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帝师,但暴君预备! 第52章

作者:三五望月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你做什么!”宋铭川不知他又哪里惹到这人,伸手支撑起自己,“无缘无故的又来发什么疯!”

但裴晏好像比白日时看到的更为不同,他急切地压上来,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如雨点般的吻落在宋铭川的脸颊、嘴唇。

“老师……老师……”裴晏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自顾自开口,“……你是我的。”

“殿下是为了说这个来的?”宋铭川狼狈地避开这灼热的吻,被他这一出弄得火大,冷脸道,“还要再听听我的回答么?我可以再和你说一遍。”

裴晏充耳不闻,将头埋在宋铭川颈间,深深呼吸,宋铭川被他吐息的气息扰得当即一脚踹过去,裴晏硬生生受了这下,不闪不避,他的手往前一扯,宋铭川的衣领竟然随之滑落,露出柔软的内衬。

“你!放开!”察觉到裴晏在做什么,宋铭川瞪大眼睛,血液仿佛要流向大脑,浑身颤抖起来,也不管裴晏身上到底有没有伤,挣扎起来。

“不放。”

裴晏低声喃喃道,面色骤然凶狠起来,抓住宋铭川的手,重重地一口咬了下去!

“嘶!”

宋铭川吃痛,“哐”地一声,重重推开裴晏!

裴晏的背撞到了床柱,宋铭川的手砸到了床板,痛得他几乎要飙泪,他咬着牙坐起来拢好自己的衣服。

一步之遥,裴晏的身影陌生到几乎认不出来的地步。

屋中有片刻的凝固。

“现在,立刻,从我房中滚出去!”宋铭川手疼得有些颤抖,拢了好几次才将衣领拢上,他强行忍耐着这份痛,收回手神色冰冷,“滚!”

裴晏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只悬一线。

“不滚是么?”宋铭川被他气笑了,索性往前,“你方才是在做什么?想要我?这就是你的打算?你若想要的只是这……”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停住了。

他对上裴晏的表情。

那双眼睛里仿佛凝聚着很多东西,雾沉沉的,这样的裴晏眼神骤然黯淡下来,甚至有些痛苦,被偏执和疯狂交缠,唯独……

——没有欲望。

第56章

月色下, 裴晏像是个寂寥的影子,灯火照不透他身上浓重的夜色。

有那么一瞬间,宋铭川像看到了客栈时冷淡的裴晏, 与周围格格不入, 与宋铭川不同, 他分明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此时却好像无处可去。

宋铭川注视着这道身影沉默很久, 最终叹口气, 往后重重一靠。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是他疏忽了,裴晏方才情绪就不太稳定,他看到裴晏院子里的灯一直亮着, 议事到这个时辰, 必然出了很大的事情。

“……老师,”裴晏垂着头,看着地面,“你讨厌我么?讨厌我如今做的这些事么?”

“你是指哪些?”宋铭川闭上眼睛靠在床沿,轻声问, “是你在循山寺时做的事, 还是方才?”

“都有。”裴晏道,“会讨厌我么?”

“说起来,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我,你倒是第一个。”宋铭川哂笑一声,“你不是说我讨厌也好恨你也罢,都无所谓么?”

“因为与其让老师就这么好好安排我再离开,不如让老师恨我……至少这样我还能看见老师。”裴晏注视着他,“恨就恨吧。”

宋铭川闻言沉默片刻, 睁开眼。

裴晏说完这段话就好像要躲进房间阴影里变成影子,静悄悄的。

是很讨打的模样。

宋铭川语调很轻,“所以这就是你今晚又是发疯又是扯人衣服的原因?”

他话音刚落,裴晏同时开了口,“老师,西北开战了。”

灯光下,宋铭川神情一肃,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何时发生的?”

——时间错乱了,原本江南该有的叛乱没有掀起,倒是西北爆发了战争?

“三日前。”裴晏转头看向他,“三皇子给陛下下了毒,大皇子与六皇子将其拿下,如今局势不明,圣旨传我回京。”

短短几句话,宋铭川竟然觉得有些惊心动魄。

难怪裴晏议事到这么晚……

下毒一事也是原著中并不曾出现的剧情,但怎么想也知道现如今京城该乱成什么样子,裴晏如果回京又会面对什么。

“陛下他……”

“没死,不过据说身体大不如从前,只怕已无力朝事。”裴晏低声道,“另外,伽兰也参了西北之战。”

宋铭川骤然明白了为何裴晏今晚闹上这么一出,皱了皱眉,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殿下,你……对伽兰知道多少?”

“我对我父皇了解有多少,对伽兰应当就了解多少。”裴晏平静道,就像谈论什么陌生的事物,“林忠说,伽兰发生了一场战乱,原先的皇帝去世了,新帝上位,新帝主战,听说裴帝中毒便伺机发动,选的时机倒是不错……论血缘关系,他或许还能同我称上一句表兄弟。”

他说到此处,竟然忍不住笑了笑,“很是讨厌。”

兄弟、父子、母子……这世间最亲密亲缘关系在他面前似乎都像是上天开的玩笑,而唯一想留下的人,甚至与他隔着一个世界,或许随时都能离开。

——这可真是命运最捉弄人的剧本。

宋铭川目光沉了下来。

两国开战,裴晏首当其冲,而他江南一行错开了朝中争权夺利,却逃不开回去受人桎梏的结果,好像所有事情都在把裴晏往前推,只需要他放纵自身一回,就会被顺水推舟走上暴君的位置。

“老师,我想把他们都杀了,”裴晏就用这样含笑的语气开口,“我想用他们的血来做我来时路的扮相,想看他们被折磨得只能跪在地上求我,但老师,我若真这么做这么杀了他们,你不会同意,还会生气,对吗?”

