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道心求稳
长宁长公主凤眸含笑,转头看向宣珩:“听说陛下这回祭天, 要带着太孙一道去,珩儿的冕服可都预备好了?有没有试过合不合身?”
平日里长宁长公主,心疼萧明渊在宫里头当差辛苦。
时不时就要送一些东西到承华殿,宣珩那一份从来没落下过。
可以说,如今她是将宣珩这孩子,也当自家孩子一般心疼爱护。
宣珩垂眸笑了下,温声应道:“昨日御造司已经将典礼用的冠冕服饰都送来东宫了,也试过了,尺寸刚刚好。”
一旁的萧明渊笑了笑。
衣裳的尺寸,他盯着量了好几遍。
昨日亲自给自家小殿下试穿了,果真没有半点儿不合适的地方。
就是自家小殿下太害羞了,穿着那件衣裳也不许他多看一看,就好像是怕他多占便宜似的。
长宁长公主笑道:“那就好,珩儿如今是小太孙了,参加祭礼这样的大事,日后是少不了的,如今跟着陛下多学一学,来日独当一面才好。”
这话说得不错。
如今皇帝年岁越发大了,精神时时有些不济。
自从盐税的事情之后,前朝的事务,有许多都压到了宣珩这个皇太孙身上。
等再过几年,宣珩历练有成,皇帝自然是要安心将大事都交到皇太孙的手上的。
也好叫自己松快几分,说不定还能腾出些空闲时候,好好的颐养天年呢!
长宁长公主见宣珩乖巧应是。
心下越发满意。
早两年,长宁长公主还有些担心。
皇帝膝下的那些成年皇子们,个个对储君之位都虎视眈眈。
萧明渊选了这么一个年轻的皇孙辅助着,即便是背后有皇帝扶持着。
想要斗得过朝中那些都已经封了王、成了气候的皇子们,怕是也举步维艰。
只是不曾想宣珩这个皇太孙当得很不错。
性子谦逊公正,又贤德仁厚,很有当年先太子他父王的贤明之风。
如今渐渐坐稳了储君之位,也着实辛苦这孩子了!
长宁长公主心下轻叹一声。
拉着宣珩的手,又忍不住关切道:“这回秋猎怕是要个把月才能回宫,围场那边儿不比宫里头方便。一应日常起居用的东西别落下了 。
“天气渐渐转凉了,西山围场那边儿山上就更冷了,衣裳鞋袜这些也要多备下来几套,还有斗篷,选厚实些的......”
萧明渊在一旁看着,勾了勾唇接话:“外祖母放心吧,殿下的行装我都大致瞧过一遍了,什么东西都备齐了。”
“再说了,外祖母您这回,不也要跟着我们过去,到汤泉行宫住些日子么?”
“倘若真的有缺的,孙儿到时候再去求您,您心疼孙儿们,定然已经提前替我们周全了!”
原本长宁长公主是该留在宫里头的。
只是眼下已经快进十月了,下了两场秋雨,长宁战公主腿上旧病犯了起来,疼了两日。
虽说请了太医来,用针灸和汤药将病痛压了下去。
但是叫皇帝知道了,还是有些担心。
索性这回秋猎围场那处的汤泉行宫,是个暖和的好地方。
皇帝便想着,趁着这时候,让长宁长公主也跟着去汤泉行宫多住一阵,治一治腿上的旧疾。
这才亲自前来劝了两回,叫长宁长公主应下了。
长宁长公主忍不住笑着轻斥了一句:“你倒是敢厚着脸皮伸手?!”
萧明渊道:“外祖母面前,孙儿有什么不敢厚脸皮的?只怕到时候孙儿要日日前来叨扰,您别烦我们才是。”
长宁长公主哪里不知道,萧明渊这是故意说着话哄她开心。
面上忍不住止不住地高兴。
她这个年岁,富贵权势早就像是过眼云烟似的东西了。
唯有自己这个血脉相连的亲外孙,才是她记挂的。
只可惜萧明渊年纪还小,似乎还没怎么开窍一般。
这些年都在忙着宫里和前朝的事情。
她以前提过几回娶亲的事,自己这孙儿都不大感兴趣。
而且......也不曾听说他有什么红颜知己之类的可心人。
当真是同他那亲生父亲萧国公世子没半分相似的!
