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聚
耿家哥哥:......瘆得慌。
彦老爷哈哈大笑:“那就好,来见过你耿伯父耿伯母。”
彦遥忙上前:“阿遥见过耿伯父耿伯母。”
彦老爷:“日后进了耿家,可要好好侍奉公婆。”
彦遥害羞,轻声道:“爹,阿遥知道的。”
彦老爷又对着耿父耿母夸了一通彦遥,说他这个儿子最是柔和软糯,脾气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好。
耿母听的连连点头。
耿耀嘴角抽了抽,一转头对上彦遥威胁的目光。
不过......
彦遥身形清瘦,唇色发白,耿耀回想他刚才的哭诉,竟也有些心疼他。
无母无兄弟姐妹,若是彦老爷不是真心疼爱他,那他确实有些孤单,多为自己算计一番也算不上错。
连本性都要压制装乖巧,实在是让人......不忍,想多宽容他几分,对他好几分。
耿母是个实在人,见今日机会好,她推心置腹道:“今日阿遥和彦大哥都在这,有些话我就提前说了。”
“耿家只有那一个院子,一家人住着,这俩孩子日后成了婚,阿遥要是想和我们住在一处,我们自然是高兴的。”
“若是想和老二住在别处,我们也是高兴的,只逢年过节回家吃个团圆饭就好。”
“我和他爹身子还硬朗,买卖做着能挣银钱,暂时还不需要儿子伺候照顾,他们奔自己的日子就行。”
“你爹说的嫁妆之事,我想着口头说你们不放心,日后成婚前让老二写一纸切结书,我耿家定不会起贪图嫁妆钱财之事。”
“再一个就是,老二日后出息如何还不得知,我这个当娘的旁的不敢保证,只一点,日后无论是杀猪,还是另奔前途,他都不准纳妾,惠娘当时嫁给老大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和她说的。”
彦老爷连连称赞耿母是个良善慈祥人,又说彦遥怎可别门另住,定是要伺候公婆的。
三个长辈又陷入互相推辞拉扯中。
耿耀听的有些无奈,猛不防彦遥朝他挪来,轻声道:“耿哥哥,阿遥此生非你不嫁。”
耿耀吓的一激灵:“你说什么?”
他们刚才不是谈拢了吗?这才过了多久就变卦?还有没有一点诚信。
彦遥双眸含情,一字一句道:“阿遥说,阿遥此生非君不嫁。”
“别闹。”
“没闹哦。”
“哈哈,你们说什么呢?”彦老爷问道。
彦遥垂眸道:“儿子想过几日去建善寺上香,问耿家哥哥近日做何事。”
年少情爱让人发笑,不等耿耀说话,耿母就连连道:“刚好老二最近都无事,你若是不嫌弃,就让他陪你一起去。”
彦遥面颊染上绯红:“有耿哥哥陪着自然是好,阿遥怎会嫌弃。”
耿耀:???不是,他有点懵。
“娘,家里肉摊上少不了我。”
耿母暗瞪了他一眼,笑的乐呵道:“哪里的话,家里这么多人,我和你嫂子顾得过来,你爹这几日不出城了,家里人手足够。”
耿父:“对对,我这几日都没活计,不出城了。”
耿母:“你就好好陪着阿遥去上香吧!”
彦遥低头害羞状。
耿耀:......真的没人在乎他吗?
官道由石块石条铺成,耿武和另两个捕快出了城,到了昨夜驿骑晕厥之地,三人先把官道近处查了查。
“驿站速度可真够快的,我们接到消息就来了,这马匹居然已经拉走了。”
“要不说我们是苦差事,人家架着驴车过来把马拉走,仵作查后没问题,转手一卖分分银钱,我们这倒好,走着来,湿脚泥地的转悠,到了连句夸奖都听不到。”
此时他们鞋底只沾了些许的湿泥,其中一个捕快望向一侧山坡:“要上去瞧吗?”
昨日雨大,怕是浇湿了三四寸。
“来都来了,上去看看吧!”
