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七画
盛璟没能等到答案,愣神中飞行器已经抵达了研究院。
童榆顺势下了飞行器,径直往研究院的大门走去。
盛璟晚他一步下来,看着童榆快步离开的背影,有些失望。
这次是他们主动来的,没有研究院内部的人带领,童榆本以为进去他要花费一番功夫,却不想他才走到门口,岗亭的大门就自动开启了。
“欢迎您,童顾问。”
童榆微微一呆,研究院竟然把他的名字录入了安保系统,这待遇是不是过于正式了?
两人穿过岗亭,还没穿过院子呢,便有穿着制服的人从研究院里迎了出来:“童顾问您好,我是楼教授的助理,丽雅。”
“您好。”童榆伸手和丽雅礼貌的握了握,抽回手的时候却一下没抽回来,对方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童榆诧异的望着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性,丽雅这才反应过来匆忙的放开手。
她殷勤的把两人领进了会客室:“我已经通知楼教授了,楼教室很快就从实验室过来。童顾问您想喝点什么,水,果汁,还是茶。”
“茶?”童榆眼眸微微睁大。
“稍等,我这就去沏茶。”说着丽雅便离开去准备茶了。
童榆错愕的望向一旁的盛璟:“茶叶不是很贵重吗?”
如果这是在地球,有人问他要不要喝茶,这没什么奇怪的,可这里是水蓝星啊,茶叶是可以安抚精神力的稀有物品,这么随意就拿出来招待客人了?
盛璟:“研究院很重视你。”
从门口的电子监控可以自动识别童榆的身份,允许童榆自动进出研究院就可以看出来研究院对童榆的重视,而且不是一般的重视。
童榆还想再说什么,丽雅已经去而复返,端了两杯茶过来,小小的一杯,茶香却很浓郁,是龙井的味道。
“这是龙井茶,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各类茶叶中安抚精神力功效最佳的茶之一,光是他散发的茶香就有安抚的作用。泡完之后的茶叶做成茶包随身携带,也能稳定精神海,十分的珍贵。研究院最近刚刚攒了一部分用过的茶叶,够做一个茶包了,您若是需要,我可以向楼教授申请这次的茶包就送您了。”
丽雅的热情让童榆有些不适应,他和这位女士才第一次见面吧,之前抓着他的手不放就算了,这会儿又要送他这么“贵重”的茶包。
“这么贵重,不用了吧。”童榆礼貌拒绝。
“虽然贵重,但您值得,请一定收下。”
“……那谢谢了。”对方都这么说了,那再拒绝就显得不合适了。
童榆实在招架不住丽雅的热情,转头去看盛璟,正好见盛璟端起属于他的那杯茶一饮而尽,童榆想也不想的,把自己手边的茶杯推了过去。
盛璟诧异的望过来。
“对我效果不大,你喝吧。”茶叶的安抚效果只对精神长期处于紧绷状态的人有效,盛璟比他更需要。
“网上果然是骗人的,童顾问您和伴侣的关系明明很好嘛。”丽雅一副磕到了CP的表情。
童榆面露错愕,盛璟却是眸光一亮,顺势接过了茶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接过茶杯的时候手指不介意的擦过童榆的手指。
童榆下意识的回眸。
“谢谢。”
“没……没事。”盛璟的眼神看的他心慌。
不是,自己慌什么,表白的人是他啊,自己是被表白的那一个,该忐忑的人是他才对。
童榆正要重整旗鼓拿回主动权,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一身白大褂的楼宇疾步走了进来。楼宇满脸油光,但精神极为亢奋,目光触及童榆的时候情绪更亢奋了,两步过去抓住童榆的手:“童顾问,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昨天晚上盛璟就和他分析过,小凯很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已经觉醒了,如今见到楼宇这副样子,那最后的百分之十基本也稳了。
“小凯觉醒了?”童榆问。
“是,小凯觉醒了,从虚拟世界退出之后很快就觉醒了。”楼宇兴奋的说着,“您的密室实在是太厉害了,小凯是所有幼苗计划里最有希望觉醒的孩子,但我们想了无数的办法依旧无法让他觉醒,让他去参与您的密室,也只不过是想多尝试一种方法而已,我们根本没想过能一次成功,但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只是一次副本,只用三个小时,您就让小凯觉醒了。这是水蓝星历史上第一例八岁以下的孩童自然觉醒,您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楼宇滔滔不绝的跟童榆说了很多专业术语,童榆是一句都听不懂,也不是很关心,他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确定孩子们的安全而已。
等楼宇说的差不多了,童榆才插嘴问了一下其他孩子:“那小瑞他们呢,他们没事吧。”
“小瑞他们虽然没有觉醒,但精神力都有一定程度的成长。”楼宇说道。
“那就好。”童榆彻底放下心来,“小凯觉醒后的精神力等级是多少?”
