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二十万……”梁苒还是不甚相信:“二十万兵马,便这般轻易的得到了?”
说轻易,其实也不算太轻易,毕竟那档子事儿,起初疼痛的厉害,后来……梁苒摇了摇头,将那些有的没的从脑海中滚出去。
他很奇怪,系统到底要怎么将这二十万兵马交给自己。不过梁苒现在没空细想,他方才太过疲累睡了过去,此时才感觉衣衫粘腻难受,甚至还有什么东西从梁苒难以启齿的地方缓缓流出,梁苒抿了抿嘴唇,黑着脸吩咐沐浴。
“君上!”是苏木的嗓音,从殿外响起。
梁苒正好沐浴完毕,已然擦拭干净,套上雪白的内袍,朗声道:“何事?进来罢。”
苏木匆匆迈入大殿,没想到梁苒刚好在沐浴,虽已沐浴完毕,但梁苒只着里衣,单薄的衣料勾勒着梁苒纤细而婀娜的身条,他瘦削却不是干瘦,反而瘦得恰到好处,透露出一股矜贵而柔弱的美感,毫无攻击性。
苏木一愣,故作老成的脸面明显僵硬,赶紧垂下头,拱手道:“君上,大事不好了!”
梁苒挑眉:“怎么了,能叫你如此慌慌张张的。”
苏木沙哑的说:“大宗伯带人在太极殿门口请命,言说兴建学宫劳民伤财,民间怨声载道,以百姓刚刚遭受战乱的洗礼,没有人力兴建土木为借口,要求君上召开廷议!”
朝议和廷议是两种参议的方式。不同的是,朝议便是通常意义上的上朝,文武百官站在一起商议国家大事;而廷议,顾名思义,是在廷中商议,比朝议的规模要小一些,只邀请一些重要的,或者与事情相关的臣子来商议。
大宗伯要求廷议,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在朝廷中党羽众多,但也不缺乏政敌,倘或召开朝议,或多或少会有人与他唱反调,召开廷议则不然,大宗伯邀请的都是自己的爪牙与部员,到时候廷议的风向绝对一边倒,梁苒也只有被碾压蹂躏的份儿了。
“哼,”梁苒冷笑一声:“这个大宗伯,还是只有这些小伎俩。”
苏木奇怪的看着梁苒,不知为何,总觉得君上的话很费解。
梁苒吩咐说:“摆驾,寡人要回大梁宫。”
“是!”
车辇停在萧山离宫门口,梁苒不着痕迹的咬紧牙关,忍耐着丝丝刺痛,登上车舆的脚踏子,矮身进入辒辌车中。
“等等!”
有人高声大喊,从离宫中快步追出,他冲出来的模样像一头野兽。
苏木立刻反应,嗤抽出佩剑,拦住那人——是赵悲雪!
赵悲雪形色匆忙,他的衣衫前襟撕碎了,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截皮肤,一条暧昧的抓痕若隐若现的藏在其下,唇角的地方还有一块尚未愈合的伤疤,狼狈又旖旎。
赵悲雪站在辒辌车之下,手中紧紧抓着一只雪白的丝绢帕子,那是昨日他珍藏起来的手帕,手帕的一角沾染上已经干涸的污渍。
“昨夜……”赵悲雪沙哑的开口:“是你么?”
咯噔!