三人握着刀上了山坡,耿武主动选了个泥土湿黏的地方。
“这真是,粘脚的,拔起来都费劲。”捕快抱怨着,用刀鞘拨着两侧的草丛。
还好今日是个艳阳日,草上没了水珠,若不然衣服都要湿个大半。
耿武道:“今日辛苦了,回城我请客喝酒。”
话落,又想起他已不是捕头,但见那两人哈哈笑着说好,也就又随着说了两句。
刀尖挑开杂草,底下的泥土与旁边齐平,颜色稍有差别,土质反而更紧密了些。
耿武用刀插入挑了下,果然如他所想,上面被人用石头砸过一遍,底下的土质却是松散的。
他刚想回头叫那两人过来,脑中一闪而过耿耀的身影,昨日耿耀一早出了城,今早他出门的时候都没回。
虽觉不可能,却还是道:“这边没什么,你们可以去下面坐着休息,我再去看看别处。”
又道:“刚巧那边是片桃林,若是没有主,我等下摘几个桃子过来。”
从这里走过去都是泥路,另外两个人直道好。
边把刀收入鞘中,边笑道:“还是你尽职,我们就下去偷偷懒,泥土甩不掉,脚上跟戴了镣铐一般。”
为怕那两人生疑,耿武目光如炬,脚上的步子却不慢,走动中带动泥土飞溅。
走到桃林都未发现异样,原是松了口气,余光看到一抹油黄,忙大步走了过去。
蹲下身,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农家的油纸伞图便宜,不挑花色和图案,大多都是油黄色。
可刚刚巧,昨日他二弟耿耀出门时,就打了这么一把油纸伞。
“耿武,你干什么呢?可是发现了什么?”
耿武喊道:“没有,解手呢!”
那边哈哈大笑:“那你摘桃子的时候记得洗手。”
快速的把油纸伞埋好,耿武洗手后摘了几个桃子,回到山坡道:“回城吧!”
三个人一起回到官道,各自跺了跺脚。
“洗鞋的时候我老娘又要絮叨了。”
“哈哈,娶个娘子或夫郎,成婚后别说干净的鞋子,天天都不想从被窝里出来。”
三个人说着浑话走了一段,耿武装作无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猛的停住脚。
“怎么?”
“我娘子给我绣的荷包不见了,估计是刚才落下了。”
“回头再让你娘子给你绣一个。”
“不一样,这是成婚当日她送我的,要是丢了她怕是饶不了我。”耿武面露着急:“你们先走,我回去找一眼,等下跑着追你们,不影响回城一起喝酒。”
“行,那我们走慢点。”
耿武手握着刀往回跑。
再次回到湿地处,耿武抽出刀,狠狠朝下插去,一路顺畅,只有些许碎石混杂在里面。
当快插到刀柄处,耿武终于察觉手感不对,猛的抽出刀。
明晃晃的刀反射出冷光,刀尖一抹红,很?浅,却能瞧出是血。
抽离时的泥土把刀的血清了大半,只残留了这一点。
耿武心下一沉,快速的踩了下,把杂草又往这边拨了拨。
他掏出怀中的荷包在地上蹭了些湿泥,这才下了山坡去追那两个捕快。
第10章
清亭院的来客已经离去。
彦遥抬手遮住那光,褶皱衣衫随着发丝被风吹起,他唤来秋雨,把捡起的八仙花递给她:“放水中养着吧!”
院中水缸里种着荷花,秋雨从正中间拨开,把八仙花放了进去。
前院的人来回消息,彦遥半躺在摇椅上静静听着,等人走后,秋雨问道:“少爷,那杀猪郎没打你吧?”
彦遥:“不要一口一个杀猪郎,他是你日后姑爷,叫他耿家郎君。”
耿耀出了彦家都没确定,彦遥最后是说笑呢,还是说笑呢!
不是对他无意,也同意了退婚,他娘说了一番话,就非他不嫁了?
这是想嫁他,还是想嫁他娘?
耿母今日是第一次见彦遥,极其喜欢,此刻句句不离彦遥,说他知书达理,脾气柔软好相处。
耿耀:“娘,说不定是装的呢!看人别看表面。”
话落,耿耀就得到了两声:“混账。”
耿耀:......有苦难言。
他们一家子老实人,遇到了千年的狐狸。
清亭院位置偏僻,深夜有一道人影翻墙而过,凭着估摸的路线来到窗边。
这半日,耿耀脑中翻来覆去都是那句非他不嫁的话。
彦遥不常出门,有桃林的事在前,约也不甚好,无奈翻墙而来。
白日他观察过,清亭院没几个小厮,进来不难。
若彦遥真和表面装的那般柔弱怯羞,耿耀不会起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