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暮同归
有一种人,即便你拥有千百次,仍能让你产生爱怜和疯狂。
欲罢不能,刻入骨髓,毫不讲理的占据你所有流连目光。
月亮落入荒野,仍是天上的月亮。
纪暮将搂人怀里,“你忍着点,我帮你按按。”
司逐行犹豫半响点头,“我尽量。”
司逐行不怕疼,怕痒,腰又敏感,纪暮刚开始动手,手里传来一阵轻颤,紧接着,肩膀上传来不轻不重的啮咬。
俩人没有磨蹭太久,半个小时后纪暮将已煮好的面条端上桌,正打算进屋喊司逐行,却发现人已穿好衣服坐沙发上直勾勾盯着旁边的玫瑰。
上次的玫瑰已经开败,纪暮着比花瓶还贵的酒瓶,在上次花店按周订购了绿玫瑰。玫瑰好养,昨天新到的货,每一株花苞饱满精神,养了一夜状态更好,一支支立在瓶口,衬得屋内都暖了几分。
“怎么了?”纪暮问道。
“在想怎么处理,要回老宅五天。”司逐行微微皱眉。
纪暮轻笑道:“你的东西收拾完了?就盯着花。”
“没收,家里什么都有,没什么好带的。”纪暮心想也是。
都说礼多不怪,纪暮第一次以司逐行爱人身份上门,难免紧张几分,司逐行见状配合提供家人喜好,俩人按着众人喜好准备了不少年货,不过这些买的时候就已经打包好,不需要收拾。
纪暮伸出手,“先吃东西,吃完陪我收衣服。”
“收了。”懒洋洋的声调,说完站起身,拍了拍纪暮的肩膀。
纪暮看了眼干干净净袜子都没穿的脚,将站在沙发上高出自己许多的人抱下来让他踩在鞋上。
司逐行本想让纪暮背他,忘了需要穿鞋这回事,不情不愿套上鞋子,默不作声盯着人。
纪暮看了眼沙发与擦桌的距离,这房子虽然不小,但真走动起来也没几步,低身抄起对方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司逐行瞳孔微震,没明白怎么从宽厚的背变成紧实的公主抱。要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会有人这么抱着他,他可能会嗤笑、不屑一顾,将对方揍一顿,现在,再一再二,慢慢习惯。
“什么时候收的?”纪暮将人抱稳了走向餐桌。
“刚刚你煮面的时候,不然显得我很不参与家庭活动。”
家庭活动,简简单单四个字,纪暮心脏倏然一动。
半响,俩人端坐餐桌,纪暮捞出锅里的面条,浇上浓稠汤汁,再加上几片绿叶、鲜肉和鸡蛋,香味瞬间扑鼻。他将碗递到对面,嗓音温温沉沉,“劳烦品尝我的劳动成果。”
司逐行吃了两口,竖起大拇指,“汤汁鲜美,面条劲道,好吃!”
一定意义上来说,纪暮觉得司逐行很好养。他吃惯了山珍海味,在外面吃饭很挑剔,纪暮煮的家常饭菜倒是从来不挑。
纪暮突然庆幸上辈子学了一手厨艺。
吃到一半,司逐行抬眼看向纪暮,突然说道:“刚刚说错了,我还是有要带的。”
“什么?”
