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师Meow
偶尔沈晖还会和萧逢一起带孟时桉出去玩,似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继子毫无芥蒂。
而自从上次萧逢当着孟时桉的面宣布他已经失去了对孟时桉的教育资格后,孟时桉的事情孟黎基本上插不上手了
小孩儿的气性并没有那么大,上次孟黎打了孟时桉之后,没多久孟时桉就过来主动服软了,说自己已经和同学道歉,希望孟黎不要再生他的气。
孟黎原谅了他。
可哪怕他们每天见面,在一起,可距离却好像在无形中渐行渐远。
仲秋的一个周末,萧逢和沈晖带着孟时桉离开了s市,说是要带他去踏青爬山,呼吸新鲜空气。
那段时间孟黎有点生病,人也恹恹的,还是第二天醒来时管家和他说起这件事情他才知道。
他没放在心上,主人家离开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要做的当然就是将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收拾一遍,等着主人家回来。
孟黎其实不太会做家务,阿姨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在大厅拖拖地擦擦柜子桌子,做完这些,管家会教他浇花养花,给盆栽施肥。
这天一出大门,孟黎就被迎面吹来的冷风扑了满面,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管家见他面色不太好,提醒说:“最近又要降温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孟黎抬头看了看苍凉的天际,吐出一口白气,有些恍惚道:“冬天要来了吗?”
萧逢和孟时桉是在周末下午回来的,和他们一起回来的不止有沈晖,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人还是孟黎的老相识——梁景凡,向达科技董事长的长子,梁景凡和萧逢初中就认识了,是多年好友。
很不巧的是,从前,他就因为萧逢很讨厌孟黎。
那会儿向达还没有发展成现在这家喻户晓的程度,哪怕梁景凡想把当时的萧逢从孟黎的控制下救下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这不耽误他对孟黎显而易见的厌恶。
估计梁景凡也没想到他和孟黎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尤其这一天,他们的身份地位已经上下颠倒。
“孟大少爷,人生还真是何处不相逢,不久之前我还和萧逢聊到你,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梁景凡的眼神里盛满了嘲讽和轻蔑,看孟黎犹如看一只狼狈不堪的丧家野犬。
孟黎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回答梁景凡的话,转头去厨房帮保姆阿姨打下手了。
客厅内,梁景凡懒懒坐在单人沙发里,冷着脸盯着厨房那道背影,眼神像是要将那人刺穿。
“梁叔叔,我可以教我玩这个遥控飞机吗?为什么我的飞机飞不起来呀?”
稚嫩的童声打断了梁景凡才萌生的恶劣想法。
他收回视线,接过小孩手里的遥控飞机,只是摆弄了几下飞机就颤巍巍从地上飘了起来,很快就流畅平稳的在大厅内飞来飞去。
孟时桉惊呼一声,开心的大叫,梁景凡便把遥控器还给了他,让他自己一边去玩,自己又百无聊赖的躺进了沙发里。
“你和孟黎认识?”
沈晖突然转头问梁景凡。
梁景凡看他一眼,“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大名鼎鼎的孟大少爷,谁不认识?”
沈晖皱了皱眉,他虽然对孟黎和萧逢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也明白萧逢虽然面上做的绝情,但如果不是在乎,绝不会把人留在身边。
梁景凡这人睚眦必报,做事向来没有分寸,要是梁景凡要为难孟黎,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小孩。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为难他。”沈晖太了解梁景凡的性格了。
梁景凡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在用什么身份提醒我?我好兄弟的未婚夫,还是……我的前男友?”
沈晖面色微变,绷着脸扭过了头。
见沈晖不回答,梁景凡心中那股烦躁更盛,急需发泄的他,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孟黎,眼中隐隐带上了讥笑和冷意。
沈晖有些担忧梁景凡做的太过,又转头看向萧逢,萧逢却一脸漠然。
沈晖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饭前孟黎一直待在厨房里,像是有意要避开和梁景凡接触,有小孩在,梁景凡倒也没有主动去找孟黎的麻烦。
直到晚饭上桌,梁景凡看到孟黎站在孟时桉旁边一言不发的给小孩夹菜擦嘴,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突然对萧逢道:“我记得你这里有几瓶好酒,你和沈晖婚事将近,不开瓶庆祝一下?”
