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啾咪啾咪兔
兔团咬了一口茶树上鲜嫩的茶叶,嚼了嚼三瓣嘴,痛苦地皱起了粉鼻尖:“苦的。”
他强忍苦涩,将茶叶吞了下去,玄阳忍俊不禁,从地上抱了起他:“怎么不吐出来?”
兔团:“这是圣君辛辛苦苦种的茶叶,我怎么能吐出来?”
“阿雪真是乖巧。”玄阳抚摸他后背的兔毛,温柔地说,“不过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乖巧,尽管任性些,我喜欢看你顽皮的模样。”
他抱着兔团进屋,放下拂尘,沏了一杯符水,兔团蹦到地上恢复人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立刻就觉得神清气爽,再也没有了那些不适感。
玄阳:“符水中掺杂了一些灵药,可以缓解你怀孕的不适……”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怔了怔,拉起道袍的衣襟,轻轻地嗅了嗅:“为何有股乳香味?”
方才庭院中弥漫着花香,这股奶香还不算明显,但进屋之后,立刻就变得清晰了许多,玄阳又摸了摸洁白的衣襟:“湿了。”
他抬眸看向绮雪,绮雪险些把杯子摔了,面红耳赤地嗫嚅道:“对不起,圣君……不小心沾在你身上了吗?”
“沾在我衣服上的是什么东西?”玄阳望向绮雪,语气柔和地说,“阿雪,你说清楚,我不会怪罪你。”
绮雪的脸都冒烟了,恨不得自己打一条地缝钻进去:“是……是我的奶水……”
“原来是阿雪的奶水。”
玄阳捻了捻微湿的手指,垂下眼眸露出笑意:“的确是我疏忽了,阿雪怀着身孕,产出奶水不足为奇。”
“你的胸口疼不疼,奶水丰沛吗?若是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告诉我,我很愿意为你处理奶水的问题。”
绮雪难为情地捂住衣襟:“我现在胸口不疼,就是奶水太多了,总是打湿我的衣服……圣君有没有什么止住奶水的药方?我很需要这样的药……”
玄阳说:“我有止奶的药丸,只是服用这类药丸会损伤到胎儿的健康,你当真要用药?”
绮雪立刻摇头:“那可不行,我不吃药了,就让它流着吧……”
“我也觉得你不该用药。”
玄阳莞尔:“你现在的模样分明很可爱,是一只浑身沾满奶水,又为此感到害羞的小兔子。”
绮雪羞得兔耳朵都冒了出来:“圣君……求你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
玄阳眸中含笑,反倒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抚摸他发烫的脸颊,轻柔地问:“难道阿雪不喜欢听我说话吗?”
绮雪的兔耳朵软软地搭在玄阳的手背上:“我没有……”
玄阳渐渐凑近到他面前,呼吸交融,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可以亲你吗?阿雪,我很想亲你,但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同意,你是心甘情愿想要亲我的。”
“我……”
绮雪眸中盈满了水光,不知是该同意还该拒绝。
其实他不想和圣君乱了关系,他的确非常喜爱圣君,可这份喜爱并不是男女之情,他向来把圣君当做崇敬的神灵、如父如兄的长辈,可圣君爱慕着他,向他祈求垂爱,他又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他的神灵?
“阿雪,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玄阳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他:“我知道你害羞,如果你不愿答应我,却又难以启齿,你大可以把我推开,我绝不勉强你。”
“如果你不说话,也不推开我,我就当做你同意了,好不好?”
“……”
绮雪确实说不出拒绝的话,又不忍心将玄阳推开,玄阳半合双眸,几乎已经要吻上绮雪的唇瓣,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师兄在不在?我有急事想要向师兄请教,真的很急,拜托师兄帮我把门打开!”
