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白阿犬
他提起手里的奶茶袋摆到陆羽面前, 笑道:“见你很久没来学校, 就想着来看看你, 顺便给你送杯倩姐做的新品。”
听到“倩姐”陆羽心下了然, 刚才他还在奇怪莫子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址的, 莫子愈对自己的深切关心也让陆羽心里暖烘烘的。
“咳咳,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莫子愈调侃道。
“啊, 当然, 学长快进来。”陆羽不好也不想拒绝莫子愈对自己的关心,想好了心里准备好的说辞, 陆羽拉开门热情地让莫子愈进屋。
莫子愈打算换个拖鞋,陆羽阻止了他, 不好意思地说道:“学长你不用换了, 直接进来就行, 我家最近几天还没打扫,干净不了多少。”
“而且……我这里还没有多余的新拖鞋。”陆羽红着脸挠了挠头。
莫子愈不想让陆羽为难,配合着答应:“那我就不换了, 等你回学校请你吃饭。”
“……诶?”怎么突然绕到了吃饭的话题?陆羽茫然地抬起头, 还没来得及反应肩上就被莫子愈拍了拍。
莫子愈眼角的笑意变大了些:“就这么定了。”
知道自己没法拒绝了,陆羽只能无奈的笑着答应,暗自决定自己必须尽快恢复然后回到学校了。
顺利定下了往后的“约会”安排, 莫子愈放下心开始观察这间略显狭小逼仄的小屋:为了缩减整体的面积,除了厕所外所有的功能性区域都被排布在了一个空间里,厨房、卧室外加一张占据一角的书桌,便是这间小屋的全部。
尽管小屋的空间不大, 但莫子愈能看出这间房是陆羽精心挑选和维护的,房间的窗户很大,几乎占据了一整面的墙壁,朝阳的方位使得温暖明媚的阳光可以大剌剌地照射进来,让光芒铺满整个房间。
夏天因为天气炎热,太多的阳光照进来会导致屋里燥热难耐,因此陆羽放下了两边这样的单薄窗纱,既可以遮挡热烈的阳光,又不至于像厚重的窗帘那般把屋里搞得灰暗阴森。
地面被太阳照着,也根本看不出陆羽所说的“好久没有打扫过”,反而锃明透亮,只有条理清晰的地板纹理若隐若现;床上的床单铺得没有一丝褶皱,一床夏凉被也被叠好放在床尾;小书桌上的书本物件也被摆得整齐划一,椅子上搭着几件衣服。
因为屋子里没有沙发,陆羽抱起夏凉被放到床头,招呼莫子愈坐在床尾的位置,深色有些许愧疚。
莫子愈注意到陆羽的无措,心里又是一痛,主动握住陆羽的手腕拉着他坐下,拿出一杯奶茶塞进陆羽手里:“你这收拾得也太干净了,这就是你说的很久没有打扫?”
陆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那应该是我妈收拾的,她比我爱干净多了。”
尴尬的话题被带过,陆羽也渐渐放松下来,他接过奶茶,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把奶茶放到了一边的桌上,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待会儿还有课吗?”
莫子愈读出了陆羽的画外音,佯装失落地问:“怎么,奶茶送到了,你就想赶我走了?”