“还没有确定。”楼宇脸上的笑意收了一些。
童榆诧异:“不是前天就觉醒了吗?”
“小凯虽然是觉醒了,但觉醒后的精神力一直稳定不下来,精神力的等级忽高忽低,高的时候几乎达到A级,但低的时候又只有E级。”
原本在一旁安静听着的盛璟微微蹙眉:“他不是自然觉醒吗?为什么精神力会这么乱?”
精神力忽高忽低是精神力混乱的一种,觉醒者刚被外力刺激觉醒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可小凯是自然觉醒,为什么也会有这种状态。
楼宇:“这正是我们疑惑的地方,按照我们的推测,自然觉醒是不会出现这种类似于精神混乱的状态的。我们也问过一些自然觉醒的人,他们都是瞬间觉醒,虽然精神力增长的时候精神海会有一些胀痛,但并不会出现这种不稳定的现象。”
童榆担心的问:“那小凯是不是会有危险?”
楼宇摇头:“小凯的精神力虽然混乱,但他的精神海没有受到损伤,自然觉醒的精神海无比稳定。”
童榆刚要放下心来,就又听盛璟问道:“你们定的极限在哪里?”
楼宇看向盛璟。
盛璟:“自然觉醒的精神海非常稳定,但也有极限,小凯的精神力无法稳定,就还有继续增长的可能,你们定的极限在哪里?是任其发展,想看一看他到底最后会怎么样?还是在精神等级达到一定等级后主动控制。”
童榆也不是傻子,这会儿也听了出来:“是不是不控制的话,小凯的精神海也会出问题。”
楼宇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们正在烦恼的事情。现在研究院里有两种声音,一种是任由小凯的精神力自然发展,小凯是自然觉醒,一部分的专家认为,既然是自然觉醒的精神力,那么精神海应该会有调试精神力的能力,当精神力达到精神海的极限时,精神力自然会平复下来,这也就是小凯最后的精神力等级。如果人为控制,那我们就会失去自然觉醒的数据。”
“但还有一部分专家觉得,这么做存在风险,万一小凯的精神海不能及时调试自然觉醒的精神力,那么精神海就会受损,如此一来,小凯的觉醒就算失败。现在这两种声音僵持不下,我们既怕小凯出事,又怕贸然干预会打断自然觉醒。”
小凯是第一个自然觉醒的孩子,前面没有任何的经验可以参考,研究院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可想要这个完整的案例就不能人为干预,可若是不干预,小孩就会有风险,这是一个人性和科学的抉择。
其实这件事情是不能轻易对外透露的,因为研究院的实验对象是人,不是机器,一旦最终的结果是小凯的精神海出问题了,那么研究院就会被社会舆论喷死,说他们为了实验罔顾人性。如果小凯是个成年人,他们可以让小凯自己决定,可偏偏小凯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就算他自愿选择第一种方法,大众也不会认可。
这件事情的过程和结局都应该是绝密的,但问的人是盛璟,盛璟能这么问就一定是猜到了什么,而盛璟又是童榆的伴侣,研究院以后如果还想要和童榆合作,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能瞒着了。
童榆彻底听明白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自然是偏向于第二种办法的:“当然选第二种了,不能让小凯出事。”
楼宇安抚道:“您先别激动,其实无论哪种情况小凯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算了,我带你们过去看看他吧。”
这件事情研究院吵了两天也没有吵出一个结果,童榆是觉醒的最大功臣,或许他的话会有些用。
童榆跟着楼宇去了研究院的实验室,他不觉得自己去看了能改变什么,但他需要知道结果,如果研究院最终选择了第一种方法,那么以后他就不再和研究院合作了。
一间巨大的实验室里,小凯独自一个人待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房里,他头上带着一个随时检测精神力的仪器,玻璃房外头,是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段院长也在里面。
楼宇把两人带了过去:“院长,童顾问想看看小凯。”