梁苒心口狂跳,面色却十足冷静,毕竟他做过十三年的皇帝,可不是初出茅庐的青瓜蛋子,平静的开口:“昨夜?什么事情?寡人不知你在说什么。”
赵悲雪蹙了蹙眉心,他并没有追问,而是说:“你要回大梁宫?我想……跟着你。”
梁苒的唇角化开一丝愉悦的微笑,充满报复性的嫣然。
赵悲雪的身子,寡人已然用过,暂时便不需要了。
收回清冷的视线,梁苒再没有施舍给赵悲雪一点眼神,仿佛没有听到赵悲雪的“哀求”,冷漠的将辒辌车的车帘子放下,淡淡的说:“起驾。”
第7章
下雪了。
和上辈子平治十三年的大雪,一模一样。
鹅毛一般的雪片子扑簌簌从天而降,更像是冻到冰点的泪痕,覆盖这灰沉沉的天际,沧桑又萧条。
咕噜噜——
象征大梁天子尊荣华贵的仙鹤展翅辒辌车,八马良驹拉着车,一点点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山路上。
赵悲雪站立在空旷的离宫大门口,遥遥的望着那渐去渐远的车队,眼神里的希冀已经全部磨灭,又恢复了一片晦暗。
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野狗。
他慢慢垂下手,手里是那方雪白柔软,却沾染了丝丝污迹的丝绢帕子……
*
从萧山离宫,到上京大梁宫,梁苒的心情一直不错,赵悲雪那一副可怜又晦暗的模样,着实取悦了他,叫梁苒打心窍里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辒辌车慢慢停下,车外传来苏木的声音:“君上,入宫了。”
除了苏木的嗓音,干冷的空气中隐约夹杂着呜呜的哭声,如丧考妣,悲戚痛苦。
哗啦——梁苒亲自打起车帘子,步下辒辌车。
没有了厚重车帘的遮掩,那哭声更是真切,一声叠着一声的传过来。
“呜呜呜呜——大宗伯,您要给小臣们做主啊!”
“伯爷!伯爷您救救小臣们啊!”
“小臣们一心为伯爷养犬,怎知……怎知竟然遭到了这般的无妄之灾啊!!”
“呜呜呜……伯爷,小臣们可是您的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梁苒放眼望去,朝议大殿门口,聚拢着十来个臣子,果然如同苏木所说,以大宗伯为首,全都是他的亲信,知情的晓得他们是在朝议大殿门前奏本,不知情的,还以为要聚众逼宫呢!
大宗伯身边还跪伏着几个小臣,也便是太监,那几个内监颇为眼熟,梁苒一眼便认了出来,可不是昨儿个才叫苏木抓起来,关进笼子里的犬人么?
犬人便是宫中负责养狗的人,萧山离宫后面有一大片猎场,猎犬是必不可少的,自然少不得养狗的犬人。
看起来这几个犬人内监是大宗伯的人,比梁苒入京的动作还快,这会子竟然抱着大宗伯的腿哭诉,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
梁苒冷笑一声,将眼底的厌恶尽数收敛,闲庭信步的走过去。
“嗬——!!”几个犬人看到梁苒,登时夸张的倒抽一口冷气,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明显是回忆起了昨日梁苒的狠辣手腕。
不只是狠辣,而且刁钻,竟将活生生的人关在犬笼之中。
“大宗伯……”几个犬人声泪俱下,刚要继续告状。
梁苒先发制人,纤细双手合十,轻轻抚掌,明明心里厌恶的厉害,面上却笑颜盈盈,他如今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青涩又懵懂的姿仪简直随手拈来。
梁苒笑起来,天真烂漫的说:“是你们?诶,你们怎么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转头又对大宗伯说:“大宗伯见多识广,必然见过很多关在笼子里的犬,但大宗伯绝对没见过关在笼子里的人,可有趣儿了,昨儿个寡人将他们关在笼子里,这会子怎么跑出来了?真是的,寡人还没顽够呢!”
几个犬人被梁苒说的一愣一愣,虽都是把人关在笼子里,可昨日梁苒的态度,全然不是这般嬉笑温和,那一张美艳的脸蛋,充斥着清冷与威严,不容任何人违逆?而今日,梁苒分明是一个少年天子,耽于顽乐,难成大器。
顽?大宗伯眼珠子转了转,质疑的问:“君上将他们关进笼子,是因为……玩?”
“自是了。”梁苒笑起来反诘:“不然呢?还能因为什么?只可惜……唉,他们如今都出来了。”
大宗伯昏黄的老眼转得更快,顽好啊,天子一心顽乐,朝政便是自己的了!
“无妨!”大宗伯被梁苒哄得一愣一愣,大手一挥,慷慨的说:“既然君上喜欢,便将他们重新关回笼中,不过几个犬人尔尔,那又值得什么?只要君上欢心便是了。”
“大宗伯?!”
“伯爷?!”
犬人不敢置信,大宗伯一句话,轻飘飘的便把他们卖给了心狠手辣的小天子!
