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咒蓝山
而裴琮上辈子之所以没觉醒过狼类基因,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能催生它的情绪。
不用维兰德多说,裴琮也能猜得出,狼类基因,需要什么样的情绪才能觉醒。
忠诚、偏执、臣服、独占欲、极端排他性——这几乎和自己的性格完全背道而驰。
裴琮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对世界没有任何幻想,对人性更没有信任可言,他的身体里装的是仇恨和生存欲。那时候的他,从未把信任给过任何人,更不可能,把那种几乎带着“臣服”意味的情绪,放在某个活人身上。
可偏偏,西泽尔觉醒了,还是在自己靠近他之后。
裴琮沉默地敛了眼,他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想细想。
他几乎可以肯定,西泽尔那种独占的、扭曲的、深沉的执念情绪……
是为他而生的。
他这辈子的忠诚和信任,给了十年后的自己。
这在维兰德看来,西泽尔就差没大声在裴琮耳边说“我爱你,我想上你”了。
她的目光落到裴琮的手臂,道:“他手术失败了,你真打算和他一起死?”
维兰德不是不识货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定位器藏着什么端倪。这种定位器,一旦主人的生命体征终止,另一端也会立刻被系统识别为“命令无效”,进入跟随死亡的倒计时。
如果西泽尔真死在了手术台上,意味着裴琮立马就会去陪他,绝对无法单独活下来。
维兰德不相信裴琮不知道。
“我看不懂你,裴琮。”
裴琮没回应,只是敲击控制台边缘,漫不经心对维兰德说:“别这么说,我很相信你的水平。”
况且,就算真死了又怎么样?所有物跟着主人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辈子,很多事情出乎他的计划。比如西泽尔的狼类基因,再比如,西泽尔对他称得上炙热的感情。
裴琮从来不是轻易动摇的人,可他面对西泽尔,也早就不是原来的想法了。
这是命运失误后的一次意外。他从不觉得人生有什么意义,在这偷来的一世里,裴琮看得最轻的,就是自己的命。
维兰德笑起来,好奇道:“那么你死的时候,也会拉上西泽尔吗?”
裴琮没有正面回应,反而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手术台上,西泽尔的一段污染基因被抽离,排异指数飙升。淡蓝色的液体随即注入,那些躁动的基因链逐一安静下来。
屏幕上的波动线趋于平稳。
那是裴琮提前让维兰德从他体内抽出的,最珍贵的脊髓基因。
整整三瓶,维兰德交易时抽取多次,也不过将将一瓶而已。
裴琮对西泽尔称得上心甘情愿,予取予求。
维兰德眯了眯眼睛,语气轻松得过分:
“只是好奇,毕竟西泽尔有你的蝾螈基因,暂时应该死不了。”
她看向裴琮,停顿了一下才道:
“不过,按照这么抽下去,你距离这一天可不远了。”
裴琮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冰冷:“维兰德,别多嘴。”
西泽尔并不知道。
“蝾螈”基因所付出的最大的代价,从不是什么追杀堵截,实验放血——
而是有限的生命。
蝾螈基因再强,也不是无代价的奇迹,它所提供的修复力,是以细胞极限透支为代价的缓慢衰亡。
每一次作用、每一次抽取,都是在无声燃烧他有限的生命本源。
按照西泽尔每抽离一次,就用三瓶的透支方法,裴琮死期将至。
维兰德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狼是很忠诚的生物。”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而死,到时候,西泽尔会怎么样呢?
维兰德很好奇,到那个时候,西泽尔是否能觉醒出更有趣的基因?