萧逢偏头也不抬地说:“去拿。”
这里就孟黎一个佣人,孟黎垂下眼说了声“好”,转身离开了。
孟黎也不知道萧逢说的好酒是什么,只好去后花园闻管家,管家闻言,立马带他去酒窖拿了两瓶酒。
孟黎再过来的时候,三人正相谈甚欢,他将酒不动声色的放到桌面,正要再站去孟时桉旁边时,梁景凡倏然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空酒杯,往后靠坐在椅背上,斜斜看着他,说:“给我倒酒。”
孟黎抿了抿唇,不太熟练的把酒打开,又绕到梁景凡身边,小心的为他添酒。
然而他添完酒,梁景凡却又说:“突然不想喝了,你替我喝了吧。”
孟黎看着晃动的酒液,胃部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但最终还是在几人沉默的注视中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我记得孟大少爷以前酒量很不错的,怎么才喝一杯就上脸了?”梁景凡饶有兴趣的用恶劣目光打量着孟黎紧拧着的眉头上。
孟黎有些难受的扶了扶桌沿,低声说:“太久没喝了。”
梁景凡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笑道:“那多喝几杯吧,多喝几杯就习惯了。”
这话很耳熟,是以前孟黎对萧逢说过的。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更加恶劣,总是端坐高位,一副金贵高傲的姿态,狭长的眼眸平静深邃,带着上位者天生的冷漠,对萧逢像对待一个把玩在手掌中的玩物。
那时,他的语气比梁景凡还要冷漠很多,盛气凌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敢忤逆和反抗。
现在的孟黎,褪去了所有刺人的尖锐,又失去了高傲的资本,地位上下颠倒,他也只有服从的份儿。
人是不能有软肋的,有就容易被拿捏。
孟黎没挣扎,一口气喝了五倍高浓度朗姆酒梁景凡都没有喊停的意思,还是沈晖看到孟黎不太对劲的神色,而萧逢又一直冷眼旁观,他才实在看不过去,出声阻止:“够了,别喝了,去休息吧。”
然而梁景凡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斜睨着孟黎,恶劣笑道:“这就不行了?我记得以前孟少逼人喝酒的时候可是一瓶一瓶算的呢,这才第几杯啊,这一瓶都还剩三分之一,怎么就不行了?”
沈晖面色难看,“啪”地放下酒杯,怒视梁景凡:“你差不多得了!”
梁景凡对上沈晖失望的视线,心中一颤。
“没事。”
孟黎朝沈晖扯了下唇角,又往已经火辣辣的喉咙了灌了一杯。
他是喜欢喝酒的,少时最爱喝酒,沉醉于被酒精麻痹的快感,只是后来种种因素使然,让他不敢再喝酒。萧逢的酒确实很不错,虽然现在的他有些受不住它的烈,可喝多了、醉了,自然就上头了,并不仔觉得难以下咽。
直到孟黎喝完了一整瓶,梁景凡示意他继续第二瓶的时候,被人一直忽视的孟时桉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几人都被吓了一跳。
沈晖坐的离孟时桉最近,连忙抱起他,温声问:“怎么了小时。”
孟时桉眼神一边抽泣一边眼神怯怯地看了看梁景凡,然后又看向已经神智不清的孟黎,挣扎着从沈晖身上下来,脚步蹬蹬蹬地跑向孟黎,拉着他的手要往门外走:“爸爸!你们欺负爸爸,我要带爸爸走!!”
孟黎脑子很乱,但人是清醒的,晕乎乎的感觉甚至驱散了身体本来的疼痛。
他踉跄着被孟时桉拉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连忙顿下脚步,蹲下身伸手去擦孟时桉脸上的泪,晕乎乎的浅笑道:“爸爸没事,安安,爸爸很好。”
小孩子很容易被哄好,见孟黎对他笑了,孟时桉便乖乖停下来,瘪着嘴用小手去摸孟黎滚烫的脸颊。
孟黎拉起他的两只手贴在自己两边脸颊上,无奈道:“安安,不要哭。”
孟时桉连忙点头,又有些害怕的看了眼梁景凡的方向,扑进孟黎的怀里,自以为很小声的说:“爸爸,我不喜欢这个叔叔也不喜欢这个爸爸了,我们不要在这里了好不好?”
