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稗官笔记
“颂颂!”
商扶砚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连忙想要拽住他,才碰到江颂的手就被他给甩开了。
他眸光还在湿漉漉的,鼻尖发红,微微蹙着眉对商扶砚说:“这样是不对的。”
“……什么?”
“我有伴侣,我需要对他负责。”
即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喜欢他了,可是责任还在。
他不能做一个负心汉,两边都钓着。
所以江颂轻轻吸了一口气,还是说道:“我会离开昆仑神殿。”
“那我呢?!”
商扶砚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克制不住地拔高,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妒夫。
刚刚才因为那个吻重燃了一些希望,现在就要把祂毁得一干二净。
做梦!!
祂重重喘着,眸中的阴鸷和妒忌几乎快凝成了实质,颤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江颂。”
“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别想摆脱我!”
第132章 引诱神明堕落的卑劣信徒22
大概是见惯了李缘偏执的模样, 所以此刻江颂出奇的冷静。
他没有和商扶砚争执,也没有安抚,只是很心平气和地说:“等您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我很冷静!”
江颂:“……不见得。”
这冷不丁的三个字堵得商扶砚心绪越发沉闷, 甚至因为情绪起伏得太过于剧烈, 周遭都蔓延开了细小的冰晶。
看得江颂轻轻叹气, “我们明天再聊吧。”
说完他就要走, 后面的人气息猛地沉乱了几分,固执到极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走就走, 他停就停。
也不说话,眸光沉郁阴冷,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这让江颂有些新奇,毕竟第一次见道尊这略微有些幼稚的一面。
不过祂生气归生气, 江颂的事情依旧样样都要经手, 水果剥皮, 屋舍整理,玩具清洁……
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只是在第二天,等祂把布偶老虎晾晒起来,回头却发现自己剥的橘子和葡萄江颂一点没动。
这像是一个讯号。
一个即将一刀两断的讯号。
古怪的焦虑又开始像虫子一样往商扶砚四肢百骸爬, 祂眼帘半垂,在光影下脸色白得惊人。
略微停顿一瞬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现般转进内殿。
江颂在收拾东西。
这个地方是商扶砚花了很多心思布置的,祂知道自己的小妖怪干净又漂亮,总是不喜欢穿鞋,所以这儿哪哪都垫着软毯。
他爱精巧的小玩意, 商扶砚便恨不得搜罗出整个洪荒尊界存在的漂亮东西,费尽心思地讨他开心。
南面的书墙上摆着成千上万的话本,东南侧的乌木衣柜中挂着一寸万金的昂贵衣裳……
可他如今看都不看一眼,只拿了他最初的那几件东西。
养在金玉满堂里的鸟儿,现在抖抖被养好的翅膀,准备离开祂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商扶砚瞳孔怪异地缩成一个细点,目光突兀地落在江颂后颈处。
藏在祂影子里的怪物又开始蠢蠢欲动,无数条细蛇般的影子往着江颂的方向挣扎,自相残杀,扭曲到变形。
歇斯底里的怒骂和尖叫在商扶砚耳边此起彼伏。
——散情水没有用!
——他还在念着那条该死的贱狗!
——他要离开他要离开他要离开……
——怎么办,会死的,怎么办……
耳边沉重的呼吸声越发明显,商扶砚没有意识到自己瞳孔已经沁出了怪异的青色,整个人如同被溺在深海中那般喘不上气来。
一众癫狂的窃窃私语中,一道极不明晰的声音忽然说——
为什么不拔掉他的情根呢?
咻忽间,所有声响全都静谧了下去,商扶砚耳边短暂地出现了一阵嗡鸣。
祂看见江颂若有所感般回头,与祂对上目光后说了一些话。
祂没怎么听清,却也大概知道,他又在说什么离开之类的话,言语之间总提到“李缘”两个字。
说什么责任,什么伴侣。
很吵。
商扶砚瞳孔中透不进去亮光,祂盯着江颂,忽然冷不丁的问他:“为什么不吃水果?”
这话叫那小妖怪愣怔了一下,而后略微不自在的飘开目光。
“现在还不饿。”
“你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忽略过去。”
江颂没有再说话。
沉默中,商扶砚目光又再次划过他的后颈。
那里藏着江颂的情根。
只要拔掉,他就不会怨憎,不会动心,情绪像风一样,干干净净地存在。
不会再拘泥于什么责任,对于情爱毫不在乎又享受得理所当然。
他不会再念着李缘,变得散漫而柔软,坦陈而自然的接受另一份情欲。
没有这个东西,并不会影响他什么。
甚至能让他少很多烦恼,叫他不必纠结他人的生老病死,永远保持着本心朝前走。
这对于江颂而言本就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不是吗?
影子里的东西开始肆虐泛滥,商扶砚浑身沁在阴影里,呼吸屏到近乎没有。
穿堂而过的风依旧很温柔,祂眼帘低压,一步,一步地迈向江颂。
祂在给他机会逃跑。
可是这个笨蛋的危机意识已经被腐化完全了,他跪坐在地上,身前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裳,还有一些零碎不值钱的小物件。
仰头和面色平静冷淡的商扶砚对视,江颂还一无所知地从自己小包袱里拿出果干,递给商扶砚。
“您别生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是李缘——”
“我不是他。”
商扶砚哑声打断江颂,很耐心的小妖怪也没有生气,慢吞吞地改口。
“我是想说,如果我是您的爱人,突然有一天,您有事外出,回来却发现另一个人取代了您的位置,您会作何感想呢?”
感想?
——自然是将那不要脸的贱狗扒皮抽骨!挫骨扬灰!
恶念歇斯底里,祂面上却瞧不见什么情绪,淡淡地压低眼帘,贴着江颂而坐,带着些许眷恋轻轻埋入他颈侧。
“一定要离开吗?”
“……嗯。”
那犹豫半晌后的应声压断了商扶砚最后一点理智,祂唇瓣轻而又轻地贴在江颂脖颈处,指尖悄无声息地攀上他后颈,面色苍白似鬼。
“颂颂,留下来好不好?”
卑微的哀求让江颂眼睫颤了下,倒不是什么心动,只是有些局促,毕竟对他说这话的是他供奉了二十多年的神明。
他抿紧唇瓣绞尽脑汁的想说一些好听的话,但才张嘴,眼皮就忽然重若千金,思绪猛地被搅乱,意识陷入黑暗中的前一秒,他余光瞥见矮桌上的果酒。
鸭鸭好像跟他交代过很多遍,要留一些给道尊,说如果祂不喝就用嘴巴喂,念叨着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乱七八糟的回忆在某一瞬间猝然掉入黑暗中,迷迷糊糊间,江颂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听见有人在说话,像是隔着很厚很厚的屏障,他听不太清,只意识到有一道女声在激烈争执。
断断续续地,最后坏蛋被赶走,江颂被人很温柔很温柔的摸了摸。
有人在喊他“宝宝”。
江颂像是吃了一颗很甜的糖,嘴角扬起弧度,极为眷恋的蹭了蹭覆在头顶上的手,哼哼唧唧的撒娇。
“娘亲~”
尾音拖得很软,还缩缩挤挤,像是踩奶的猫猫般不断贴过去,整个蜷缩进商扶砚怀中。
——
青雀觉得最近江颂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毕竟他和江颂接触很有限,内殿又被道尊设下禁制,平常根本没有人能接近那小妖怪。
让他心起惊疑的,是某次被召见,才踏进内殿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甜香。
青雀动作微顿,心下知晓这是青山蜗牛一族处在发情期独有的味道。
可江颂不是听说有伴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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