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戏精小夫郎 第84章

作者:默聚 标签: 种田文 升级流 市井生活 日常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祖宗,我错了。”耿耀求饶。

彦遥这才收了声讨。

打猎泡温泉,白日睡在草地上,夜晚在山洞相拥而眠,耿耀似山间猎人,不提回去的事,彦遥前两日不觉有异,之后便觉得他心中藏了事。

彦遥问了几次,耿耀都笑着说没事,问的狠了,他就把彦遥掐在怀里吻着。

脏了的纯白洗的干净,却没了以往的光泽,带了层蒙蒙灰色,穿在身上倒像是染了人间烟火。

小溪缓缓流淌,几只无名鸟儿在树枝上跳动,暖阳照的人犯困。

当迷迷糊糊中又被人抱在怀里,彦遥习惯的勾住那脖颈,下一瞬,饱满充盈泛着光泽的唇瓣来了客人,不用他招待一声,那客人就自顾自的吃起了美食。

流连忘返,食之入髓

彦遥总觉得耿耀有话想问他,可两人在山上待了半个月,临到下山耿耀都未问。

耿耀躲了半个月,回到宁安县时他站在城外许久,城楼上宁安县三个字还在,只是城墙被破坏的厉害,那门还在修整。

有人进城出城,繁华不在,荒凉满目,却也有了几缕人间烟火气。

静了许多,街中的声音街头都能听到,以前,两人站在一处,都会不自觉的提声说话,唯恐喧嚣压了话。

街两侧没了热气升腾的早餐摊子,现在人最多的铺子是两种,能买到白布的布庄,还有卖棺椁纸扎的凶肆。

凶肆毕竟是经营丧事的,活人忌讳来的少,只有家中死人才走一趟,在一条深静的巷子里。

现在凶肆内的每个铺子都排满了人。

棺材店,纸扎铺......门外排队的人暮气沉沉。

头顶日月,可那日月之光照不到死如灰烬的心底。

高声哭喊让人悲泣,这种哭都哭不出的安静让人恍惚。

彦遥突然就懂了,耿耀为何躲在山上不愿回来。

此时天空明明是明朗的,可却似有阴沉的云层把整个宁安县笼罩。

纸扎铺里突然传来吵闹,耿耀上前了两步,是纸扎铺里的东西已空,买不到纸钱的人不依后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一哥儿身怀有孕,手牵着四岁的孩子,被堵在门口出不来,耿耀推开一侧人,把他护了出来。

忽而,心似落上无数钢针,扎的他红了眼眶,看着哥儿手中抢到的纸钱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认识这哥儿,这哥儿却不识得他。

不,是认识的,宁安县现如今无人不认识耿耀,只是他不知道耿耀认识他。

他和夫君李柱子就在城门处支了个面摊,耿耀还未来吃过。

耿耀吃过,彦遥抱着他牌位成婚那日,他骑马归城那日,吃过这哥儿的三碗面,很好吃,他那夫君叫李大柱,夸他夫郎煮的面很好吃。

那时的他们因闲话生了气,他夫君李大柱问:若是我死了,你是否愿意养大孩子,抱着我的牌位过活。

他嫌弃夫君不讲理...惹的李大柱伤了心。

耿耀还记得那日,李大柱嚷嚷着不干了不干了,要花钱进戏楼听戏,奢侈一把。

那日的阳光正好,天空一道绚烂彩云,他夫郎在后面喊着:回来拿钱啊!

听戏不拿钱旁人怎会让你进去。

一切如过眼云烟,却深深烙印在心口最疼的位置。

那哥儿道了谢,牵着孩子离去,只是因为身怀有孕,故而走的慢了许多。

无人的巷子里,耿耀的脸埋在彦遥颈窝,发出痛苦呜咽,犹如掉入陷阱的困兽,身受重伤,脚缠锁链,不知何处是方向。

彦遥不知为何,从这哭声里听到了许多,除了已经过去的噩梦,还有些别的,别的...耿耀现在还不愿意说,彦遥也猜不透的事情。

耿耀抱着他的胳膊尤其用力,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是在轻颤着。

柳树会发芽,河水泥沙会下沉,宁安县沉闷依旧,却也在一日日恢复生机。

有句话很没道理,世人却都知道。

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

如何向前看,把自己剥皮抽筋,生生刮下来一层肉,满身鲜血的往前走,等那看不见悲伤的日光,看不见凄苦的清风把血吹干了,也就在旁人眼中走出来了。

可无人知道,这人筋骨已丢,原应该鲜花盛开的地方常年下着冰雪,刮着刺骨的冷风。

纪县令原应当调回国都,但现在的宁安县事务繁多,纪县令对宁安县熟悉,朝廷留他在此处,他自己也愿意在此处,故而还未走。

得知封洛城知府赵宗维先一步写了奏折,给自己揽了个调度得当的功劳,纪县令把自己关在房间骂了他十八辈祖宗。

赵宗维得了封赏,宁安县却迟迟不见动静,纪县令在书房来回打转,最后叫来了耿耀。

耿耀大步而来,纪县令正在颓废哀叹。

纪县令示意他坐下,道:“王千总...”说起他,两人心下都有些难过,但纪县令还是怒骂道:“他个蠢货...”

