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猫摇尾巴
只是这是短暂的。
时野错开唇,用眉心抵着他的鼻尖,抱歉道,“对不起,明明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还……”
温绒主动吻他,湿热的气息含着声音,抵入唇齿,“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适合。”
时野回应他,汗全部粘在他衣服上,湿哒哒地蹭过皮肤,摩擦的细微响动,像弗罗里曼学院的晨钟,鸽子纷飞,悠闲、轻松的阳光,落在每一个角落。
身体都暖和起来,有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依偎存活的错觉。
良久,温绒终于在亲密接触之中找回还未被摧毁过的理智,离开时野,唇上勾着银丝,吊着痒。
正想擦掉,湿热的东西顺着下巴舔到那边,带走这细微的不适。
温绒的眸子在黑暗中越发清明,开始分析,“你是临时跟我上的车,他们根本不知道你在。所以司机,还有山坡上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嗯?”
“我在外城区没有结仇,应该是哪个内城区的大人物不想让我活着。”
“……”
“我想查清楚再走。”
时野终于回神,“太危险了。”
“你知道为什么警察抓连环杀人犯的时候要找凶手犯的第一起案件吗。”
“……”
“因为凶手第一次犯案时手法生疏,会不可避免地留下线索。等犯案数量上来,经验越来越丰富,就很难找到突破口。”
“……”
时野绝望地发现,温绒跟自己缠缠绵绵过后,可以瞬间转移到工作模式。
这场面,跟睡了后,渣男一句情话不说就要出门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阳光落在“阳阳福利院”的老牌子上,乌黑的字泛着金。
因为只能通过医生的描述找路,两个人绕了一整晚,此时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温绒被时野搀扶下车,仔细打量小说里他长大的地方。
跟他真正长大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但因为这两天的波折,让这个地方在心里的地位变得神圣起来。
温绒张大嘴巴,吸一口空气里的阳光,从舌尖到喉咙,乃至肺部,都热烘烘的。
突然,金色扑上来,全数拥住他的身体。
温绒被扯到伤口,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
靠近眼睛的蓝色,比外城区的天空更明亮。
他张了张嘴,最后无声摇头。
……
大雨导致山体滑坡,多处大路被堵,莱昂一行人昨晚才到的福利院。
又因为外城区断电,只能休整一夜,准备今早出发。
谁也没想到一大早就看见温绒跟时野狼狈地站在福利院门口。
时野浑身是血,温绒也是,莱昂理所当然地认为时野受了伤,却没想到受伤的会是温绒。
责备的目光瞥一眼远处的时野,时野少见的沉默。
周遭一并出来查看情况的保镖们目光在莱昂跟时野之间回转,想开口,又察觉到其中危险,不敢说话。
“幸好带了医生来,先帮你看看伤口。”
莱昂示意医生带着温绒去处理伤口,扭头跟时野说:“一起跟周谢通个电话。”
福利院出事故后这边已经没有大人,院长办公室、社工休息室、住处全数被家属清走,小孩们的一日三餐都依靠附近居民的施舍,据说,据说有四五个孩子已经将近一周没回来。
莱昂经过一晚上才摸清楚福利院的整体布置,找到院长平时储备的一些鸡蛋、米,包括唯一电话。
接通后,时野毫无隐瞒地把事情描述一遍,提及温绒救下小春时,莱昂才终于看时野一眼。
时野继续说到昨晚两人骑着三轮车回福利院,略过接吻那段,讲温绒的推断和决定。
“温绒的推断和决定没问题,不过你们接下来需要注意安全。我刚得到消息,福利院事故的幸存者抢救无效,我说服家属做了尸检后发现她的嗓子烫伤严重,胃里有木炭残留,极有可能受过威胁。”
电话线生涩地传递着声音。
这间曾经属于校长的办公室陡然阴森起来。
周谢再次开口:“莱昂,你们在福利院等到时野说的保镖了吗?”
莱昂:“没有。”
“我没办法判断保镖是否跟司机一样背叛了我,这件事查起来需要时间,在没查出来之前,保镖回来权当叛徒处理。”
“好。”
“莱昂,我在后备箱里特地放了一只冰袋包装的人参鸡,麻烦加水炖汤给温绒。”
莱昂扯了扯嘴角,“你特地准备的?”
“原计划是给受伤的时野补身体,谁知道他活蹦乱跳。”
时野再挨一刀。
啪啪啪啪
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福利院的上空,雨点敲着玻璃,让周谢的声音也开始结结巴巴。
或者说,这根能连通外界的电话线,因为雨水冲击,出现了信号不良的问题。
“连不上了。”时野最终把电话挂断。
莱昂:“你确定没受伤吧?”
第三次了!
但时野又不得不吃这个瘪。
他闷闷回应:“伤全在温绒身上。”
“那就好,你现在开辆车去军驻地找点人来。”
“我——”
莱昂打断他:“你怎么?伤不是在温绒身上吗?”
“怎么不是你去。”时野有点小脾气。
“这种时候就别争风吃醋了,只有你叫得动军驻地的人,而且我开车能有你开得快?”
虽然莱昂说得大义凛然,这种危急时刻也确实不适合争风吃醋,但时野就是知道,莱昂故意支开自己。
时野平生第一次吃到“能者多劳”的苦,啃了块面包,带上个保镖前往军驻地。
雨一直下,天地被分成三层,上面乌黑,中间白茫茫,地面泥点飞溅,全是土黄色。
莱昂送走时野,回来正好遇到医生,得知温绒打防感染的针剂后被安置在二楼的小房间休息,走上了二楼。
因为小腹有伤口,温绒睡得极其板正,像一个老僧。
莱昂悄无声息地蹲下,手撑在床边。
漂亮脸蛋无论什么角度都挑不出错处,美好得像画出来、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时野说,小腹上的伤口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缝合。
真勇敢。
真想……
莱昂靠近温绒,绵长平稳的吐息扑在脸上,羽毛一样刮着。
想亲亲他。
亲亲他,他会不会醒来?
湛蓝的眼睛闪过一抹纠结,最后下定决心似的,重新回到原位。
等他醒来好了。
如果温绒没有反应,亲起来有什么意思。
莱昂费老大的劲儿才离开房间,正好一群福利院的小孩路过,看见他眼睛立马亮晶晶的。
“大哥哥,还有鸡蛋吗?”
“大哥哥,我会背书了,可以吃糖吗?”
……
温绒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没到断电时间,福利院里灯光却不多,一楼大院子的电线杆上挂着的电筒,是唯一的光源。
在联邦,福利院依靠政府支持,建筑比在小春那个镇子看到的好些,两层小楼,长长的,像山村里的希望小学。
这边也确实是小学,温绒没走几步,就看见隔壁类似教室的小屋,有一块小黑板,上面只剩下模糊不清的九九乘法表。
或许,这里也是小说里的他第一次接触数学的地方。
温绒心头一动,想要把它补齐,却没找到粉笔。
最终,他无奈扶着楼梯摸索下楼,刚到拐角,听到莱昂学长的声音。
“嗯,这位小朋友背的全对,奖励一个鸡蛋。”
“大哥哥我也可以!”小孩的声音。
“你不行,你刚刚已经拿过一个鸡蛋了。”
温绒不禁侧头一笑,余光好巧不巧落到远处电线杆,发现下面坐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屁股下面的凳子比小腿还短,膝盖顶得高高的,放着本书。
温绒走近,看见书上正教三位数的乘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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