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梁苒顺着赵悲雪走去的方向一看,赵悲雪等的人竟然是嬴稚,他寻嬴稚做什么?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私下里有话好说了?
梁苒下意识皱起眉头,抿着唇角,心窍里升起一股憋闷的感觉,但不知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君父?”
梁缨上朝之后从殿中走出来,奇怪的说:“今日册封了嬴稚为大宗伯,君父不欢心么?”
“没有。”梁苒的目光仍然盯着远处的赵悲雪和嬴稚,说:“为父自然是欢心的。”
梁缨挑了挑眉,君父分明不欢心。他放眼望去,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笑容,说:“哦!儿子知晓了,是不是因为父亲?父亲每日都在这里等着君父散朝,今日却在与嬴稚说话,根本没有看到君父,君父可是因此吃味儿了?”
“吃……”梁苒被噎了一下,终于收回了目光:“吃味儿?寡人么?如何可能?”
梁缨振振有词:“依儿子看,君父就是吃味儿了,不然君父方才的眼神为何酸溜溜的?儿子都看得出来。”
梁苒不做一回事儿,说:“勿要瞎说,寡人只是觉得,赵悲雪乃是寡人养在身边的狗,他便该每日等待寡人散朝,而今日他跑去做别的事情,寡人自然不欢心。”
梁缨笑笑,说:“好罢,君父说什么,便是什么。”
梁苒瞪眼:“马上便要为你册封王爵,你不忙么?还在这里溜达?快去准备。”
“是是是!”梁缨点头如捣蒜:“君父说的都是对的,那儿子便去忙了,君父可不要太过吃味,会烧心的。”
“你这孩子。”梁苒无奈,梁缨跑的倒是快,不愧是将才,大长腿一步迈出老远,直接开溜了。
赵悲雪今日来到太极大殿门口,的确不是为了接梁苒,而是专门来寻嬴稚的。
“嬴稚。”赵悲雪从后背叫住他。
嬴稚停下脚步,略微有些吃惊:“赵皇子,寻嬴某可有事?”
赵悲雪点点头,说:“借一步说话。”
二人便到了回廊之下,嬴稚说:“此处四下无人,赵皇子有话可以直说。”
赵悲雪的脸色微微有些改变,不似平日里那般不近人情,也不似平日里那般厌世冷漠,说:“你好似很会讨好人,我想问问你的心得。”
讨好?
嬴稚被他问住了,登时哭笑不得,纠正说:“赵皇子,那不是讨好。”
赵悲雪挑眉,嬴稚说:“那是审时度势,知进退,懂分寸。”
赵悲雪抱臂,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说:“把你讨好人的本事,教给我。”
嬴稚:“……”赵皇子显然没有在听。
嬴稚了然的说:“赵皇子想学审时度势这门技艺,可是为了君上?”
赵悲雪倒是爽快,说:“君上如此看重你,扶你做嬴氏宗主,让你继任大宗伯,说明你讨好君上的本事不错,我亦想学一学。”
赵悲雪身世悲惨,在北赵他从来不需要讨好任何一个人,因为他是天扫星,没有人会与他亲近。
到了上京,赵悲雪觉得自己除了守着梁苒,帮梁苒做事,帮梁苒杀人之外,好似不会再做其他事情了。且梁苒对自己忽冷忽热,时而亲密,时而疏离,赵悲雪实在参不透其中的玄机,他需要一个狗头军师。
嬴稚显然是赵悲雪选中的狗头军师。
“咳……”嬴稚咳嗽了一声,说:“既然赵皇子开口了,嬴某可以教赵皇子一招。”
“你说。”
嬴稚说:“君上虽看似亲和温柔,但生在宗室,长在皇家,骨子里却是天生的上位者,对待这样的上位者,一定要乖巧听话。”
“乖巧?”赵悲雪不解:“听话?”
