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原逐鹿
傅炀问完就重重咳嗽了两声。
雪辞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装的,可听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他不忍心:“你是在别墅里吗?”
傅炀:“现在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公寓,打车五分钟到,门锁密码一直没改。”
雪辞:“那你先吃药,等一会儿再去看你,好吗?”
傅炀也能猜出他身旁有人,没多问什么,只是浅浅“嗯”了声。
雪辞又安慰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他朝傅周轩看了眼。
高大挺拔的男生此时微微垂着眼睛,表情有些落寞。
我好像又让人难过了。
雪辞很内疚:“你刚才问我,以后会不会谈恋爱对吗?”
他咬唇思忖。
片刻后认真:“应该……会的。”
他应该要学习,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如果彻底学不会的话……就再说了。
傅周轩从听到雪辞说“会谈”后紧绷起来:“是吗?你……会找什么样的?会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吗?”
这问题的目的连雪辞都看出来了。
“暂时还不知道。”
雪辞也不能做出承诺。
他跳过这个话题:“你想要吃什么?”
傅周轩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角落:“我想吃那个。”
雪辞顺着视线转身望去,是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位。
现在还是夏天,温度高,刚卷起来的棉花糖也烫,摊位上的人寥寥无几。
雪辞指着几个口味:“你想吃哪种?”
傅周轩:“你喜欢吃哪一种?”
雪辞指了一个粉的,提醒对方:“不过现在夏天,糖会很容易化掉。”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已经认识了雪辞,和蔼笑道:“化掉的会更好吃的,有人就喜欢要化不化的。”
棉花糖交到傅周轩手里时,男生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无论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妨碍我喜欢你。”
傅周轩的热情让雪辞难以招架,他收下盒子,很怕里面是戒指之类的东西,打开后,发现是一条带着雪花吊坠的项链。
“我会很想很想你。”傅周轩垂下眼睛,“你只需要偶尔想到我一次,我就满足了。”
雪辞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见面,没想到对方会准备礼物。
项链很精致,看着价格不菲。
雪辞也没准备礼物,带着他逛了一圈,主动买了不少小玩意。
傅周轩看起来很满意:“你现在要去傅炀那边了吗?”
雪辞为难:“嗯……”
还有个病号等着他。
傅周轩怕时间太晚,主动给雪辞打了车。
路上发来消息。
傅周轩:【照片.jpg.】
傅周轩:【我可以把这个发到朋友圈里吗?】
照片是雪辞今天给他买的那堆不怎么值钱的小礼物,包括棉花糖。
车刚好停到公寓附近,雪辞迅速回复一个好,就灭掉手机,往小区里走。
雪辞的个人信息早就登记,十分钟后,他来到屋前,按了密码。
打开门,傅炀正站在客厅里,拿着手机,看他开门后才抬起眼。
男人确实生病了,带着几分倦容,整张脸恹恹的,没什么攻击力。
雪辞:“吃过药了吗?”
傅炀点头。
“喝热水了?”
依旧点头。
雪辞走过去,刚伸手,傅炀就将额头凑到他手上。
难得地听话。
雪辞掌心刚触碰,惊讶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烫?快去休息!”
随后就推着对方的背,让他去卧室。
傅炀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
雪辞觉得傅炀很不对劲,不过以为是发烧导致的。
进屋后,他叮嘱傅炀:“你先站好,我——”
话都没说完,肩膀就一重。
成年男人的体重压过来,雪辞不堪重负,直直朝床上栽去。
他被压得胸口很重,喘不上气,声音细弱:“傅炀,快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划过脖子。
侧身,傅炀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傅炀……在哭吗?因为生病哭了吗?
“你、你很难受吗?”
雪辞关切问。
傅炀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压抑情绪。过了好几秒,才闷着声音:“难受,当然难受。”
“你怎么能给其他人买棉花糖?为什么要给其他人买?我以为只有我有的!”
他的声线很抖很哑,说到中途似乎无法控制情绪,终于肯抬起脸。
雪辞看到他眼睛红了。
“你怎么能给其他人买?你只能给我一个人买!只能给我一个人买!”
“只能给我一个人买……”
男人像是缺氧一般喃着,很快将脑袋垂下。
雪辞懵掉,不太理解傅炀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男人脸皮一直很厚,之前在傅清霄想要亲自己时都能当没看见地假装梦游撞开他们。
也说过自己可以当小三这种话。
可此时,却因为一个棉花糖破防了。
雪辞不太懂是为什么。
可是傅炀哭了的话,应该很难过了。
身上的人体温越来越烫,几乎是半昏迷状态。雪辞先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又费劲力气把人推到床上。
他累得微微喘气,想去冰箱看有没有冰袋,结果刚走开一步,手腕却被傅炀紧紧拽住。
对方力气很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样。
雪辞软下声音:“我不是要离开。”
“傅炀,我不会这么丢下你的。”
他说着温柔的话。
就是他这么好,这么好……所以所有人不愿意放手。
雪辞去了客厅,打开冰箱的冷冻层,进入视野的第一件物品——
是个冷冻起来保存完好的棉花糖。
这是……
雪辞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送傅炀那个。
也许在他们俩的眼中,棉花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雪辞此时还不知道,爱具有专属性,是偏爱,是得到对待其他人不一样的态度。
所以,傅炀需要这一点点的偏爱。
我好像对所有人都一样。
只是在分享。
可在傅炀眼中,那个棉花糖就是偏爱。
雪辞耷着眼睛,盯了好久好久。
……
傅炀的烧是半夜退的,等彻底醒来已经是天亮了。
床上此时还多了一个人。
傅炀像是不敢惊动猫一样,保持原有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