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稗官笔记
然而后面几天的时间,现实告诉江颂,这人还能更奇怪。
他如同离了江颂就活不了般,几乎时时刻刻黏着抱着他,还对接吻很上瘾,通常话都还没说上两句就急切的吻上来。
最让江颂觉得头疼的是,郁叙白和陆衔辞一样,舒服到极致的时候喘得实在是……过于放荡!
和正经时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如同两个人般。
有时候江颂简直都惊讶这种割裂感,但转头看到郁叙白眼中过于病态的痴迷时,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人类是很奇怪的。
玉山道观的先生说过,越是清醒的人,沉溺于情爱中时就越恐怖。
作为一个没有情根的小妖怪,他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江颂很少自寻烦恼,想不通的事情他也不会一直纠结,于是便回过头来盘算自己的计划。
菩提骨炼化的丹药已经给了郁叙白,他说他已经吃掉了,再看他如今的状态,简直有些好得过头。
这几天他让鹤童打听了陆衔辞的消息,果然如他所料那般,失踪多日不见踪影,后山禁地中的睚眦也逃了出去,凶兽降世,整个太虚玄清宗严正以待,江别尘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得知这一切的江颂心里松了一口气,明白剧情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虽然出了一点小偏差,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他怨恨值都涨到78了,后面再诬陷一波陆衔辞,这怨恨值肯定噌噌噌的往上涨!
算盘打得响亮的江颂并不知道,从殿宇内走出去的鹤童低低埋着头,嘴角怪异的扯出一个弧度。
过长的衣袖底下,那胖嘟嘟的手里面正攥着一个乾坤袋。
是江颂装有真正止疼药的那个。
第75章 娇气事多的废物小师弟25
从留影石开始, 这场一石二鸟的谋算就在步步铺开。
放任陆衔辞和江颂厮混,保留画面刺激郁叙白,逼着他报复虐杀陆衔辞, 再引导江颂发现这一切。
当然, 江别尘也知道是江颂主动挖掉陆衔辞菩提骨的, 可那笨蛋向来心软, 想都不用想发生这种事,他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护住陆衔辞的命。
所以那天江颂跟系统兑换止疼药的事情,不仅郁叙白发现了,还有在他身上放置了一丝神识的江别尘。
他眼睁睁看着郁叙白调换了江颂的乾坤袋, 卑劣的兴奋在那一刻拔高到了极点。
江颂会知道郁叙白背叛了他,并且还杀了他心上人,届时他会怎么做呢?
报仇?亲手杀了郁叙白?
无论哪一种,都让江别尘期待不已, 他真的好想看郁叙白那只贱狗死掉啊……
汹涌的妒忌烧心燎肺, 拎着乾坤袋的那只手险些把掌心都给扣烂掉。
江别尘站在斑驳的光晕下, 压着急喘的气息,反复告诉自己——
再耐心一点, 再耐心一点。
当遭受背叛的江颂痛苦不已时,当然该他这个雅正克己,温柔且明事理的父亲出面, 保护安抚自己受欺骗的孩子。
没关系的,他们日后有着漫长而幸福的时间,可以做完一切他希望做的事情,彻底掩盖掉别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
江颂掰着手指头的过日子,时刻关注自己的怨恨值,还时不时打听一下外界的消息, 生怕错过陆衔辞的任何事情。
这天才听说睚眦作乱,虐杀报复城镇上的数万居民,血流漂杵,尸堆成山,四处人心惶惶,江颂立马拍桌。
“赶紧去查查陆衔辞和睚眦的关系吧!这玩意儿一逃出封印他就失踪了,肯定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气汹汹的坐在郁叙白怀中,张嘴吃掉对方投喂过来的果子,一边嚼一边抱臂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
“陆衔辞这人最狡猾奸诈,别看他斯斯文文,一副端方清冷君子的模样,实则最过分了,心思深沉,坏得不能再坏!”
“嗯。”
郁叙白嘴角轻轻勾着,伸手捧在江颂嘴边,等他吐籽后丢掉又重新剥皮投喂,愉悦到周遭似乎都在无形的冒着花花。
陷入恋爱的仙君这几日简直像是腻在蜜罐子里,心脏被满足感撑涨到发麻,听着怀中的小徒弟愤愤不平的骂人。
“还有这些修仙的都是在吃干饭吗?!一只畜生都搞不定,废物!比陆衔辞都还要废物,陆——”
“乖乖,待会去灵湖吗?我在里面放了一些银尾鱼,你不是一直很想试试在里面钓鱼吗?我们待会就去好不好。”
郁叙白压着眼帘,声音平缓地打断江颂。
他今天念叨了好多次陆衔辞。
郁叙白眸中情绪浅淡,若无其事的丢掉被捏碎的灵果,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拭,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今天不会带果脯去。”
江颂立马抗议:“为什么?”
