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赵悲雪从外面走进来,他让鬻棠和沐森去走访贫民区,打听了些崔生的消息,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赵悲雪说:“这个寒生名唤崔影承,的确是大梁上京人世。”
正如崔生所说,崔影承生在动乱的年代,那时候先皇疯狂征收兵役,他的父亲被征兵入伍,有去无回,连尸首也没送回来。他的母亲为了养活崔影承,让他读书,落了一身的病根,最后饿晕在家门口,突发疾病,根本没有人搭手帮忙,便这样去世了。
赵悲雪说:“崔生的父母过世之后,便离开了上京,从此不知去向,这之后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仿佛在大梁销声匿迹了一般,是最近上京文会,才突然出现在京城的。”
梁苒陷入了沉思,崔影承是个书生,按理来说上京文会,如此空前绝后,他前来赴会,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真的是如此么?真的只是如此巧合么?
梁辩说:“初儿性子太呆,看谁都是好的,这个崔影承八成有鬼,不知具体底细,若是让初儿与他单独相处,我怕……”
梁苒的脸色十足严肃,虽然告状不太光明正大,但是梁辩说的对,梁初的性子实在太透彻了,虽然对于一个文人来说,保持初心是好的,但很容易被人利用。
赵悲雪突然问:“游湖……可是上京的春水湖?”
梁辩点点头。
上京一共有两处湖水,一南一北,南面的湖水叫做春水湖,每到春夏,湖边的花卉树木繁茂,很多花瓣都会飘散在湖水中,那模样仿佛一池春水,波澜妩媚,因而得名。
春水湖,可是上京有名的情人湖,很多有情人都会约着去春水湖游览。当然了,春水湖也会举办很多看展,例如画展,诗会等等,那是文人墨客最喜欢去的地方。
赵悲雪早就听说了这么一处湖水,其实他很想和梁苒一起去,只是梁苒平日里公务太过繁忙,一时找不到借口。
赵悲雪的狼目变得明亮了一些,咳嗽一声,正色严肃的说:“阿苒,那个崔影承底细不明,实在可疑,初儿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唯恐被他利用了去,这样罢……不如咱们一同去春水湖,悄悄看看,若真只是简单的画展,也不必败了孩子的兴致,若崔影承真的包藏祸心,也不至于叫初儿吃亏,如何?”
梁辩用佩服的眼神看了一眼赵悲雪,自己告状不算光明正大,父亲这顺水推舟可真真儿是,又光明正大,又名正言顺。
梁苒果然点点头:“也好,寡人不亲自去看看,实在放不下心。”
赵悲雪欣喜,可以和阿苒一同去春水湖了,听说一同游湖的有情人,必然可以长相厮守,生生世世,不离不……
他刚想到这里,梁苒又说:“老三,你也跟着寡人一道去罢。”
梁辩尴尬的看了一眼赵悲雪,他知道自己有点碍眼了,可他也担心梁初被崔影承欺骗,不去是不安心的,于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赵悲雪:“……”
于是一行三人,都换上便服,出了大梁宫之后,便一道往城南的春水湖而去。
今日湖心有画展,又是上京文会期间,各地的文人墨客全都云集于此,十足的热闹非凡,说是盛况也不为过。
“在那边。”梁辩一眼便看到了梁初。
梁初的身材虽不高大,但容貌十足的出众,站在人群之中非常夺目。他的身边果然跟着崔影承,二人有说有笑,正在欣赏一幅画作。
梁辩嗤笑:“咱们如此担心,他倒是好了,有说有笑的,一点子也没余戒备心,把谁都当好人。”
赵悲雪却说:“初儿可不是把谁都当好人。”
梁辩不服:“他那个呆样子,看谁不是大好人?”
赵悲雪目光幽幽的盯着他,说:“你。”
梁辩:“……”肋骨好疼,被亲爹插了一刀。
梁苒说:“他们走了,跟上一些。”
游湖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文人墨客,还有一些有情眷侣,今日天气也不错,百姓从楚王之乱的惶恐中解脱出来,自然要好好儿的放松,今日春水湖的人群格外的多,几乎走不动路。
“小心。”赵悲雪伸手搂住梁苒的肩膀,将他搂在怀中:“人多,别碰到你,走我这边,我给挡着。”
赵悲雪很自然的拉住梁苒的手,手牵手继续往前走。
梁苒低头看了一眼,大庭广众的,他本想甩开赵悲雪手,不过……赵悲雪的掌心意外的温暖,令人有些留恋。再者,孕期进度还没预刷满,肢体接触也是有益的,梁苒便没有拒绝。
梁辩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老老实实的降低存在感,跟在君父和父亲身后。
“是梁初!”
“那个是不是梁初?”
“真的是他!”
梁初被人认出来了,如今的他也算是名人。经过上京文会一选和二选,梁初两次夺魁,可谓是名满上京,他的春宫图千金难求,他的《质子》话本被誊写售卖,火爆的不成模样。
梁初被人认出来了,许多爱慕者追上来,一脸兴奋的说:“真的是梁初!”
“啊呀,梁初生得好标准啊!”
“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儿!”
“梁初!”
又有人大叫一声,不过这次的寒生并不怎么友善,看起来也不像是爱慕者。
几个衣着贫寒的学子走过来,梁初识得他们,是参加学宫遴选的学子,之前也见过几面,还寒暄攀谈过两次,不过梁初不太擅长交际,其实有些社恐,没什么可说的,客套两句也就走了。
那几个寒门学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将梁初围起来,呵斥说:“好啊梁初,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原你能两次夺魁,是因为你乃宗亲贵胄之后!你的兄长乃是当今齐王!官宦勾连,给你买了多少投签!什么遴选魁首,都是买来的!”