第37章
西泽尔睁开眼, 意识被重新装进身体里,那些缠绕在神经上的暴躁、排异、撕裂感......消失了。
西泽尔感受到,他的身体运作变得轻盈, 协调, 强大。那些让他痛苦的东西,被一点一点抽了出去, 取而代之的,是裴琮身体里的基因。
因为裴琮想让他活下来。
想到这里,胸口某个地方便发出一阵几近炙热的情绪。
西泽尔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攀上裴琮的身影。现在每一根不再疼痛的神经,都在叫着那个名字。
裴琮。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金属滑轨摩擦的声音让西泽尔陡然抬头。
看到裴琮的那一刻, 西泽尔才如同踩到地面上, 确定了自己活下来的事实。
真好, 他们两个人都活了下来。
西泽尔的基因抽离很成功。
抽离后,每一场实战训练中,西泽尔都表现得压倒性强大。只需要再进行一次基因抽离, 他的基因就会彻底稳定下来。
比起上辈子同时间段的裴琮,西泽尔的实力远远走在了前面。
裴琮却觉得这并不是好事。
污染者的进度一旦没有缓冲, 能力往往先于意识扩张,而这在废星是致命的。掌握得太快, 心性却没有及时跟上, 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 西泽尔在黑市区风头太盛, 急需要找个地方好好训练。
主城区的动荡,黑市区鱼龙混杂,各方势力开始关注西泽尔,科研区更是地形有限、施展不开。
继续留在联邦控制范围内, 只会让西泽尔迅速暴露在不必要的监控与舆论中。
为了磨砺西泽尔的心性,他们再次进入了旧址废墟。
裴琮想让西泽尔彻底掌握他的力量,让力量沉下去,而不是浮于表面。
这次进入旧址废墟的一共六人,除了西泽尔和裴琮,还有艾洛、晏止、维兰德和被从无主之地拽过来的哈克。
他们回到了那片荒凉、污染、充满危机的旧址废墟。
之所以带上哈克,是因为接下来如果要对抗联邦,就急需真正意义上的武力支持。
在联邦的洗脑教育下,任何联邦的技术成果都会引起废星上的轰动,不止是主城区,连最底层的污染者都会议论纷纷,与有荣焉。
他们为联邦的强大而感到自豪。
联邦竭尽全力向整个系统灌输一个观点——
联邦的财富,就是整个人类的财富。
即使是废星最底层的污染者,一想到联邦的科技和污染者们曾经作出的伟大贡献,便会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仿佛那真的是属于他们的荣耀。*
当连底层都开始为压迫者鼓掌时,反抗的根就已经被剪断。
与其试图唤醒平民区的人心,不去用武力彻底打碎这种制衡。
而哈克不只拥有对机械的疯癫热爱,还有一颗不受联邦和道德标准约束的大脑。
他们需要这样的力量。
旧址废墟曾是星战爆发的战场。
现在虽然只剩一地碎裂残垣,但在哈克眼里,这里简直就是一座沉睡中的军火工厂。
在裴琮点拨下,哈克开始拆解地面下掩埋的弹体、破财的武器、甚至尝试还原战舰级核心,兴奋到彻夜不眠。
至于艾洛和晏止——
裴琮的魔鬼训练没有放过他们。
他们每天被折腾得上天入地,废墟里满地乱跑,时不时还得陪着哈克测试新武器,活得生不如死。从日出折腾到深夜,幻境、实战、体能、极限抗压一项不落,几乎把人往死里逼。
他们俩有时候垂死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还在训练,恨不得一觉睡死过去。
晏止骂到嗓子都哑了,艾洛几次试图靠“装晕”躲过,结果第二天训练内容翻倍。
他们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西泽尔也一样,每天训练结束脸色都惨白,身上伤痕没断过,连话都说不全一句。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他们的训练根本就是顺带,他们真正的角色是陪跑,是裴琮给西泽尔准备的活靶子。
他们一天训练全靠裴琮口头说,而西泽尔的训练计划写了整整三页纸,不带空行的。
艾洛偷翻过一次,吓得当场把本子合上,精致的脸上一片苍白:“……我以为他想把西泽尔训练成战士,没想到是要打造一把生物武器。”
晏止咬着牙:“生物兵器也没这么玩。”
裴琮对他们,三言两语;对西泽尔,事无巨细,从呼吸频率到爆发时间的调整全都精算。
但别的不说,裴琮那三言两语的训练,效果就是立竿见影。
晏止一开始确实厌恶影蝠,但早在被裴琮送去维兰德那边开颅分析那天起,他就下定了决心,要跟着这个男人走到底。
西泽尔每天都想弄死他又怎么样?
管他妈的,裴琮可是私下亲口答应过他,会带他摧毁联邦,为他的家族复仇。
在这片废土上,能听到这样一句话,比任何承诺都更让晏止心动。
这点痛,晏止终究有少爷的骨气,咬着牙忍了。
至于艾洛,说实话,他对联邦没什么深仇大恨。
他不是晏止那种从小血海深仇,也不是哈克那种技术疯子。他只是长得漂亮,半辈子就被人当作货物一样辗转在不同的主人手里。
他是那种眼皮子浅的家伙,又惜命,没想过要推翻什么体制,也没幻想过重建世界。他要的不过是个能喘气的地方,一个别天天有人拿鞭子抽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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