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鞋破钵
刘瑜冷笑一声。
“一人签字是签,十人签字也是签,有什么不同?”
钱武阴阳怪气道:“当然不同,刘大人怎么老是替谢云逍说话,不会是你与他在都察院共事多日,私交甚好以致徇私枉法吧?”
“你!”刘瑜面带薄怒。“老夫为官数十年从来不屑为此!”
钱武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是吗?从前没有也不代表现在没有。”
“你!”刘瑜脸色潮红,指着钱武的手气得颤抖了起来。
后方的管统此时上前道:
“钱尚书,话不能这么说,刘大人三朝元老了,为官向来清正廉明,你可不能信可开河。”
钱武不以为然,嗤笑道:“是么?”
管统也不恼,反倒笑道:
“钱尚书别不信,对了,既然说到私交甚好以至于有徇私情的嫌疑,那冀州府上下若干官员联名上书,如此上下一心,若是也像钱尚书说的那样……”
管统故作惊讶道:”这岂不是结党?”
钱武一下子就慌了。
“你、你、你血口喷人!”
管统笑眯眯道:
“钱尚书言重了,下官不过随口一说,对了,下官还有一事不明,钱尚书您是户部尚书,怎么户部的事情没见您管过,倒替都察院刘大人他们管起官员弹劾的事情了?如此狗拿耗子,岂不是太过劳累自己了。”
钱武顿时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你!!”
他的声音过大,太和殿内响起阵阵的回音,萧政被激地一阵头昏脑涨,他捏着眉心冲钱武怒斥道:
“你给我闭嘴!”
钱武“噗通”一声立即跪了下来连连请罪。
“臣罪该万死,陛下恕罪!”
他转头看向一旁,脸色烦躁,“周育才呢?”
“陛下,奴才在。”
“你给我去冀州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育才愣了下赶忙跪下领旨。
“嗻!”
一锤定音之下,早朝很快散了,佟晖面色阴沉地出了太和殿。
刚好在跨出太和殿时与管统面对面。
“佟大人,您今日劳累了您先请~”
佟晖冷笑一声。
“哼,你们别得意,让谢云逍那小子再逍遥几天,且等着吧。”
佟晖拂袖而去,刚出宫门便一头撞上了急得团团转的李管家。
“怎么回事?你怎么撵到这里来了?”
官家擦擦额头急出的热汗。
“相爷,您老总算出来了,冀州府的驿差连夜送来的密报,说是那谢云逍治水治成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密折递给佟晖。
佟晖脸色大变,三两下间就把信封扯烂将信凑到眼前细看。
“冀州一帮废物!!”
下一秒他便直接将那信件撕了个粉碎。
李管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恨不得缩到地里去。
他好久没有从他家老爷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了。
佟晖咬牙切齿道:
“冀州府这帮饭桶,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让谢云逍将水患治成了,好个谢云逍……不行,此子定不可留……”
好在,过了一会,佟晖的神色便敛了,只有一双眼眸仍然闪着让人胆寒的寒光。
“我记得,送命堂的刺客是不是还在关在牢里。”
“是的相爷。”
“备轿!”
“是。”
于此同时,今日早朝的话题核心谢云逍也并不悠闲。
昨日粮食到手后,谢云逍便领着众人将粮食都运上涉县后山避难处。
此时,涉县东北角的山头升起一阵阵炊烟。
空气里传来好闻的米饭的香味,数十个大铁锅都在熬煮着白粥,甚为壮观。
而谢云逍正在人群另一边的大槐树下烧着柴火煮“大锅饭”。
这本是他自告奋勇、主动请缨在贺寒舟面前讨的差事。
此时,他正认真地生着柴火,他手脚既快且毛躁,在他的鼓捣下,柴火终于也着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
他呼出一口气,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他还没来得及向贺寒舟邀功,很快铁锅中便传出浓浓的糊味。
谢云逍的笑容僵在脸上,吴大则在一旁惊呼道:
“糊了糊了!不好世子爷,让你缓添柴火加点水,眼见着是糊了!”
谢云逍脸一黑,他撸撸袖子磨牙道:
“怎么着,你要教我做事?”
吴大他忙摆手慌张道:“不敢不敢,小的我哪敢啊!”
谢云逍瞪他一眼又手忙脚乱地把锅底的柴火往外抽。
眼见着火势是小了,但是糊味却更大了。
贺寒舟皱眉看去,只见铁锅里刚刚白净的白粥已黑地七七八八了,与谢云逍的脸上的情况出奇的一致。
他本就不看好谢云逍所谓的为他“洗手做羹汤”。
谢云逍察觉他目光,几步跑过去,从胸口抽出块白色的丝巾,讨好地递给他。
“寒舟捂一捂,别呛到了。”
“不用。”
贺寒舟淡淡撇开眼。
“你别做了。”
谢云逍立即大受打击道:
“补药啊补药啊,人家就是要为你洗手做羹汤嘛~”
贺寒舟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刚刚就信了他的鬼话。
一边的全程围观的郑祟有些看不过去了。
“谢兄还是歇着吧,煮粥的活计让其他人做把,谢兄你做不好也是正常,所谓君子远庖厨嘛。”
谢云逍双手抱胸,十分坚持:
“君子是远庖厨,老子不远庖厨。”
“。。”
贺寒舟冷笑一声。
谢云逍听到他的笑声,又像条狗皮膏药似地贴到贺寒舟的身边伏低做小。
一旁的吴大、郑祟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拼命假装自己没看到。
谢云逍这个尴尬制造者反而十分的坦然。
这片刻间,锅里的糊味更浓了。
吴大探头一看,锅里的颜色已是十成黑了。
他满脸的纠结和心疼。
“哎呦喂我的大少爷啊,本来还能吃点,这下彻底完了都黑黢黢了,一锅粥全坏了!”
谢云逍眉头一皱就要训斥吴大闭嘴,但此时,由于气味过于刺鼻,贺寒舟没忍住咳了几声。
“妈的……”
谢云逍脸色一变,直接几步过去舀了盆水将那柴火直接浇灭了。
看着漆黑的柴火,他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嘀咕道:
“不能跟老婆酱酱酿酿地做饭,那这这样样的做顿饭也好,结果却弄成这个德行。”
啧、流连不利。
一旁的吴大没有注意到他略显失落的神情,还在一个劲的心疼粥,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坏了一锅粥”之类的话。
谢云逍掏了掏耳朵。
“吵吵什么呢,什么坏了一锅粥,你是想说本大人是老鼠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