段院长点点头,对童榆道:“小凯的情况还没有稳定。”
童榆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小孩,小孩手里拿着一个魔方,正在拼着。
“这个魔方是汉尼拔密室的周边,小凯很喜欢玩。”段院长夸道,“你这个玩具设计的非常巧妙,能锻炼人的……”
“他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童榆打断段院长的话,指着里面忽然捂住脑袋的小凯。
“应该是精神力又提升了。”话落,旁边的一台仪器就“嘀嘀”的叫了起来,精神图谱从低点直线上升。上面有很多代表着精神值的数据童榆看不懂,但从曲线的上升速度可以看的出来,精神力的增长十分迅速。
“突破A级了。”有人忽然喊了一声。
“又提高了,检测精神海的状况。”
“降下去了!”
精神海的状况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刚刚直线上升的精神力又开始急速跌落,瞬间就跌了一半。
“现在徘徊在C级。”
“起伏的频率缩短了。”段院长蹙眉。
童榆看的胆战心惊,小声问盛璟:“起伏频率变短会怎么样?”
盛璟解释道:“精神力起伏过大会加重对精神海的刺激,让精神海失去自主修复的时间,加速精神海的损伤。”
“我建议立刻稳定小凯的精神力,再这么下去,他的精神海就要出问题了。”研究院的专家开始吵了起来。
“小凯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自然觉醒的案例,如果我们干预了,那么这个案例就白费了。就算有下一个案例出来,一样会出现相同的情况,如果我们一直如此,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正的自然觉醒之路。”
“可我们必须先保障小凯的安全。”
“小凯不会有生命危险,就算最终精神海受损了,那他也不过是成为了一个觉醒者而已。我们这里,谁不是觉醒者。”
“我们成为觉醒者是逼不得已,小凯有机会完美觉醒。”
“人为干预的觉醒算什么完美觉醒,我们控制住他的精神力,那么他以后的精神力就很难再提升了。”
童榆原本对第一种方案很是不满,可听着他们两边的争吵,又觉得他们各自的立场都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一时间也犯了难。
“不如我们让小凯自己选?”
最后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争吵停止,众人看向段院长,段院长叹了口气,打开对讲机,喊了一声:“小凯。”
小凯仰着头,朝着段院长看过来。
“小凯,现在有两个方案,教授们不知道该怎么选了,你自己来做决定吧。”当即段教授就把两种方案的利弊都和小凯讲了一遍。
这种事情对于普通小孩来说其实挺难理解的,但小凯自幼就在研究院里长大,人又聪明,很快就理解了段院长话里的意思:“我选第一种。”
几乎只思考了四五秒,小凯就做出了选择,非常的果断。
持有第一种观念的专家们立刻眼睛一亮。
段院长:“为什么?”
小凯:“在我身上研究出结果了,是不是就不用在小瑞还有夏夏他们身上研究了?”
叔叔们说他们是大人,所以要保护小孩。他是哥哥,所以要保护弟弟妹妹。
小凯这话一出,实验室里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要不选第二种吧,其实已经有很大的突破了,我们慢慢来。”有人忽然就叛变了阵营。
“那下一个孩子呢?”
是啊,那下一个孩子呢,只要这个研究是必须的,那么永远会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依靠外力的情况下稳定精神力吗?”童榆忍不住嘟囔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直盯着精神图谱的盛璟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东西。
“段院长,你们试过精神矩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