孟黎摸了摸他的脊背,感受到他小小胸腔急速跳动起来的心脏,突然弯起唇笑起来,在他脸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温声呢喃:“爸爸也想带你走啊……”
可人生在世,太多身不由己了。
不远处的萧逢眸色黑沉的看着这一幕,手中的高脚杯被抓出裂痕了都浑然不觉。
第5章
自那次梁景凡刁难孟黎被孟时桉看到以后,孟时桉看到梁景凡来家里就躲,还要拉着孟黎一起躲,顺带着都不怎么搭理沈晖和萧逢了。
孟时桉来这里生活已经好几个月了,在众人都以为他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适应了身边出现的人以后。那天晚上他在孟黎面前掉的眼泪,却让所有人登时反应过来,不论他和孟黎怎么吵闹,不论萧逢给他多好的生活,也不论沈晖对他多么温柔体贴,孟黎仍然在他的心里占据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孟黎那天喝了太多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季生病的原因,病情似乎有些加重,高热不退,人看着总是有气无力。
萧家是有私人医生的,管家试探着问过萧逢要不要喊医生过来给孟黎看看。
萧逢又不由想起孟黎对孟时桉的纵容,对沈晖的温和礼貌,心中那股积压多日的阴云怎么也散不开。
他沉着脸,冷声说:“一个佣人还不配让家庭医生亲自过来跑一趟。”
管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得和保姆从家里的药房拿了些药过来给孟黎吃,孟黎的病也拖了大半个月才有好转。
而孟黎和孟时桉间的温情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孟时桉对梁景凡的排斥,连带着也不太听萧逢的话了,连萧逢威胁他要把孟黎赶出去这套话都不管用了。
小孩还敢放狠话说,要是萧逢把孟黎赶出去了,他就要离家出走,让萧逢再也找不到自己。
萧逢被他气的够呛,没想到这个缩小版的孟黎也能这么气人,但他又不能真赶孟黎走,为了以示惩戒,萧逢把孟时桉带到国外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萧逢憋着股气,让孟时桉和孟黎完全断了联系,甚至连一个电话一个视频都不让他打给孟黎。
孟时桉第一次去国外,开始还很兴奋,这个要买那个也要买,然而离开孟黎太久,他又开始分离焦虑,大吵大闹要回家。
萧逢没理他,吩咐家里的佣人看着他,随便他怎么闹也不不准让他私自联系孟黎,就让他吵,直到他安静下来为止。
然后萧逢就自顾自回了书房,用手机打开了家里大厅的监控,在极度清晰的监控里,看孟黎发着呆拿着块抹布在同一个地方擦了十多分钟,直到管家走过来,他才如梦初醒般将抹布扔到一边,跟着管家去看花。
萧逢又换到了后花园的监控。
孟黎的一天,远比萧逢要想象的无聊多了,可就是这样无聊的一天又一天,萧逢却每天都忍不住要看一遍。
没有孟时桉的孟黎,仿佛失了魂,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不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就是找个角落发呆,和以前那个嚣张肆意的大少爷,真是判若两人。
孟时桉就对他这么重要吗?
萧逢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孟黎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有一天居然会将一个孩子看的这么重。
而他呢?他在孟黎的心中有过一时半刻的位置吗?
不,他对孟黎来说,从来都是随手可以舍弃的玩具。
萧逢对孟时桉的冷落见了效,小孩最怕的就是被大人忽视,没过多久就乖乖的了,也不再老念着孟黎。
之后萧逢又带他去几个新鲜的地方玩了玩,孟时桉就短暂的将孟黎抛在了脑后,沉浸在了异国他乡带来的新鲜感里,还用蹩脚的英文交到了几个同龄朋友。
沈晖听到他这么做,在电话里问他何必这样,萧逢淡淡道:“我要他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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