陆羽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担心学长落下什么重要的课程,最近不是陆陆续续地开始期末考了嘛,所以……”
“这你不用担心,比起我的考试,我更关心你的左脸是怎么回事?”莫子愈注意到陆羽的动作,也把奶茶放到了书桌上,开始问起陆羽脸上刺眼的淤红,眸光变得凝重起来。
直击重点令陆羽有些猝不及防,他一时语塞,嘴巴一张一合地卡了壳,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陆羽的反应让莫子愈有些生气,生气的对象并非陆羽,而是气自己仍然没有成为陆羽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也气自己为什么不在上一次陆羽受伤时就尽快找出真相,陆羽也不至于现在再受一次伤。
见得不出想要的结果,莫子愈调整好情绪换了种问法:“我听倩姐说你这次请假是来照顾陆阿姨?”说完他四处看了看,一眼便可看尽的小屋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不过通过衣架上的衣服还有门口的女士鞋子不难看出的确存在陆羽母亲的生活痕迹。
陆羽愣了一下,旋即回答:“我妈妈刚才出去了,一般这个时间她都会出门散散步。”
“那阿姨她……身体应该没事吧?”莫子愈试探着问。
陆羽点了点头,动作并不算干脆,斟酌着说道:“我妈妈的身体并不算好,她前些年生了场大病,虽然治好了但也落下了病根……”他的神情惆怅,语气里带着几分忧虑,很快又调整过来,“不过现在没什么事啦,这半年我妈妈恢复得还不错!”
“倩姐对我家的情况了解一些,大概是我和她请假的时候她误会了吧。”
莫子愈了然:“阿姨身体无恙就好。”转而接着问:“那你请假的真正原因是?”
旁听的小鸟一拍自己的小细腿:“你小子,问了一圈儿这才是重点是吧!?”
陆羽见自己大概是逃不过了,缓缓低下头,又悄悄把头抬起,自以为隐蔽地观察莫子愈的表情,如此反复了几次,手指不安地抓着翘起的衣角:“学长你热吗?要不、要不我先把空调打开?”
“嗯?”莫子愈措手不及,又气又好笑。
屋里的确算不上凉快,但头顶的风扇也不是白开的,尽管身上免不了出了一层薄汗,但莫子愈可以忍受。
空调遥控器被放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空调的插头都不在插销里,不难看出陆羽或者陆母都不怎么开空调——更有可能是不舍得那一笔在他们看来无比沉重的电费。
这个结论令莫子愈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之前对陆羽生活的拮据不过是窥见冰山一角的想当然,直到现在他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直面他的苦难——更可怕的是或许这些也仅是冰山的另一角而已。
“没事,我不热。”莫子愈答道,为了缓解气氛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心里从未如此希望能说会道的唐思予能够在场:“你不要岔开话题,我……我很担心你。”
真诚的情感永远最能打动人心,尽管莫子愈的语调生硬,心思细腻的陆羽仍然感受到了他笨拙之下的担忧。
就像他和谭清河分手后的那个下午一样,莫子愈的细心体贴总是能让他放下心防。
陆羽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苍白的掌心,继而抬头看向莫子愈,嘴角挂着笑意,眸中却被苦涩占满:“学长你还记得吧,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的父母离婚了。”
莫子愈点头,眼神示意陆羽继续说下去。
“我爸爸和我妈妈的关系不好,特别是我妈妈生病之后,我爸爸对我们两个就越来越……。”陆羽没有说下去,他的目光随着落寞的情绪下移,莫子愈读懂了未尽之意。
“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回家,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酒气,对我们……很不好。”陆羽的手不自觉抚上了自己受伤的手臂,想要握紧,又被瞬间袭来的疼痛止住动作,最后只能堪堪攥紧遮掩伤口的衣袖,“后来我妈妈的病好了,我也长大了,就建议我妈妈提出离婚。”
“再后来我考上了锦和,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爸爸在外染上了赌博。”提起这个陆羽的目光陡然变得沉重,甚至夹杂了几分怒意,“之前每次报警,他出来后总是三番五次地来骚扰我们,我担心等我上了大学他会去找我妈妈……”
“所以你就把阿姨接来了这里?还给她租了一间房。”莫子愈接着他的话道。
“嗯。”陆羽应道,“本来我打算和我妈妈一起住的。”这样还能省一笔学校住宿费。
莫子愈问:“那为什么后来又住校了?”