裴晏在笑,从眼神到嘴角都是笑意盎然,但他骤然与当初那个暴君裴晏的身影面容重合了,像是走上同样道路的影子,这分明只是书中一句“剧情设定”,是虚妄之影,宋铭川注视着,却莫名而生了千重怒火。

……为什么?凭什么?

裴晏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合该受到千万重枷锁走上这条路?

他在这阵愤怒的浪潮中沉默许久,终于轻声开口,“我确实不会同意你的做法,但不是因为生气。”

要想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或许就像剖开心扉,这话说出后宋铭川又停住话头,就在裴晏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才轻轻接上下一句。

语调很轻,裴晏都没听清。

“老师?”裴晏脸上如面具般的笑容骤然收敛了,“你方才说了……什么?”

宋铭川叹了口气,终于起身走到裴晏面前,示意裴晏坐到榻上,“没什么……坐下,解开衣服。”

“……啊?”没料到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裴晏反应不过来,呆愣愣抬头。

“啊什么啊?看看你方才闹这一场伤口崩没崩裂,这个点叫太医,你是想让太医骂你么?”宋铭川有些疲惫地靠在窗台,轻声道,“自己脱。”

裴晏顿了顿,听话地伸手开始解衣服。

他默不作声地解,动作倒快,在最后一层纱布时却犹豫着停了手。

“老师……不用再看了吧,”裴晏低声说,“没有渗血,没开裂。”

他的表情还是冷静的,骤然一看察觉不出端倪,但耳朵尖却已经红了,手捏着纱布的边缘,倒像个被调戏的良家妇男,下一刻就要把纱布再缠回去。

然而纱布要解开容易,再要单手缠回去就难,裴晏尝试着缠上去,却不得其法,最后有些狼狈地看向宋铭川。

“老师……”

“坐好。”宋铭川无奈地伸手接过他的纱布坐下。

他背对着裴晏,将纱布缠绕一圈递给裴晏,再由裴晏缠好传给他。

背对着彼此,看不见表情,似乎话才能出口。

“殿下,有很多事情,靠杀戮并不能完全解决。你恨的那些人你想杀了他们,很正常,我不会因此生气,他们算什么,能值得我去费心?”

又一圈纱布缠过,宋铭川手指动作不停,“只是恨是会扭曲人的心智,你若从小抱着恨长大,只想将他们都杀死,而当某日你达成了这个目标,它带给你的并不会是报仇雪恨的解脱,而是新一重的地狱,我不想看见你在这样的痛苦中挣扎。”

裴晏接过纱布的手指顿了顿。

“再者,世人大多不知因果而只能看到关系,那群人害你时无人为你出头,而当你要报仇时反倒会千夫所指,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还是会被指责,被唾骂,这样的事情有太多太多,我不想你经历。”宋铭川给他打好一个结,轻轻松开手。

“殿下,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我是为你而来的,旁人如何在我眼中无所谓,我只希望,不管我在或者不在,你都能好好的,这便是我的愿望。”

这些话一股脑说完,好像掏空了宋铭川所有的想法,他有些不堪重负地站起身,“好了,夜色也迟了,回去休……”

裴晏骤然回头,狠狠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越收越紧,宋铭川几乎能感觉到疼,但裴晏别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将头埋在宋铭川颈窝,深深呼吸。

片刻后,他松开了宋铭川,好像有些难为情地别过头。

一整晚如面具般严丝合缝的表情终于裂开了缝隙,裴晏好像骤然活了过来,不再是一道阴影。

宋铭川也终于“啪”地一下,拍上了他的脑门,“行了,看你方才扒我衣服的劲儿,还以为你脸皮很厚,原来只是个纸老虎,叫你脱个衣服就破功,抱一下就闪躲,方才上哪学的流氓?”

裴晏默不作声把衣服拢了起来,看着宋铭川散乱的衣襟,喉结上下滚动,止言又欲欲言又止,最后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快滚。”

“……好的,老师。”

三日后,江南一行毕,出行的四皇子返京。

返京第一日上朝,四皇子便迎面而来满朝文武痛斥,伽兰掀起战火,流着伽兰血液的皇子自然就是“叛徒”,在江南擅杀宁老,便是“不尊皇室”,不上报京城却杀地方官,就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江南账查清,然而转眼间,功臣便成了“罪人”。

大皇子与六皇子一派难得保持了联手,枪口直指四皇子,哪怕朝堂所有人都见到四皇子受伤,哪怕刘尚书吹胡子瞪眼报是王总督一行人勾结海寇痛下杀手太医呈上病案说四皇子差些伤及肺腑,竟无一人敢言。

龚子庚在后面听着死死勒令自己闭上嘴,脑海里却都愤怒到几次想把这朝廷掀了算了。

裴帝已经显然力不从心,他掌控不了朝堂,坐在龙椅上竟然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大皇子一派铿锵有力在他面前跪下,意气风发,“还请父皇决断!”

裴帝冷冷地瞧着他这个喜色难掩的大儿子,“大皇子,你有什么意见?”

“自然是有的,”大皇子不怀好意地抬头,与裴晏四目相对,裴晏看见了他眼中的恶意,“四弟虽才归来又身受重伤,但其践踏国法滥杀皇室一事不容轻饶,伽兰国掀起战火,也未知是否与四弟母妃相关,因此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将四弟与三弟一同,关押审理!”

他的意思,竟然是叫重伤未愈的四皇子下天牢。

“胡闹!”裴帝喝道,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毫无手足相亲!”

柳尚书却站起来,附和了大皇子,“臣附议!国法不容践踏!”

转眼间朝堂竟有不少臣子下跪,叩首请令,隐隐有逼迫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