“你啊,我的男朋友。”
“好!”纪暮没有迟疑。
司逐行听了嘴角上扬,眼里笑容放大,侧头看着纪暮,像是打量惦念了许久的宝贝。
吃完东西,纪暮将玫瑰倒晒,打算制成干花。
俩人出发时下午四点,天边的太阳逐渐西移,天气不冷不热。除夕的到来让宁城更为热闹,道路亦更加拥挤。俩人不慌不忙,堵车时一边闲聊一边看道路旁张灯结彩的商铺,看怡然自得又归乡心切的陌生人。
终于,俩人在橘黄色晚霞挂满天边时,踩进司家老宅。
第66章 愿为双飞鸿
司父司母重传统, 俩人一到大门就看见门上贴着一副新春对联,走廊上挂着一排灯笼,添了不少装饰物。
进入大厅后, 屋内温暖干燥,司父司母正坐一起剪纸。司母负责剪,司父找出需要剪的图样。
“爸妈, 我们回来了。”司逐行如往常一般打招呼,和纪暮一起将手上东西放到柜子上。
司母已经接受俩人恋情, 抬手压了压眼镜,笑道,“回来就好,怎么又带礼物, 小纪别站着,过来坐。”
纪暮恭敬行礼:“叔叔阿姨好!叨扰了!不是很名贵的东西,就是普通年货,希望二老别介意。”
司母眼明心亮,清楚纪暮每次送的都是好东西,价格一看就不便宜。
“你这孩子, 说什么客气话, 是我主动邀请你过来的,上次可不是玩笑话。”
纪暮微愣, 他本以为司母是为了帮自己出气,没想到竟是真的。
相比之下,司父眼神微妙, 趁着妻子和纪暮寒暄的间隙看向自己儿子。
司逐行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他也想带纪暮回家过年。
司父前几天才从妻子和大儿子口中知道俩人的恋情, 虽然不清楚自己儿子为什么会喜欢同性,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荒唐到拿感情开玩笑。何况人已经上门,再说什么也不合适,尽量像前两次一样和纪暮打招呼。
司父打量着纪暮,想起妻子说的话,“小纪品貌才能,教养学识一样不缺,如果阿行一定要喜欢男人,小纪就很好,总比以后带回来不三不四的强。”
司父看着眼前温和有礼的青年,不得不承认妻子的话。从旁边拿出旁边两个杯子,给俩人各添一杯茶。
“谢谢爸,大哥他们呢?”司逐行接过茶问道。
“陪你嫂子回娘家了,看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门口已经传来三人的声音。只见司定渊父子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扶着白雯。
司文桉和白雯还好,司定渊见人先笑三分的性子带着一脸凝重,白雯拍了拍他的手,司定渊脸上才露出几分笑容。
司母放下剪纸,连忙问道,“小雯这是怎么?哪不舒服?磕了还是碰了?”
白雯示意俩父子放开自己,坐到司母身边,“妈,你别担心,我没事,没磕也没碰。”
司母没女儿,和白家是世交,又亲自看着白雯长大,从小当半个女儿疼。后来大儿子一毕业将人领回来,一开口就提出要举办婚礼,司母虽然觉得仓促,但心里乐开了花,亲自盯着,没两个月给他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结婚后,婆媳都是性格和气的人,日常相处没有什么囹圄,司母直接拿白雯当女儿疼。
“我瞧着脸色有点白,真没事?”司母仍不放心。
白雯轻拍司母的手,轻声笑道,“妈别担心,我人没事,但我们家有件喜事。”
说完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儿子。
司文桉接到指令高兴说道:“爷爷奶奶,两位叔叔,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这下一家子乐开了花,司定渊眼里虽带着担忧,嘴角也露出几丝笑。
“好好好!”司父说完笑出声。
“恭喜大哥大嫂。”这是纪暮和司逐行。
“真的?多久了?真是件大喜事。”司母说完又担忧道,“要不要去医院好好检查?”