“这里离锦和还有一段距离,我妈妈担心每天往返会耽误我的课业,再有就是并不方便,所以最终我还是住校了。”
见莫子愈面露心疼,陆羽心里一暖,反过来拍了拍莫子愈的肩:“学长不用担心啦,我现在没事的时候就去兼兼职,再加上学校的助学金和奖学金,也没有很困难。”
莫子愈听了后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他根本无法忽视陆羽眼底的青黑,还有肉眼可见的疲态,以及在学校时每天都能看到的拮据。
知道了前情提要,莫子愈继续刨根问底:“那这一次你回来……是因为你爸爸来骚扰你们了吗?”话音刚落,就见陆羽勉强的勾起的嘴角瞬间坠下。
莫子愈得到了无声的回复,接着道,“他是怎么知道你们住在这里的?”
陆羽痛苦地摇了摇头,眼眶不由自主地开始泛红,热泪一点点地渗出盈满眼眶,复杂的情绪令他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他一直在跟踪我们,他知道我在锦和上学,所以……”
不忍看陆羽难受的模样,莫子愈伸手轻柔地握住陆羽颤抖的双手,一下一下细致地摩挲安慰,目光落在陆羽受伤的侧脸,眼神冷厉,全然没有手上动作那般的温柔:
“你脸上的伤是那个人弄的么?”
第178章 校园32
“你脸上的伤是那个人弄的么?”莫子愈的目光在陆羽的脸上逡巡, 那片半个巴掌大的淤青早就被他的目光抚弄了千万遍。
问题的答案某种意义上已经不重要了,他早已从陆羽回避痛苦的情绪中得到了答案,也得到了潜在的首肯。
那个男人定要为自己的所言所行付出迟来的、应有的代价, 陆羽是这样想的, 莫子愈只会比他想得更甚——只要他想, 只要他能, 只要一声令下。
今天的谈话就是莫子愈等待已久的“命令”。
尽管陆羽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莫子愈的一举一动。
好歹他也是跟着陆羽经历了几个世界, 还没有被封锁记忆, 他几乎立马就猜到了莫子愈的想法。
小鸟侧头看了看自家宿主, 陆羽还沉浸在陆父所带来的恐惧、愤怒与无力的情绪中, 胸口连带着身体微微起伏,令小鸟也跟着上上下下。
他欲言又止, 几番犹豫后,还是闭上了嘴——对陆羽的私心也好, 对莫子愈的信任也罢, 小鸟认为陆父的确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为他对陆羽、陆母所做的一切,小鸟也相信莫子愈能把控好那个度。
在一人一鸟默契地暗暗做出决定的同时,陆羽终于开口:“……是, 前些天我接到妈妈的电话, 她说那个人又出现了。”
“他不知从哪得到了我们的住址,隔三差五就去骚扰我妈妈,向我妈妈要钱。”回想起这些, 陆羽不自觉攥紧了衣袖,被情绪裹挟的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识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手臂上若隐若现的伤口。
莫子愈盯着陆羽手臂上露出的那一小块狰狞的伤口,眸光变得更冷:“他应该很早就知道你们住在这里了吧?”言外之意就是,这种骚扰并不是这几天才开始的。
任何事都有发酵的过程, 如果只是刚刚发现陆羽他们住在这里,陆父还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对陆羽暴力相向。
陆羽这次没有迟疑,直接点头承认:“嗯,起初他只是在我们家门口闲转。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拦住了我妈妈,朝她要钱,几次都是被听到动静的邻居出来制止的,他也没有得逞。”
提起这栋楼上的居民,陆羽的语气终于轻松了许多,可很快又低迷起来:“直到前几天他竟然要对我妈妈动手,还好、还好被赶来的保安拦住了,不然就……”
也是因为这个,陆羽才匆忙在学校请了假回来,就是为了预防这类情况再次发生。
莫子愈心里有了打算,低头指了指陆羽露在外面的小臂:“你这里的伤是这两天被他弄的吗?”
