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酒眠花
见到三次金箭的时候,他心都提兰危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主角光环能保命。
本以为已经够精彩了, 却没想到,这场戏比他想象的更加热闹。
现在竟还唱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敢打赌, 含笑指的被骗不是自己跳崖诈死, 而是自己赌咒发誓说没见过神书。
她这会儿肯定只想抓自己回去搜魂。
要让她们见到自己, 兰危的现在下场就是他的榜样。
霜星子道:“小徒不在这里, 劳宗主费心了。小徒秉性正直, 若有得罪, 也是自保, 宗主不必与他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含笑见他明显已经受了内伤, 此时隔这么远与自己说话, 声音还如此平缓清晰,心下暗暗钦佩,故意气他道:“道长可真护短,可我们两个曾经一路同行,亲密无间,他说的那些花言巧语……唉!不管如何,我总要见见他,问问他这个小坏蛋,那样骗我,良心有没有痛。”
秦鬼面大吃一惊:“花宗主伶牙俐齿,素来只有你骗别人的的份,没想到也能给这小骗子骗到……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物降一物!”
含笑笑盈盈道:“是啊!我被他降住啦!见不到这小骗子,吃饭喝茶,都没滋味了呢!”
兰危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全程不发一言,许老伯用胳膊碰碰他:“这女子说胡话呢,想要给公子同门泼脏水。哈哈,不要上当!”
兰危缓缓收回目光,良久才道:“与我无关。”
许老伯闻言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看破不说破。
……
霜星子早已从树下出来,此时正一掌拍开巨大树干,准备将受伤的吕不同拉出来。
忽然,一根手指长的银针飞至眼前,幸好他反应极快,银针轻细,他面门立即逼出强劲灵力,将银针阻拦在离自己面庞一拳外的位置,随后轻轻发力,将银针推远,刺进旁边一颗松树上。
霜星子知道魔修不讲道义,但没料到她一上来就会发毒针暗算,一双并不算大的眼睛怒气隐现,看向发针的秦鬼面的位置。
含笑轻飘飘道:“老秦,这是我相好的师父,你下手真狠,也不肯卖小妹一个薄面。”
秦鬼面见暗算不中,笑呵呵背起手:“试试道长修为,果然好俊功夫,是秦某班门弄斧了!”
贺兰香雪已为眼前情形头疼万分,总算她性格深沉,还能沉得住气,面不改色道:“三位远道而来,当真是稀客,不知道三位齐至虞国,所为何事?钟离教主又在何处?不妨请他出来,咱们几十年未曾见过啦,正好到天香皇城喝喝茶,叙叙旧。”
秦鬼面:“就怕贺兰夫人设下的是鸿门宴,咱们可不敢轻易去吃。”
含笑直言不讳:“夫人想打听教主动向,不妨直说,我自然会告诉你呀!教主比我们还先到虞国,不过他嫌这事无聊,全交给我们办啦。想来也是,这一地残兵剩将,难道还真用教主出手么?”
阴三癸不耐烦道:“何必废话?通通杀了。”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看来没有和谈可能。
贺兰香雪不动声色:“通通杀了,以贵宗的本事,恐怕也不容易。凡事总有解决方法,何必非要两败俱伤?”
含笑抬起下颌道:“是啊,凡事若肯退步,总有转圜余地,世上的事也不非得打打杀杀。可夫人当年屠杀魏陵满门时,为何又没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呢?——据我所知,夫人当时肚子还怀着魏大人的孩子,也不知道你生下来没有,这个孩子真是可怜!一出世就见不到父亲。他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母亲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这种耸人听闻的密辛,一说出口,现场立即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唯独散修这边回过神来,大声道:“好哇,果然如此,贺兰香雪,看你如今还如何抵赖?!”
贺兰游本一直陪在母亲身侧,这会儿第一个上前,伸手怒斥道:“一派胡言,魔门邪修含血喷人,居心真是歹毒!”
秦鬼面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与不是,你不如亲口问问她自己!”
贺兰由看向母亲:“娘,你快和他们解释解释……”
贺兰香雪沉默一会儿,缓缓笑了:“怎么?难道贵宗今日这么大阵仗,便是为了审判我十多年前的一桩风流旧事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散修这边群情激奋:“对她来说,这便是小事一桩么?”
“这么多年,她恐怕一刻也未曾有过悔改之心!”
“可怜魏大人君子皎皎,当年竟爱上此等毒妇!”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他们站的方位,正好在顾易趴的那棵大树下。
顾易一听这话,便觉不妙。
这些人真能拉仇恨,可千万不要连累了自己。
他正想换个安全点的位置,最好过去看看自己师父,没想到刚一飞起,果然,远处射来一支箭矢。
“我警告你们,少给我胡言乱语!”