“什么?不可能罢!梁初是齐王之弟?身份……身份如此显赫么?”
“我就说嘛,春宫图和话本,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腌臜顽意儿,竟然也能在学宫庄严之地献丑,太可笑了好嘛!”
“原来是靠钱砸出来的,真可笑!”
“我看过那个话本,写得也不怎么样,男子都能怀孕,真真儿离谱了!”
崔影承站出来,说:“几位兄台,您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梁兄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崔兄!”那几个寒门子弟将崔影承拉过去,说:“你可别被他骗了!他是个贵胄子弟,压根儿看不起咱们这些穷人!哼!说什么上京文会,不拘一格,原来都是狗屁!把我们这些寒门学子骗过来,还不是给这些贵胄子弟做踏脚石,任由他们踩着脸面往上爬!”
“我们寒窗苦读,就是被你们作践的么?”
“官宦子弟没一个好东西!”
“打死他!打他!舞弊狗!”
好几个人义愤填膺,朝着梁初扔东西,崔影承阻拦说:“怕是有什么误会,便算梁兄是贵胄子弟,也必不是能做出舞弊丑事的人啊。”
可是他的话根本没有人听,寒门子弟抓起手边东西便朝梁初扔,有石头,有木枝,噼里啪啦的扔过去。
梁初吓坏了,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反应。
“初儿!”
梁苒看到这一幕,再难忍耐,大步冲上去,一把将梁初抱在怀中,那些树枝石头,扑簌簌的全都砸在梁苒的背上。
第81章
梁初还在发懵, 已然被梁苒紧紧的抱在怀中,伸手护住他的脑袋,将梁初保护的严严实实, 不让他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噼里啪啦, 石头树枝砸在梁苒的背上, 一时间犹如雨下。
赵悲雪眯起眼睛, 眼眸中闪过寒冷的光芒, 他的手掌紧握搭在腰间的佩刀之上,一步抢过去, 唰的抽出佩刀。
“嗬!”
围观的学子们还在砸东西, 一下子都被长刀的寒光震慑到, 吓得连连后退,说到底, 他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学子们纷纷向后退去,不敢上前, 但是又不甘愿离开, 一个个怨毒的盯着梁初。
梁初被吓蒙了,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毕竟他才出生没多久,涉世不深,而系统给他的定义又是带动文娱潮流,没有武力值,也不会纵横捭阖,这样的反应也算是正常不过。
梁苒搂住他, 说:“先离开这里。”
赵悲雪开路, 梁苒护着梁初, 一行人很快离开, 上了辎车。
梁初这才反应过来:“糟糕了,崔兄……我把他忘在春水湖了。”
梁辩没好气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他?先顾着你自己罢。”
也是梁初真的被吓傻了,这次才没有和哥哥斗嘴,呆呆的坐在辎车里。梁辩就是嘴硬心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范,有些于心不忍,补充说:“你放心罢,崔影承是寒门子弟,那些闹事儿的寒生是不会为难他的。”
梁初这才点点头,乖乖的坐着,赵悲雪上了车,令骑奴赶车,离开春水湖,往大梁宫而去。
赵悲雪上下左右的检查,检查完梁苒,检查儿子,说:“都没有受伤罢?”
梁苒摇摇头,轻声关切的问:“初儿,没有吓坏罢?”
梁初勉强摇头,说:“君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说我舞弊,我……我没有啊。”
正说到这里,辎车已然驶入了上京城最繁华的街坊,前面传来杂乱的声音,有许多人嚷嚷着,还堵住了道路,辎车行进困难,不得不停了下来。
梁苒蹙眉:“怎么回事?”
赵悲雪说:“我看看。”
赵悲雪打起车帘子,只见前面一堆人挡住了街坊,他们围着一个小摊子,那小摊子是梁初相熟的商贩,专门贩卖梁初的画作和话本,生意非常红火。
在梁初爆火之前,这户小商贩早就维持不下去了,已然准备收拾收拾回老家去,哪知梁初突然爆火,他的字画话本千金难求,于是很多小摊贩都开始贩卖梁初的字画。
梁初认识这个小商贩,觉得他身世很可怜,于是就给了小商贩“正版授权”,让他帮忙代理,这样一来,小商贩的生意瞬间好了起来,也不必回老家去了。
此时许多人围着商贩,他们叫嚷着:“梁初是舞弊狗!”
“官官相护!”
“梁初的两次遴选魁首,全都是买来的!呸!我就说,什么春宫图,什么话本,难登大雅之堂,竟还能成为魁首,真真儿是笑话!”
“撕了这些肮脏顽意!”
“没错,撕了!”
嘶啦——嘶啦——
一时间撕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商贩大喊着:“不能撕啊……不能撕!住手!”
“不能撕啊!你们这些做法,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几个带头的学子却冷笑:“强盗?梁初他偷盗了魁首的名次,他才是强盗!我们不过是替天行道!”
小商贩哭着去抢,被几个学子架住,大家各有分工,十分明确,还有几个人专门撕毁字画话本,一时间碎屑满天飞,一阵风来,将那些碎片吹得满处都是,飘悠悠的落在辎车的车窗上。
梁初一看,立刻要站起来。
梁苒拉住他说:“初儿,你要做什么?”
梁初焦急说:“这件事情,与那个商贩无关,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
梁苒摇头说:“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些人是针对你来的,你若是替他出头,只会让大家觉得他也是与你一伙儿的,更加针对他。”
梁初急得眼圈都红了:“那……那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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