怎么看这四个字,也与赵悲雪极度不符。
嬴稚笑着说:“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消失,把吩咐的事情做的妥当体贴,不需要你的事情绝不插手多事,这便是嬴某的处事原则。”
赵悲雪似懂非懂,但他听懂了一点——听话。
赵悲雪若有所思:“我好似懂了。”
又说了一声谢了,转身大步离去。
“赵……”嬴稚还未能开口叫住他,赵悲雪不愧是练家子,来去如风,已然消失了踪影。
嬴稚揉了揉额角,第一次有些苦恼,赵皇子当真听懂了么?
赵悲雪匆匆回到太极殿,梁苒早就离去了,他问了宫人,得知梁苒回了紫宸殿,立刻大步往紫宸殿赶,甚至用上了轻身功夫。
梁苒坐在紫宸殿的太室之中,看似在批看文书,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他很好奇,赵悲雪私底下找嬴稚做什么?那两人有什么共同语言?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梁人,一个是赵人,一个审时度势,一个不近人情,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踏踏踏……
梁苒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太室门口,是赵悲雪回来了,但他装作不经意,又垂下眼目,继续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文书。
“君上……”赵悲雪欲言又止。
梁苒不耐烦的蹙眉,冷冷的说:“做什么,没看到寡人正在批看题本么?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寡人。”
赵悲雪欲言欲止的表情更加浓烈,还是张了张口,说:“君上的题本……拿反了。”
梁苒:“……”???
梁苒低头一看,还真是,手中的题本是反的,他方才一直心不在焉,思忖着赵悲雪的事情,其实根本没有看题本,题本只是一个幌子,现在这个幌子被赵悲雪无情无义的戳穿了。
赵悲雪很是体贴,将题本拿起来,调了一个面儿,重新放在梁苒手中。
梁苒:“……”
啪!
梁苒将题本拍在案几上,冷冷的说:“方才去了何处?”
赵悲雪感觉到梁苒心情不好,又想到嬴稚教导自己的,一定要乖巧听话,便如实回答说:“我去寻嬴稚了。”
他倒是实诚!梁苒心中没好气,又问:“去寻嬴稚做什么?”
赵悲雪如实以告:“我想与他学学,该如何讨好于你。”
“什么?”梁苒还为自己听错了,那张冰冷的面容再也绷不住。
赵悲雪说:“你最近很是看重他,几乎每日都要召见他,我觉得……嬴稚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想向他习学一二。”
梁苒被他逗笑了,简直哭笑不得,那能一样么?寡人把你留在身边,是为了生孩子的,把嬴稚留在身边,是为了建设大梁的基业,如何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生孩子也是为了大梁的基业,其实……本质差不多?
梁苒说:“哦?那你学会了什么?”
赵悲雪说:“要乖巧,要听话。”
“噗嗤——”梁苒忍不住笑出声来,乖巧听话?嬴稚都教了什么啊?就好似赵悲雪是一只狼,嬴稚却教他走猫步一样,实在不伦不类,梁苒根本不敢想象。
赵悲雪被他一笑,登时没了自信,微微垂下眼目,沙哑的说:“我也知晓,自己不够乖巧,不够听话……每次我见到你和旁人交谈,心里头便不舒服。今日我守在太极殿外面等你,看到那个马屁精对你谄媚,恨不能将他撕碎!”
梁苒迷茫:“马屁精?”
赵悲雪说:“就是那个计部的马庭玉。”
梁苒恍然大悟,是他啊。马庭玉因为十足油滑,总是巴结上司,所以有一个诨号叫做马屁精。
赵悲雪的语气颇有些委屈,分明是一双冷酷的三白眼,非要装作可怜兮兮的小狗眼,他跪在梁苒面前,从下往上看着梁苒,轻声说:“他们都说马屁精是上京有名的美男子,面庞白皙犹如神仙,我今日特意看了,分明是涂了许多粉。君上也喜欢面庞白皙的么?我要不要也涂一些?”