门外弟子仓促的敲门声吓了绮雪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而玄阳并没有紧紧搂住他的腰,绮雪就这样退出了玄阳的怀抱。
一抹冷意自玄阳的眼底划过,旋即化为遗憾之色,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绮雪莫名有些愧疚,兔耳朵不安地抖动着:“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玄阳摸摸他的耳朵,温和地说:“看来还是未到时候,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等着你。”
“我去处理一下观中的事务,你可以留在我的房中休息,也可以在观中随意闲逛,我叮嘱过弟子们,他们不会驱赶你,观中的每一处地方都任你观览。”
“唯有一点,便是你不要轻易离开道观,更不要前往后山,后山是观中禁地,也是谢殊的道场,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我不希望你陷入险境。”
“圣君放心,我都明白的。”绮雪羞涩乖顺地应道,“我不会独自前往后山的。”
“那就好。”
玄阳转身离去,在出门之前,他回眸意味深长地望向绮雪:“我很期待你答应我的那日能尽快来临。”
第57章
玄阳离开后, 绮雪立刻变回兔团蹦到桌子上,趴在茶杯旁边用小爪子给自己挤兔奶。
他小小一只兔,只比茶杯大一点点, 奶水却出奇地充沛,挤了差不多半杯,还有一些洒在桌面上,又或者是沾在他的兔毛上。
总算把自己榨干了,兔团累得趴在桌子上歇了一会,这才变成人形,赶紧把桌子擦干净了。
至于杯中的兔奶, 绮雪没兴趣喝自己的奶,便端着茶杯将奶水浇在了茶树的树根上,他喝茶树的茶叶, 茶树喝他的兔奶,也算是很公平了。
绮雪将洗净的茶杯放回原位,本打算在贺兰寂上山前小憩片刻, 可床榻上满满的都是玄阳的气息,他躺在上面害羞得睡不着, 便离开了玄阳的庭院,打算在观中到处转转。
后山是谢殊的道场,绮雪虽然好奇,但并不打算独自前往, 虽说他愿意为了完成使命粉身碎骨,不过在没必要付出生命的时候,他还是相当惜命的。
绮雪离开玄阳的庭院,来到观中转了一圈,发现整座云月观主要分为两个部分, 前院主要是接待香客的,后院则是弟子们生活和修炼的区域,由小门隔开,通常禁止香客出入。
供奉的神像都摆放在前院的正殿和偏殿中,后院需要供奉的只有一座祖师殿,绮雪看完三座神殿后,稍微想了想,又走进了祖师殿。
祖师殿幽静宽阔,光线昏暗,只供奉着七盏长明灯,分别摆放在七张供桌上。
殿中伫立着七座高大的塑像,是云月观历代观主的塑像,前六任观主皆已仙逝,供桌上摆放着牌位,唯独谢殊的塑像前没有,他是唯一还存活在世的观主。
大殿的左侧摆放着一面古朴的铜镜,足有一人高,绮雪站在镜前看了几眼,尽管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但他还是担心这面铜镜有可能是法器,就没敢碰触,很快离开了镜子周围。
与铜镜相对的右侧,摆放着一块陈旧的碑石,上面篆刻着碑文,字迹经受岁月的侵蚀,已然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绮雪仔细辨认了一番碑文,发现是云月观的历史。
云月观最初建立在两百多年前,当时还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开山祖师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以前只是普通的农户,因为无法承受苛捐杂税,才当起了道士。
祖师爷天资平平,更惨的是他命不好,几年后就在除魔时死在了妖魔口中。
他死前不久才收了唯一的弟子,也就是第二代观主,二代观主同样没什么天分,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寿,活了将近九十岁,零零散散收了五六个弟子,勉强维系了云月观的道统。
此后的第三代和第四代观主也都是碌碌无为之辈,绮雪正纳闷云月观是怎么成为天下第一道观的,就在第五代观主身上找到了原因。
五代观主就是大名鼎鼎的正渊真人,他是天纵奇才,传说中曾经降服过来自洞渊最黑暗处的天魔,也曾拯救过真龙的性命。
真龙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化为镇守神兽庇护云月观,自此云月观的气运日趋兴旺,很快就成为了名闻天下的道宗圣地。
百余年前,谢殊入观,其天资更是远超五代观主,在他成为观主后,云月观一跃为天下第一道观,信徒遍布五湖四海,将他奉为比肩神明的存在。
“哼……”
看完介绍,绮雪轻哼一声,对谢殊嗤之以鼻。
倒不是他觉得谢殊的法力不够强大,而是他从人格上就非常鄙夷和厌恶这个人,才一直都是蔑视的态度,就像他当初憎恶姬玉衡一样,看到别人吹捧他就觉得不爽。
当然了,如果叫绮雪跑去后山跟谢殊单挑,他是万万不敢的,只会跑得比谁都快。
他看过原著,深知谢殊的强横无匹,就目前而言,唯有洞渊神灵的真身才能和谢殊抗衡,就连玄阳对上谢殊,胜负也是五五之数。
但绮雪之所以来到云月观,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打探一下谢殊的情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不过在生下孩子之前他是肯定不会动手的,无论如何都要优先保证宝宝的安全。
绮雪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来到谢殊的塑像前,抬头仰望塑像的脸。
云月观香火不绝,必定从不缺银钱,祖师殿的几座塑像皆雕刻得细腻精美、栩栩如生,但就算如此,绮雪也无法从塑像中辨别出谢殊的长相,因为塑像被绸布遮住了双眼,只露出了鼻梁和下颌。
为什么要蒙上塑像的眼睛?难道有什么讲究吗?