长宁长公主倒是不怎么着急。
自家孙儿的人才品貌,家世背景自不必说。
如今年纪轻轻就替自己用战功挣下了爵位,又已经在朝中官居高位,可谓是英年才俊。
谁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倘若萧明渊想要娶妻,不必长宁长公主亲自张罗,满京城的命妇也要上赶着来结亲。
不过到底长宁长公主记得,先前女儿上的亲事,她是做主选错了。
也怕自己这处相看的,萧明渊会不满意。
故而也只由着萧明渊年轻人自己去折腾。
倘若自家渊儿,日后能寻一个温顺贤德的女孩子,成了家有了儿女。
那才算是圆满了!
.
萧明渊和宣珩留在长宁长公主那处,用完了晚膳才回了自己宫殿。
秋猎那日定下是在九月二十六。
因着要参加祭天大典,尤其是宣珩这个皇太孙,在祭礼上,还要代替皇帝念祝文。
宣珩提前好几日就开始预备着了。
先是同礼部预备着祭典陈设和排练礼仪,又要提前三日斋戒,以示对上天的虔诚敬意。
大典是在晨起卯正时分。
又是在京郊的祭坛进行。
出了城还有三十来里的路程,又浩浩荡荡的要带着一群人,路上只怕要耗费三四个时辰。
皇太孙殿下前一夜几乎没睡。
不到戌时便被陈德叫起来,要换礼服预备出发。
萧明渊心疼自家小皇孙殿下。
只是他也要同百官一道参与大典,不能陪着宣珩。
但到底放心不下,前夜一直陪着宣珩,哄着他睡了一会儿,养了一些精神。
陪到半夜,听得到陈德传话,才揽着小皇孙殿下轻哄起身,伺候宣珩洗漱和束发,又用了些吃食垫了垫肚子。
最后看着内侍替宣玟穿好了冕服,才自己换了朝服,提前去前朝候着。
皇太孙殿下独自一人顶着夜色和寒露出了东宫。
之后便是要到前朝同朝臣们一起在大殿之上,等皇帝亲临,百官朝拜了。
才能在陛下的带领下,同百官一道到宫门口,登上了储君规制的金辂之内。
出发前,宣玟也连同宣珑一道,前来见了宣珩。
许是这些日子抄写佛经和《皇太祖训》抄得有些多了。
二皇孙殿下眼底一片青黑,身形也瘦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显然是吃了些苦头。
就连宣珑看着宣玟这轻飘飘的,好像一吹就要倒的模样,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怀疑般地问了一句,宣玟是不是这几日生病了。
要是病重,还是别去秋猎了,免得到时候病情加重还得送回宫里头才医治得好。
宣玟咬了咬牙,勉强扯了个笑脸,三两句打发了宣珑。
他这些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
白日要去读书,晚上回了自己宫殿又要罚抄佛经和《皇太祖训》。
光是这两样东西,就够他抄写两三个时辰!
他母妃还不允旁人来帮自己,还要他跪在母妃后殿的小佛堂抄写!
原本上次宣玟膝盖上被碎瓷片划下来的伤口,便一直没好。
他母妃这般一咬牙一狠心,这点子小伤也拖拖拉拉足足将养了大半个月,才见好。
夜里罚抄,白日里犯困功课自然也有些跟不上了,又要被先生训斥。
后来又不知道是谁嚼舌根,将他先前找太孙要差事的事情宣扬出来。
私底下又被弘文殿的皇子皇孙们明里暗里地嘲讽。
他前几日又接到消息,说是在宫外置办的好几处私产和私宅,不是招人打砸了,就是被人洗劫了。
甚至连他外祖卢大人,都在朝中被齐王和赵王的人,参奏了任上渎职贪赃的罪名。
险些声名晚节不保......
宣玟怎么也想不到,齐王和赵王两个疯子到底是怎么盯上他的!
分明是他们先动歪心思的,被太孙和萧明渊的人收拾了,不想着找罪魁祸首报仇雪恨,反倒挑上他这一颗软柿子来!
如今他手上属下被母妃和卢氏收走。
之前暗地里布下几条捞钱财的路子也砸在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