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鞋破钵
他抹了把脸,又往后捋了捋头发,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笑容。
贺寒舟从刚刚开始一直捏着死紧的手指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看着谢云逍嘴角的笑容,心中涌出一股愤怒。
那边的谢云逍对贺寒舟的愤怒毫无所知。他将那姑娘平躺着放好并量了量她的鼻息。
坏了,气息很弱。
这得心肺复苏才行。
贺寒舟此时快步走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见着谢云逍正低着头,双手交叠着就往那落水女子的胸口凑。
他咬牙道:
“谢云逍!你做什么?!”
谢云逍一愣,回头看去。
只见贺寒舟正在一边气鼓鼓地瞪着他,脸都都气红了。
“寒舟?”
“你要做什么?”
谢云逍愣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嘞个去,在这里可不兴这么救人的,救了她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恐怕也得搭进去了。
他挠了挠头看向贺寒舟。
“寒舟,我说我是在救人你信吗?”
谢云逍着急地环视一圈。
旁边正又一热心大婶,正吆喝着去找大夫。
他直接喊住了她。
“请大夫怕也是无用,来来这位大美女过来帮个忙。”
那大婶长到这个岁数还没人这么称呼她,她一向是个爽利人。
“怎么帮?”
谢云逍开始细心地场外指导了起来。
“来来,冲着胸骨中下点,对对,就是这里,按压。对对,你将她头偏向一侧,看看她嘴里是不是有东西堵住了。”
“好好,你你捏住他的嘴巴,用力地吹气。”
谢云逍在一旁捏着那姑娘的脉搏,那大姐重复了五六次之后,那姑娘终于恢复了脉搏,呼吸渐渐平缓起来。
谢云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挤了挤身上的水,并往贺寒舟那里走了过去并冲他眨了眨眼。
“怎么样寒舟,老公靠谱不?”
贺寒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白眼,但却忍不住伸出手将谢云逍头上的水草给拨下去了。
谢云逍心中一跳,情不自禁地便想蹭过去,但他现在全身都在往下滴答水,他刚动了动就停下来了。
还是不要弄湿媳妇了……
擦……虎狼之词!
他默不吭声地又独自沸腾一会。
贺寒舟见他一动不动地又不知道在出什么神,他忍不住伸手狠狠掐了谢云逍的胳膊一把。
谢云逍被他掐回了神,忙求饶。
“我错了寒舟,我错了!”
贺寒舟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那姑娘似被周围的吵闹声惊醒,她双目无神地瞧了眼四周,片刻后待她回过神来,一脸的倔强地又挣扎着往湖里跳。
那大婶赶忙拦住了她。
“姑娘,何苦想不开?”
谢云逍瞅这个情景,心中十分的郁闷,他走过去蹲了下身,试图对这位姑娘进行心里辅导。
“我说大妹子,我这好不容易把你盘活了,你作甚还要跳?”
谢云逍流里流气地天然不爱招一类姑娘的好感,他话音刚落,这位姑娘便怒道:
“我让你救了吗?!”
她长相娇弱,嗓音倒十分洪亮,她吼完谢云逍又自顾自伤心地哭了。
谢云逍挠了挠头。
好像也有些道理。
如果一个人执意不想活,自己救了她似乎也是一件不礼貌的事……吧?
他不由放轻了点声音。
“好好的,寻什么死呢?”
他这一问,这位姑娘似乎又被触及了伤心事,哭得更加厉害了。
谢云逍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贺寒舟冷眼旁观,他见状瞪了谢云逍一眼,从袖中取出一个手帕递给了那姑娘。
谢云逍心中觉得贺寒舟这个举动有种多余的可爱。
因为这位姑娘刚刚怕泡过水,何苦在意这一点眼水。
谁知那姑娘愣愣地盯着贺寒舟瞧,一时连哭也忘记了。
贺寒舟又温和地朝她递了递手帕。
那姑娘呆呆地接过了那手绢,不再像刚刚那样一脸的决绝的表情。
谢云逍瞧着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他在媳妇面前也掉了很多次眼泪了,还从来没有送手绢的这个待遇。
那姑娘直瞧着贺寒舟,眼神发愣。
“你是神仙吗?”
贺寒舟忍不住笑了下,那姑娘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傻笑了下。
谢云逍心中酸水开始冒出来了。
“怎么,这会不想着死了?”
贺寒舟责怪地看他一眼。
若不是活不下去,谁会想去寻死,这世间可怜女子不知凡几。
姑娘回过神来,恨恨瞪了谢云逍一眼。
“我也是没办法,那狗日的狗官看上了我,要不死要不就嫁给他当小妾,我爹怕死,但我不怕死!”
说着她便咬牙切齿了起来。
谢云逍一阵无语,倒是个狠人。
贺寒舟轻声道:
“何必寻短见,总有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了,这里都是那狗官的人。”
谢云逍干咳一声。
“办法还是有的。”
那姑娘怀疑地看着他。
什么办法?难道……
“喂,你别打着救了我,我就得嫁给你的想法。”
谢云逍直翻白眼。
只听那姑娘指向贺寒舟又道:
“若是嫁给他那还行。”
谢云逍立即跳脚。
“想得美!”
第45章
入伏了, 天气闷热地厉害。
涉县县令王光明照常没有去县衙,他正坐在他的放着冰块的后宅里听戏消遣。
宅子里,由县里的主簿特请来了城中有名的梨园戏班子, 正在咿咿呀呀、吹吹打打, 热闹地紧。
眼下, 王光明正闭着眼睛听得正入神, 但此时, 却有一名小厮从外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寻死了!她寻死了!”
王县令眉头倏地拧起,瞬间睁开了他那奸光四射的三角眼,神色变得十分狠辣骇人。
“贱奴才, 吵什么?!敢败老子的兴,给我掌嘴!”
那小厮忙神色慌乱地跪了下来。
他心中叫苦, 明明是老爷让他一有情况就赶紧来报的,他不敢耽误一刻立时来报, 哪想到反而触了老爷的霉头。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他一边认错,一边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他知道自己打得不重, 要是老爷不解气了,惩罚只会更重。
不知扇了多少下,他直感觉脸颊已经木了, 老爷才抬了抬手表示揭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