绮雪疑惑地盯着塑像,却没研究出所以然来,而且原著里也没有提过这段。
最终他只能归结于谢殊故作神秘,蒙着块绸布,假装自己是世外高人。
绮雪暗暗腹诽着,忽然感觉有些饿了。
这几天他一直食欲不振,难得有觉得饿的时候,眼见着供桌上的糕点水果还很新鲜,他也一点不客气,直接拿起一块糕点啃了起来,当然他只拿谢殊桌子上的。
他连吃了两块,感觉不太够,于是又拿起一块,不仅偷吃供品,还朝谢殊的塑像阴阳怪气。
“谢观主、谢国师,既然你还活着,其实也用不到这些供品吧?我先替你吃几口,等你死了我就还你,我说话算数,你快点死吧,我一定带上供品祭奠你。”
正在此时,一阵清风吹拂进祖师殿,吹熄了谢殊桌上的长明灯,而塑像上的绸布也落了下来,露出了被遮住的双眼。
塑像的面容有些失真,却依然能看出英俊的轮廓,它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刻出眼珠,但与其四目相对的时候,绮雪竟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了下来,仿佛谢殊本人正通过塑像看着他。
难道谢殊真的能通过塑像看到祖师殿中的情形,所以才要把塑像的双眼蒙起来?
绮雪不由得心慌起来,连忙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脸,溜出了祖师殿。
后山。
谢殊的道场。
雪白的纱帘被风吹起,缝隙之间,一道人影若隐若现,只能看清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正在摆弄着桌上玉质的筹策。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得卦象。
六合卦,大吉,主姻缘。
出现在祖师殿中的人与他有着很深的因果关联,经过卜算,此人是他的天定姻缘,是他命中注定的伴侣。
“……”
他缓缓放下筹策,纱帘合拢,垂落而下,再次被风吹开缝隙时,帘后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唯有玉质的筹策在阳光的映照下流转出清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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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雪离开祖师殿后,就不安地回到了玄阳的庭院中,变成兔团藏进玄阳的被子里,生怕谢殊来找他算账。
但幸好谢殊还不至于这么睚眦必报,为了几块点心就亲自过来捉人,兔团等了半天,见依旧无事发生,终于松了口气,心想着也许就是他的错觉,他就是做贼心虚,才会产生错觉,觉得塑像传来了视线。
兔团悄悄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变回了人形,而后愧疚地发现他又产出了不少兔奶,打湿了玄阳的被子,现在整条被子都被他染上奶味了。
圣君应该不会怪罪他吧?
绮雪难为情地想着,一回生二回熟地挤起了奶水,这回他是用人形挤奶的,他的原形个头太小,挤起来太吃力,还是用人形比较方便。
他解开衣襟,重新取来了茶杯,往里面挤奶水,乳白的汁液顺着软尖和红宝石滴落,渐渐攒满了一杯,他的胸口被捋得发红,有点痛了,于是又换了另一边。
绮雪来到窗前,正要再拿一个茶杯接奶,却忽然发现窗户上勾勒出了一道模糊的人影,他感觉站在窗外的人似乎不是玄阳,脸色微变,拢起衣襟推开了窗户,当即对上了来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