贺兰游不忍见母亲被如此羞辱,夺过神武弓便一箭射来,箭矢从壁水貐身侧擦过,壁水貐今天吃足了这箭的苦头,以为也是冲自己来的,狠狠一巴掌,便将箭拍歪。
顾易刚刚飞起,便见金箭直射自己而来,正想翻身躲过,箭尖已经刺穿他薄如蝉翼的翅膀。
疼痛虽不明显,但他下意识便想将受伤的翅膀收起来。
翅膀一收,整个人笔直从树上掉了下去。
“……”
他从天而降,旁人尚未看清这个绿油油的东西是个什么,他便已落进了一个冰冷且并不柔软的怀抱。
抬起头,面前是兰危白皙的下颌。
兰危也低头看他。
他想不到世上的事还有这么巧的,呛了一下,忙挣扎要起身,一伸手又按到了兰危的伤处。
兰危闷哼了一声。
顾易收回手:“不好意思。”
兰危看着他的眼睛:“无妨。”
顾易伸出手:“别误会,我没跟踪你。”
兰危轻轻道:“受伤了?”
顾易心想,你都这样了你问我?反正我死不了。
他摇头:“没。擦伤了下翅膀。不算事。”
兰危本来也是坐着的姿势,顾易说完,滚到一旁地上去,又爬起来。
刚摔下来时,脚还崴一下。
他一瘸一拐躲到旁边的树后面去,靠着树坐下。
这场面真可怕,他得躲起来。
贺兰游还在生气,朝兰危放话:“别以为我不认识你,管好你们的嘴,否则下次必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兰危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兰游见他如此无视自己,愈发生气,向贺兰香雪告状:“娘。此人真是……”
贺兰香雪伸出手,示意儿子停下。
“贵宗至此,难道真是为十八年前这桩旧事而来?”
含笑不置可否,状若随意:“只是好奇,想问夫人一句,是否问心有愧?”
贺兰香雪嗤笑一声:“事情做便做了,愧疚何用?懊悔何用?难道我挤两滴眼泪,他们便能死而复生?我对不起魏陵是真,就算要算账,九泉之下,自有他跟我算。”
她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这事关你们屁事,一说出口,更如火上浇油,不少人又试图冲上前唾骂贺兰香雪,却被官兵拦下,双方推搡不停。
连对付壁水貐的修士,这会儿都面露茫然,不知该继续顽抗,还是怎样。
魔修自然乐于见到眼前场景,趁机一声令下,不少魔修入场,试图接近壁水貐。
顾易看着看着,又从树后钻了出来。
不能让贺兰香雪如愿,更不能让魔修如愿。。
可他今天真身不便下场,精灵的身躯,又什么都做不了。
不对,还有一件事能做。
“你怎么样了?”他轻轻溜到兰危身边,侧头看着他,眼里的关切非常真实。
兰危:“嗯?”
顾易:“看我做什么?我可没有和你套近乎,我说正事呢……上次说的话先放一边。你觉得你能不能抢救一下?”
兰危:“还好。暂时死不了。”
“那我和你商量个事。”顾易将头探到他耳朵边,轻轻道,“我帮你疗伤,你帮我个忙……别怕,帮完就两清,我不缠着你。”
“好。”
顾易本以为还要劝上两句,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话到喉咙口了又止住:“……你不问是什么事?”
兰危:“你说。”
然后补充道:“都可以。”
顾易心想,这事毕竟两全其美,他伤成这样,若不尽早恢复,等会儿说不定还出什么茬子。
当机立断,他捡起旁边一把刀往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
绿色汁液漫开,他怕浪费,连忙将手腕送到兰危嘴边:“快快,割太狠了,别浪费了。……愣着干嘛?你赶紧喝啊。”
兰危捏住他的手臂,语气冷到极点:“这就是你说的疗伤?”
“啊?那不然呢?别的方法哪有这么快的?你别磨磨蹭蹭,我总不至于割了自己来害你……”
兰危放下他的手腕:“我不喝。”
顾易不可置信:“哥,我割都割了,你说不喝就不喝?!”
兰危抿起薄薄的唇,他想起了,监狱里那个精灵说的话。
“你知不知道……”
顾易打断道:“有事以后再说,磨磨蹭蹭的,我看不起你。”
兰危握住了他的手,压下:“我不喝人血。”
顾易:“是精灵血!我不是人!哪有人血绿色的!”
兰危:“总之……”
顾易冷笑:“你不恢复,等会的贺兰游和耿浩要动手,你就只有任由这个人傻子揍你了。”
顾易补充:“还有这些散修,也得全部抓回去继续蹲大牢,永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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