“因为从今天开始,你要一点点学着辟谷了。”
说来好笑,修行者一般筑基便会辟谷,可江颂硬生生停留在这个阶段五年,还是没有戒掉凡俗的食物。
贪心且心智不艰,这是江颂的人设,所以他撒泼耍赖,发现没用后又装可怜,揉着眼睛假惺惺的哭,说自己从小被忽视,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吃饱肚子,否则一饿起来就会乱啃人。
郁叙白不动如山,问他怎么啃的,江颂便挺直腰杆,啊呜一大口咬在郁叙白脸上,口齿不清的说:“啾…啾酱!”
“窝能饿…嗷哦掉你!”
黏糊糊的尾音上扬,像小动物虚张声势,气息扑洒在郁叙白脸侧,烫出了一层薄薄的潮红。
好可爱……
怎么能这么可爱……
吃掉……吃掉我,宝宝……
郁叙白长眸湿红灼热,喉结快速滚动着,微微发颤的指尖悄无声息的攀上江颂后颈,按住,偏头,深吻。
和郁叙白这个人的模样天差地别的是,他情事上的需求往往粘腻而下流,等到结束的时候,江颂只是衣服微乱,他自己却靡乱得一塌糊涂。
怪异的腥味让江颂很嫌弃,又气又恼的打发人去沐浴,原本郁叙白是想带着江颂一起的,可他上次才在浴池把江颂弄哭,这次他的小徒弟吃一堑长一智,说什么都不要和他一起去。
最后郁叙白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再三叮嘱江颂乖乖等他,好像去的不是隔壁浴池,而是十万八千里外的异乡外地般,让江颂颇为嫌弃。
郁叙白前脚才走,后脚就有小鹤童扑腾着小短腿从外面跑进来,到门槛的时候甚至还手脚并用的才翻过来。
江颂看得好笑,鹤童是白玉京独有的存在,大概有数千个,都是负责处理白玉京日常琐事的,只听从郁叙白调遣。
虽然平时一个个看着不过是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小萝卜头,矮一点的还没门槛高,但和郁叙白一样,存在了数万年,修为可能比太虚玄清宗的一些长老还高。
江颂很喜欢和他们玩,但郁叙白说他们很忙,不能总是打搅,江颂这才偃旗息鼓。
所以现在重新看见小鹤童,他眼前一亮,从桌子上抓过果脯想要交朋友,但转眼便见翻进门槛的鹤童托举着一个眼熟的乾坤袋,噔噔噔的跑向他。
“小公子小公子,您掉东西啦掉东西啦。”
奶呼呼的声音简直萌到没边,飞快跑至江颂脚边,努力把乾坤袋举过头顶,解释道:“我在后山捡到哒,上面有您的味道,就抱回来啦。”
绣着猫猫的乾坤袋很精致漂亮,江颂不会认错,因为这是江别尘给他一针一线缝的,天底下独有的一件。
那他现在腰上挂着的呢?
江颂低头,心口莫名跳得快了些,伸手解下来细细察看,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衣服,零食,用剩的止疼药……
他又接过鹤童手里的乾坤袋,里面的东西同样整整齐齐,除了止疼药,数量和他没用之前一样。
为什么?
两个一模一样的乾坤袋,数量不一的止疼药……
为什么呢?
江颂呼吸一点点泛凉,交还完东西的鹤童又扑腾着小短腿离开,没有看见江颂忽然起身,去了内殿,悄悄凝出灵力割伤自己的手。
他先吞了自己乾坤袋里面的止疼药,一秒,两秒,三秒……
整整一分钟都没有任何作用。
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猛地按进深海里,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过来,江颂眼眶一点点湿红,指尖发抖地吞下第二颗止疼药。
瞬间,剧烈的痛感如潮水般散去。
“颂颂?”
郁叙白进了茶厅,没瞧见人时眉头猛地簇出了点痕迹。
他明明一直用神识注意着这里,前一秒还感觉得到江颂的存在,等他进了这儿抬眼就咻忽间消散不见,转而落到了内殿。
不对!
郁叙白脸色剧变,直接撕裂空间从茶厅跨进内殿,一眼便瞧见背对着他的江颂。
高高悬着的心脏总算稍稍回落了些,他松了口气,一边朝江颂走一边轻叹:“不要总这样吓我,我——”
话音未落,郁叙白就看见江颂忽然转身。
他在哭。
哭到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可怜到如同风一吹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而他手中死死攥住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乾坤袋。
那一瞬间,郁叙白脑袋好像被一记重拳击中,霎时空白一片,连带着面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那个东西会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藏起来了吗?谁给他的?他知道多少?
手脚僵冷到止不住的发颤,郁叙白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如往常那般扯出笑意。
“怎么哭成这样?受委——”
“是你换了我的乾坤袋对不对?!”
江颂几乎吼得几乎歇斯底里,猛地将手中假的那个乾坤袋砸在郁叙白身上,气到浑身发抖。
“你根本没有病!你骗我!你骗我!!你在故意逼我杀死陆衔辞!”
郁叙白几乎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他知道,绝对不能承认,绝对不可以!
压着喉腔中的血腥气,郁叙白脸色苍白,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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