司母生育过两个孩子,心思比几个男人细腻些。
不怪司母担心,白雯虽然从小生活优渥,但生来体弱多病,也就是十几岁才开始像同龄小孩。大家都以为她痊愈了,结果怀司文桉时却因着底子弱吃了不少苦。医生说过她能怀孕本就不易,再怀孩子的机会更是渺茫,却没想到三十五岁会再次怀孕,这个年岁算高龄产妇,生育风险会比一般妇人大。
“是真的,快三个月了,这孩子乖巧,我也是今早听妈妈提醒才发觉,回来之前也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我和孩子都很健康。”白雯说完看向纪暮,“说不定是托小纪的福,他一来,我们家又多了两个人,明年过年也许也会更加热闹。”
这话虽客套,但大家听了没有不开心的。
“雯雯说得没错,就是托小纪的福,他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不是买了的燕窝和带着中药的补品,小雯挺喜欢吃,前两天刚吃完,今早还嚷着要吃。今天医生问到雯雯的饮食,我提了一嘴,那东西对孕妇有安胎作用。”司定渊看着家人喜悦的表情,凝了一路的心松了一些,他隐瞒了一些,饮食情况是他主动询问。对于妻子突然怀孕,他虽然高兴,但如果真的危害到母体健康,他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现在妻子身体康健,对他而言是意外之喜,算他欠纪暮一个人情,索性当场还了。
纪暮微怔,他也没预料到会有这种巧合,按着白雯的怀孕的时间来算,正是他第一次拜访司家的时候。因着上辈子的记忆,纪暮知道白雯体弱,司逐行和司文桉经常为她准备补品,纪暮照猫画虎,买的时候也不确定白雯会不会吃,毕竟他一个外男,不可能说出单独为白雯准备。
白雯怀孕是上辈子没有的事,纪暮一时想起蝴蝶振翅可以引发火山爆发的理论,他才意识到,他已经在无意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谢大哥大嫂。”纪暮和司逐行不约而同开口,说完相视而笑,接受哥嫂另一种欢迎。
司母拨一拨篮子里的剪纸,将篮子递给司逐行。
“阿行,你和小纪上楼把东西放好,然后下来把这些剪纸贴上,你俩个高贴起来也轻松,正好利用利用,贴在往年差不多的位置就行。我去看看厨房,让厨师准备两道适合你嫂子吃的菜。”
俩人笑着应好。
纪暮第二次来到司逐行的房间,他还记得司逐行在卧室换衣服,一截劲瘦白皙的腰肢让他心下一乱,看了一眼躲到浴室。如今身份不同,那些尴尬和窘迫消失殆尽。
关上房门,纪暮放下东西,从身后将人揽进怀里,“逐行,谢谢你。”
司逐行转过身,回抱住纪暮,“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第一次来家里过年,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习惯。”
“那就行,不要有压力,也不要把自己当做客人。明后天我们家里会来不少亲戚,你想见的话我带你认认人,不想就不用见。”司家家大业大,司父又年长,每年过年过节,上门拜访的亲戚不少,司逐行不能保证别人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俩人。
“好。”纪暮年长,擅长人情世故,也早过了别人三言两语会伤怀的年纪,但听着司逐行简单日常的叮嘱,有一种平缓过日子的舒心。
俩人胡闹了一上午,又坐了一路车,司逐行这会站着腰酸,拉着纪暮往旁边的沙发上坐。
“暮哥猜我上次带你来我房间是想什么?”
“想什么?”纪暮隐约猜到,但更想从司逐行口中知道。
司逐行往后一靠,枕在纪暮腿上,“想把你困在我家里,给你随意翻我东西的权力,睡我的床,看我换衣服,我们可以在房间贴合照,摆一些纪念物品,希望屋内任一东西,你都能知道它们的故事。”
纪暮拿过一个抱枕,垫在司逐行身下。握住司逐行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拨着他手上的串珠。
纪暮听了失笑,“还没谈恋爱,也就你敢这么想。”
“傻不傻!”纪暮拨着串珠的手移到瓷白手腕,轻轻摩挲着突起的腕骨,意味不明的说道。
司逐行躺得正舒服,清亮的眸子紧闭,嘴角噙着笑,得意道,“不傻,人我都拐回家了,以上不全都实现了?”
纪暮一时无法反驳。
这间屋子有一扇很大的窗面,冬天还没过,窗子关得严实,阻隔了窗外冷风。
一抹夕阳斜斜照进屋内,刚好照在司母给司逐行设计的照片墙上。
纪暮看着照片里不同年岁的司逐行,从婴孩、儿童、少年长成腿上如松柏冷冽的青年,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真的从这些照片弥补了一些遗憾。纪暮再低头,发现司逐行已经睡着。
十五分钟后,见司逐行仍没有要醒的征兆,想起司母的嘱托,纪暮低头亲了亲司逐行手腕内侧独自下楼,不由得开始懊恼中午将人欺负狠了。
司逐行醒来时窗外已经擦黑,推开房门隐隐闻到厨房的饭菜香。司母叮嘱框里的红色剪纸已经方方正正贴在墙上,平添几分喜庆。
“终于醒了,你那个直播不能调早点?”司父看了眼睡眼惺忪的儿子。
司逐行刚睡醒,看见纪暮习惯性贴上去,将下巴搭在纪暮肩头看俩人棋局,懒懒回道:“过阵子就好,爸你别担心。”
纪暮随手揉了揉他脑袋,司父没眼看,冷咳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