陆羽顺着莫子愈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已经暴露了想要遮掩的伤口,他欲盖弥彰地把袖子拉下来,又觉得这番动作实在是马后炮,低下头不好意思说话。
莫子愈心疼得不行,他朝陆羽坐得更近了些,刻意弯下腰拉近和陆羽的距离,一只手搭上陆羽的肩,温柔地来回摩挲:“没事的,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只要你愿意。”
“陆羽,有些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他见陆羽的神情有所松动,继续说道,“你可以试着依靠我。”
陆羽头低得更低了,身体却在朝莫子愈的方向微微前倾。
莫子愈清晰地感受到了手下身体的不住颤抖,他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陆羽的下一步动作。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莫子愈的肩头传来了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和温度,他来不及感到被依靠的喜悦,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啪嗒、啪嗒——
莫子愈另一只垂在腿上的手臂上落下了几滴温热的泪珠,顺着手臂上青筋的纹理滑落,最后氤氲在莫子愈的裤子还有坐着的床单上。
心脏骤然收紧,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莫子愈心里迸发。一口气被堵在了半中央,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最后,他只得松开搭在陆羽肩头的手,然后揽在陆羽背后,将他紧紧搂住。
“唔——”莫子愈没能抱太久,便听到陆羽那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闷哼。
其实早在莫子愈抱紧陆羽的那一刻,背上还没有好全的伤口就传来了自己的反抗,如同钝刀来回切磨的疼痛一波又一波拍打着陆羽的神经,他不想让莫子愈自责,于是咬牙坚持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细小的痛哼。
莫子愈赶忙松开,自责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竟然连那么明显的身体颤动和痛苦喘息都没有注意到,与此同时他面露凝重,对陆羽温声道:“你今天还没有上药吧,我来帮你?”
陆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拒绝。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就是陆羽提前拿出来准备涂的药,很显眼的位置,莫子愈肯定早就看到了。
而且后背上的伤口还是有些狰狞可怖,除了第一次是陆母帮忙上药,后面几次都是陆羽自己照着镜子,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上的药——他不想看到母亲以泪洗面的愧疚。
小鸟叹了口气:只怕莫子愈的心疼不会比陆母少。
如小鸟所料,在莫子愈看着陆羽动作迟缓地脱下上衣,露出前胸和后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时,瞳孔剧烈地震颤起来。他甚至还不知道陆父长什么样,却从未有过如此想要手刃一人的冲动。
陆羽的皮肤比一般人要黑一些,更准确的说是深蜜色,可即便失去了白皙的衬托,上面的伤口仍然清晰可见,像极了密密麻麻的深色补丁,带着宛若无数条蛇缠身的不寒而栗。
强行平复了激烈的呼吸,莫子愈起身去取桌上的药膏:“你坐在这吧,不要动。”
陆羽听从莫子愈的指示坐好,他上身赤|裸,阳光透过单薄的窗纱洒在他的后背,像是给这宽阔、肌肉纹理清晰的后背打上了一层蜜油,泛着性|感的光芒。
不过莫子愈此时并没有欣赏心上人堪称完美的身体的心情,他眉头紧皱,来回打量着陆羽后背上的分布无序的伤口,有的是浮于表皮却划破血肉的伤痕,有的则是嵌入皮肤看起来却没那么狰狞的瘀伤。
不忍再看,莫子愈加快手下的动作,把需要的各种药膏全部摆出来,一些需要调配的按照说明仔细调试好。
因为莫子愈的动作很快,时不时会带起一阵微风,同时还有塑料袋、药片撞击药瓶以及药瓶拍上桌面的各种声响。
太阳可以将这间不大的小屋全部笼罩起来,所以一年四季这间小屋都可以做到暖烘烘甚至酷热难耐。
然而此时的陆羽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原因无他,实在是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身为莫子愈的动作则是平添暧昧氛围的主要推手。
莫子愈的动作每每带起一阵微风,陆羽的身体就禁不住轻微颤动一下,细密的汗毛在太阳的照射下清晰可见的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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