冻的,再是不吃口热的,可是要教人冻死了去。”

珍儿见那老婆婆恁大的风雪,也没撑把伞,连答应道:“嗳,俺屋里且将才烧了热水,与婆婆倒一碗。”

她欲开院门教人进灶屋去吃热汤水,转瞧着这人眼生,绝计不是她们村子上的人,便止了手,问:“婆婆,你打哪处来呐?俺好似没见过你。”

“年底上了,俺是上你们村来走亲的,你们村凹子里的徐家,是俺的亲戚。”

老婆子说道:“俺是响水乡那头的,离这边远,三两年难得过来一回。这亲戚走动少了,也便疏远了,落雪天,人也没留俺。”

说着,叹了口气:“俺哪里好意思赖着不走,只往后都不来了。”

珍儿倒晓得凹子里的徐家,他们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泼,跟徐扬沾带着点儿亲,以前就霸道的很,现在徐扬做了里正,更是了不得了。

听得老人家这般说,珍儿也觉徐家实在不讲人情了些。

想着哥哥跟哥夫都在家里头,倒也不妨事,一个老妇人能如何。

珍儿便开了门,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大哥哥,哥夫,家里来了个老婆婆讨水吃。”

罢了,她笑着引老妇进灶屋去,与她倒热汤。

老妇望了望珍儿喊话的屋子,瞧那屋檐下挂着几张还滴着水的尿布,她没言,杵着一根拐杖跟着珍儿走。

进了灶房,左右瞧了瞧,夸说屋子修得好,又收拾得干净。

“小姑娘善心,往后定有福报咧。”

老婆子吹了吹热汤水,同珍儿说话。

“一碗热汤,这雪天里头,村子里谁家都肯给。婆婆宽心了吃便是,一会儿你走,俺再与你灌个水壶在路上吃。”

老婆子谢了又谢,吃下口热汤,直呼暖和,又道:“姑娘家里头住着几口人呐?”

“俺家里住的人口不少,一大家子。”

老婆子道:“将才俺看见个男子从你家这头出去,那是你兄弟罢?”

珍儿只笑了笑,没言是也没言不是。

老婆子再是要说话,康和听得了珍儿的声音,放下针线便从屋里头过来,见着坐在灶下的老妇,同人打了个照面。

他听得老婆子是凹子里徐家的亲戚,眉头紧了紧:“这徐家,不说是亲戚了,便是寻常个老妇人也不当这般待人。”

“待我碰着乡长,必教说他们去。”

老妇又谢了康和,嘴上谢,脸上却并没有感激的意思,反倒是微有些不自然。

她便又埋头下去吃汤水。

一口热汤下肚儿,就听得娃娃的喔噢的声音,抬头一瞧,见着个面容不大和善的夫郎抱着个胖娃娃进灶屋来。

她嘞个老娘,那小娃娃可养得是真好,眼睛圆溜溜的,脸蛋儿上两团肉,整个儿脸盘子又圆又白。

老婆子都给瞧直了眼,她连把汤水放下:

“好生乖巧的孩儿,可与俺抱抱。”

范景抱着大福,扫了那老妇一眼,见不知是哪里的人士。

他可不肯轻易把孩子与谁抱,也不怕得罪人,反将大福往自己身上搂了些。

“孩子不教生人抱,要哭闹。”

撂下一句,他就端了碗热汤水单手抱着大福回屋里去了。

康和见状,眉心动了动,他转打了个圆场:“我夫郎他脾性大了些,勿要见怪。孩子太小了,认生,素日里头都少有人能抱上。”

老婆子摆摆手,说没事,言她瞧着这孩子觉像她家孙孙,看着喜欢亲近。

又在灶屋里头说了会儿话,二喜回来时,老妇便说要走了。

康和跟珍儿一并收拾了个暖水壶与她路上带着。

送人出了门,瞧着一路走远上了村大道,康和言:“这时候了才走,响水村那样远,半道儿上就得天黑了,如何赶得及回去。”

珍儿答康和:“老婆婆说本是进城的,只路过这头想起亲戚,便进村来看看,谁晓徐家并不欢迎。这厢到了官道上,拦一辆牛车坐着去城里。”

康和听此,这倒还说得通些。

“外头冷,回屋去罢。”

他将才与珍儿说了一句,一转头,见着范景不知甚么时候出来了,人正在屋檐那处看着老妇走的方向,眉头拧得发紧。

“怎了?”

范景冷声道:“甚么杵杖的老妇腿脚那样利索。”

康和闻言,再去瞧那老妇,几句话间,人当真就行去了好生远,几欲要看不见人影了。

“你是说那老妇有怪?”

范景没答他的话,只嘱咐珍儿道:“往后不要教生人进家里来,便是讨水要东西,也就让在外头等。”

珍儿见范景板着面孔说话,连忙小心的点了点头。

“俺将才也是瞧她年老可怜,哥哥跟哥夫又在家里头,这才领了她进来。”

范景道:“她许是没甚么厉害处,就怕是拐子偷孩子的,专是教这般老弱上门来踩点探看人户。”

珍儿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那、那可怎么办!”

康和听范景这话,也觉自己大意了,方才那老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真教人松了防备。

若不是范景不肯与她抱孩子,脸色又还不好看,他还真没太留意这人的言谈。

“近来注意着些便是,仔细着看大福,家里头不能缺了男丁盯着。”

珍儿赶紧道:“晓得了。”

康和想来,心头怎么都有些不放心,便去了一趟徐扬家里头,同他说了有个老妇去他亲戚那处,凹子里把老妇给寒碜了走。

徐扬听此,见雪天路滑的教老人家走,实在不像话,要寻常人家也便罢了,他就是乡长也不好管,至多说两句,但自家亲戚还是得管教一二,否则往后旁人该说仗着他的势干些不像人的事了。

说着,两人就一同去了凹子里徐家。

徐扬把他那亲戚给训斥了一顿。

“俺们冤枉呐,今儿一早一家子就去了城里头采买年货去了,将才到家一会儿功夫,哪里有甚么响水村的远亲上门来。”

“她怕是来见着没人自走了,如何还怪俺们赶她!”

只怕人不信,徐家汉子把刚弄回来的年货与两人看,上头还有没扫去的雪。

他家孩子缠着去城里头还买了几个炮仗,人在院儿里头炸破瓦罐,弄得砰砰作响。

康和跟徐扬对视了一眼。

“不好,只怕还真是拐子上村里来踩点了!”

这人何其厉害,提前就给编排好了一套说辞,连凹子里徐家都晓得。

村里人都知凹里徐家霸道,要说赶穷亲戚走这种事情,还真是他们家能做的出来的,村里的人听了怎有不信的道理。

“年底上各村子上生人走动的多,这些贼东西便又混进来开始干贼事了。”

徐家媳妇听得两人的话,面色一白,赶忙就去院子把家里的小子给抱进了屋里来。

康和见此,同徐扬道:“这事儿不是一家两家的事,多少人户里头都有孩子,可得教大伙儿都警惕起来。”

徐扬应声,他家元哥儿也才怀上,也是要做爹的人了,哪里容许拐子进村来偷孩子。

那丢了米丢了粮,往后还能再种,孩子却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如何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