梁苒:“……”
梁苒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赵悲雪涂粉的模样,嗯——眼睛突然好辣。
赵悲雪身材高大,面容硬朗,或许是因为北赵的血统缘故,他的脸部轮廓要比梁人更加深邃,更加立体,充斥着一股野性的威严,尤其是他压着唇角,用反顾的眼神冷冷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让梁苒想起上辈子的那个杀神。
这样一张硬挺的脸面若是厚厚的涂上白粉,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梁苒笑着笑着,对上了赵悲雪深切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满满倒影的都是梁苒的影子。赵悲雪为了讨好自己,去向嬴稚习学,甚至还想像马庭玉那样涂上白粉。
梆梆!梆梆……梁苒的心窍突然躁动起来,心跳加速,血液也莫名沸腾,皮肤上泛起细细密密的颗粒,喉咙发紧,甚至感觉到了一股燥热涌动。
梁苒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心窍,他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心头一紧一紧的揪着。
“君上?”赵悲雪关心的说:“你心口不舒服?要不要传医士?”
梁苒慢慢松开绞着衣襟的手掌,已然收敛了所有的笑意,冷冷的说:“寡人还有事,你退下罢。”
赵悲雪不知自己是不是又惹得梁苒不欢心了,方才梁苒还好好儿的,甚至有说有笑,突然一下子便收敛了笑容,好似是生气了,一定是生气了,可偏偏赵悲雪不知为何。
赵悲雪张了张口,最终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默默退出了太室。
赵悲雪慢悠悠的走出紫宸殿,站在门口,他也不知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平日里这个时候,他都是跟在梁苒身边的,要不然陪着小皇子顽耍,如今被“赶出来”,一时没有地方可去,干脆站在紫宸殿门口。
“赵皇子?”梁缨从旁边路过,一眼便看到了罚站的赵悲雪。
“大哥。”赵悲雪对他点点头。
“嗬……”梁缨脚下不稳,一膝盖跪在地上。
赵悲雪连忙扶住他,说:“大哥你没事罢?”
梁缨结结巴巴,一头冷汗:“没没没、没事……”就怪了!
被亲生父亲追着喊大哥,梁缨抬头看了看天色,幸好今日是晴天,应该不会晴天霹雳罢?
梁缨生硬的转变了话题,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赵悲雪垂下眼目,说:“我兴许是惹得君上不欢心了。”
“怎会如此?”梁缨追问:“方才君上还十足在意你呢。”
赵悲雪诧异,梁苒在意自己?这句话是不是说反了,分明是自己在意梁苒才对。
梁缨仔细询问了一番,梁缨听罢哈哈一笑,极为爽朗,说:“我知晓了!一定是如此!君上那是吃味儿了。”
“什么?”赵悲雪更加迷惑。
梁缨将梁苒看到赵悲雪去找嬴稚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君上在太极殿门口看到你,你却不是专门去迎他的,哪里能欢心?君上那是闹脾性了,他为何闹脾性?还不是因着心里头喜欢你?在意你?你怎么想不通呢。”
梁缨说得头头是道,有条有理,好似一个身经百战的情场高手,一切都被他那双眼目看得透透的,赵悲雪哪知晓,其实情场高手齐王太子,如今还不到半周岁,结结实实是个宝宝!
“当真如此?”赵悲雪不确定。
梁缨信誓旦旦:“千真万确!”
赵悲雪的眼睛迸发出光芒,说:“那我现在该当如何?”
梁缨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灵机一动,说:“我知了,君上这反应分明是吃味儿了,你得——你得哄着!你若是再不理他,他肯定更加吃味儿,你要缠着他,死缠烂打的那种。”
梁缨觉得,君父虽看起来清冷,但是待自己和弟弟那是极好的,十足温柔,所以定然是个外冷内热之人,那肯定要死缠烂打啊。
梁缨出谋划策说:“你现在便进去,什么也别管,就是缠着他,腻着他,一步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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