梁苒的笑容扩大了,露出一脸恰到好处的惊喜:“当真?果然大宗伯最为懂得寡人的心思!不愧是我大梁的巨擘,我大梁的扛鼎之臣呢。”
“君上谬赞了。”大宗伯沾沾自喜,还不知自己被年轻的新君三言两语给糊弄了。
梁苒挥了挥手,垂眼吩咐苏木:“还不快把这几个犬人带回去,重新关入笼中。”
“是。”苏木应声。
犬人惊恐满面,不停筛糠,这会子知晓求大宗伯没用了,连声叩头:“君上饶命啊!小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梁苒一笑,微微俯下身与那犬人平齐,笑容温和又美艳,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幽幽的说:“寡人说过了,你们的下半辈子只能在笼中活过,寡人……说到做到。”
苏木上前,将几个犬人拖拽离开。
梁苒直起纤细的身子,转过头来面向大宗伯,笑眯眯的说:“是了,大宗伯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方才的哀嚎,不过是小小的插曲,终于说到点子上。
梁苒并着大宗伯,还有“逼宫”的群臣进入朝议大殿,大宗伯自来熟的坐下来,根本不需要梁苒恩赐。
大宗伯好似入了自家庭院,歇了歇脚,这才说:“君上有所不知,是关于……兴建学宫之事。”
“哦?”梁苒一脸懵懂:“兴建学宫,可是大宗伯亲自盖印批准的,大宗伯向来是我朝楷模,一言九鼎,想必……不会出尔反尔的反悔罢?”
大宗伯脸色僵硬,被梁苒说对了,他就是想要反悔。
“哈哈、哈哈……”大宗伯僵硬的干笑,说:“君上其实是、是这样的……老臣打心底里也想兴建行宫,让那些贫民学子、寒门学子也能入宫求学,只是……只是君上,唉——”
大宗伯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大梁与北赵纷争十年,这十年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全都大大耗损,如今国库中的帑银,还有武库中的金铁,实在……实在是不够使唤啊!还有还有……”
大宗伯的借口还挺多,继续说:“还有便是人力,修建学宫是需要劳力的罢?司空署还在营建不少建筑,这劳力一时也不够用,哪里去支取这么多劳力?若是君上执意修建学宫,必然要从民间征讨人丁,君上堪堪即位,还未坐稳龙椅,难道便不怕百姓……怨声载道么?”
威胁,这分明是大宗伯的威胁!
身边的羣臣立刻老鸪一般应和:“是啊是啊!”
“大宗伯所言极是!”
“君上三思啊,学宫不能修!”
梁苒险些被他们气笑,什么银钱不够使,什么劳力不够用,全都是借口。大宗伯只是怕梁苒利用寒门学宫,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想要梁苒一辈子无知,一辈子无能,一辈子做他的提倡傀儡!
梁苒笑起来,好奇的发问:“大宗伯,那如果寡人有法子,不需要支取司空署一人一丁的劳力呢?”
大宗伯一愣,显然在思考,司空署是负责营建的府署,想要修建各种建筑,都是从司空署走流程,批劳力的,不用司空署的劳力,那用什么人来修建学宫?
难不成是天兵天将么?
“哈哈哈哈!”大宗伯笑起来,被梁苒的天真无邪逗笑了,心里不屑,嘴上便没有把门儿,慷慨的说:“倘或君上能自行解决劳力,不耗费司空署的人丁,也不从民间征召苦力,百姓没有怨言,朝廷没有负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这是好事儿啊,老臣必然也是赞成的!赞成的!”
大宗伯越说越是不屑,看看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奶娃娃能有什么本事儿?难不成自己一砖一瓦的修建学宫么?
而梁苒的心中想的是,如果系统颁布的任务2奖励是真的,二十万兵马,播出一点点来,绝对足够修建学宫了。
“报!”
“其乐融融”的廷议被打断,苏木从外面阔步走进来。
“大胆!”大宗伯呵斥:“廷议肃静,岂容你一个小小的虎贲喧哗?”
苏木面色冷漠,只是看了一眼大宗伯,拱手道:“君上,臣有要事启奏,十万火急!”
一说到十万火急,那必然是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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