说着还给自己顺了顺胸口,明显是气的快要背过气去。

第57章

耿耀:“怎么?”

纪县令:“你未回之前, 百姓皆跑,他想跑又不敢跑,就往府城去了封文书, 问自己能不能跑路。”

耿耀:......

“文书落在封洛府, 现如今摆在皇上案头......”

他话未说完,耿耀也懂了如今情景, 王千总是功是过还未有决断, 故而对宁安县的表彰则迟迟没来。

他不甘:“王千总已经战死。”

“不战死现在早来人拿人了。”纪县令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若是王千总还在, 他真能抽棍子打他一顿。

这事做不得假,王千总亲口和纪县令说过, 两人静坐了好一会, 一时想不出处理之法。

耿耀:“纪叔, 吴思鲁吴将军, 现如今可有什么动向?”

他无门路, 把总也不被人放在眼里, 消息缓慢,所知时间和街上百姓无二。

纪县令:“延徐镇后又夺三城。”

耿耀心头稍松:“那就好,吴将军吴家军果然名不虚传,连战不休也能如此骁勇。”

纪县令:“朝廷打算给吴将军封侯。”

黑齿快要达到城墙根,镇北王和安王来到半路掉头走了,只有吴思勇日夜不休的带兵奔来, 一到就打的黑齿一退再退, 那什么戴罪立功的话就不能再提。

朝堂现在如今可用之人只有吴思鲁。

耿耀点点头:“应该的。”

纪县令:“除了封侯外, 还会赐婚。”

耿耀:???

纪县令道:“朝廷有令让吴思鲁剿流寇,吴思鲁无法抗命,就留下两子镇守西北, 自己领兵出征,他上奏说是想速战速决。”

“原他安排妥当,不料黑齿攻来时,被一将领开了城门,当时天黑,黑齿像是拿着西北布防图一般,杀入各个军营,死伤无数。”

“他剩余两子死其一。”沉默两息又多解释了一句:“吴思鲁一共有五个儿子,加上这个,一共战死了四个。”

“现在朝廷给吴思鲁爵位,是想重用他,下嫁公主,但公主体弱无法适应西北荒凉贫苦,故而需要吴思鲁剩下的一子在国都生活。”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则是在吴思鲁脖子上栓条锁链子。

黑齿从西北进来,朝廷不信任吴思鲁,但此刻又不得不重用他。

书房中沉默了片刻,纪县令站起身,把案头的奏章拿给耿耀看:“去往国都的守城奏章,你看看可有什么纰漏。”

耿耀伸手接过。

守城之时纪县令尽心尽力,各种详情他都知晓,故而奏章写的无甚不妥,和事实如出一辙。

祇字一事也写的清楚,说的是无意中发现,并未牵扯到之前青龙山的黑衣人。

只是耿耀合上奏折道:“王千总是千总,我是把总,主功应当是他。”

他说的是真心话,若没王千总和纪县令,他调动不了全城百姓,那个档口,没有争权的时间。

就连戴正平闹了两次,都是王千总踹过去压住的。

再有一个,王千总想跑的文书在皇帝案头摆着,守城主功是他,也可功过相抵。

虽然,耿耀并不觉得王千总有过。

纪县令自然也明白此处关节,叹了口气后道:“逝者已逝,主功落在王千总头上,你的封赏怕是会矮了不少。”

“嗯,无碍。”耿耀好奇道:“纪叔,按照你对朝堂的了解,如果主功是我,朝廷会给我什么封赏?给点兵权,调到边塞守边疆吗?”

纪县令沉思后道:“皇上经此一事病到现在还未好,大臣宗室都吓破了胆,现如今虽说黑齿撤了,但宫内宫外都后怕不已,朝堂之上打算重震国都之兵,调守城之将。”

“我估摸着,这个奏章上去,按照你守城之才能,或许会调到国都,但你资历尚浅,又无根基,应当不会有多少实权。”

耿耀:...懂了,备胎,以备不时之需。

因王千总死后不得安生一事,耿耀原就不想要这个主功,此时更是坚定。

出了县衙,熟悉的马车停在一侧,耿耀脚步一顿,嘴角已是挂了一抹笑。

阿贵叫了声姑爷,耿耀点点头上了马车。

“怎么来了?”耿耀坐下问。

彦遥:“娘说快做好饭了,我怕你赶不及,就来接你。”

话落,彦遥又看到了耿耀那种深邃缠绵,复杂万千的眼神。

里面明明藏着一句话,可他就是瞧不出,问不出。

院中杏树新叶嫩绿,耿家人吃饭又从堂屋搬到了院子里。

耿母和耿父把晚饭摆好,把在家的人都喊了出来。

耿武忙的还没回来,纪绍年经此一事胎有些不稳,现如今住在县衙,由他小爹照顾着。

又因怕的离不开耿文,耿文也不放心他,跟着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