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帝师,但暴君预备! 第34章

作者:三五望月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夏季天色一日一变,皇城内突然一下子晦暗起来,阴沉沉似乎要有雨。

当晚裴晏果然又做了梦。

这场梦是延续的宋铭川在他屋中睡着的那刻,裴晏走进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他清楚地记得宋铭川靠在窗台,怀中抱着花枝,鬓边发簪又要散落。

但那间屋子已不是亮堂堂的,而是有些暗,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

这回他快步上前,握住了那支发簪。

没有人来打扰,宋铭川还在沉睡,散落的头发如鸦羽。

裴晏没有再犹豫,径直往前,狠狠将人推倒在了榻上。

窗台外风送来的清苦草木香在此刻都变了味。

滚烫,而又潮湿。

这是裴晏第一次如此清晰而直观地梦到这幅场景:

他的动作是毫不犹豫的,而宋铭川微微蹙眉,半梦半醒似的随着他的动作咬着唇,要醒来却又像被困在梦中挣脱不开。

裴晏伸手拽过发带,将宋铭川的双手绑住,摁过头顶。

他的动作强硬而坚决,与曾经同样梦境里那个小心翼翼的吻大相径庭。

鼻尖满是湿热的空气和另一个人的呼吸,裴晏几乎是疯了般,看着这人如坠深渊般挣脱不开,几乎要流泪却又醒不过来似的崩溃,最后那节细白的指尖徒劳地抓住他的手,被他反手扣住,安抚般地吻。

在那场几乎称得上极漫长的梦境里,宋铭川反复被他从榻上到书桌再到窗台,最后无力地抵着窗台,半跪着,随着雨水打湿花束。

那捧被他折下的花枝已经散落,桃粉的花瓣落了满身,裴晏在夕阳的余晖下看过去,宋铭川方才半梦半醒哭泣似的睁眼,抬起手。

那只雪白的手臂上,牙印清晰可见,不止一处,一直蔓延到更深。

裴晏吻上自己留下的齿痕,捂住他的眼睛,再一处一处地亲过去。

梦境虚幻地一颤,最后化作了漆黑,裴晏猛地睁眼翻身,平复呼吸。

他身上满是热汗,连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梦中高涨的情绪也真实地反馈到了现实——在身下。

欲望如同火山未歇。

可他的眼神里,情绪却已抽离出去,冷淡下来。

他沉默地倚靠在床沿,最终还是喟叹一句。

“……老师。”

第36章

宋铭川回到府里, 伸手碰了一下耳垂。

滚烫的触感让他的手指一触即收,不用照镜已知道自己的这边耳朵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经常靠近别人,也绝不允许旁人轻易离近, 从未有过什么偏差, 除了裴晏。

今日失态了。

也不知为何, 当裴晏压上来时, 他那一刻竟然有种心脏要从喉咙中跳出来的惊慌感, 那种僵硬的触觉至今还未恢复。

而更叫他烦闷的是, 他如今有一种微妙的、什么事超出掌控的错觉。

这种不安定的错觉不知从何而来,像个无踪影的鬼魅,搅和得宋铭川一时半会不得安宁。

——这个源头来自于裴晏。

或许真是裴晏一日一日长大,有些事在他看来就会变了味, 小殿下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比如今日莫名其妙的问话, 再比如窗台上那个被自己打碎的茶盏和花。

宋铭川确信那不会是一个普通的茶盏,裴晏从不在房中放任何无意义的东西。

说来有趣,裴晏明明是个皇子,过的生活却像苦行僧,房中只有日用物、书、刀剑, 唯一的书画或是摆件的点缀, 全是宋铭川给他挑了放好的。

那个茶盏碎了,就好像冥冥之中什么东西断掉了,宋铭川莫名有些不安。

元宝远远地瞧见宋铭川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做什么,唤了声,“公子!”

宋铭川一顿,“什么事。”

“喔,”元宝没注意到宋铭川的神色,自顾自便走近了, “自从上次您吩咐以后,府内进人我都有留心,近日一个叫王二的小厮不太干净,我偷偷让人把他往外传的消息给截住了,您瞧瞧?”

“给我吧。”

宋铭川回神接过纸条,朝房间走去。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想必这人也不是谁精心调教出来的,都是和他府上的厨娘张大娘一般容易被抛弃的棋子。

借着光线,他看清了纸条里的字,微妙地一顿。

这是封过于简单却又能让他一眼认出是谁送来的字条,没有写府中大小事务,没有写他与谁来往,写的却是他喜好如何穿什么衣服形态如何,用词粗俗,不堪入目。

宋铭川握住字条,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元宝,“这人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也不久,就几个月前。”元宝说了个时间。

——巧得很,是在裴晏去“相亲”的那日之后。

更巧的是他被大皇子拦住时,对方嘴上还说些什么“裴晏没有转达”诸如此类的话语。

想必是他将丑恶的话语和嘴脸袒露给了裴晏,裴晏不愿叫他知道这事,于是避而不提。

没有人喜欢被人觊觎,尤其是这样恶意的、肮脏的欲望,大皇子把这样粗俗的人送来,打着的或许就是要他发现的念头,说不定就等着他发作,这名小厮只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但宋铭川从出道那一天起,周围就少不了这样的目光,而这些目光对他而言,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无能狂怒。

往日里他并不愿意和这些人纠葛。

但他今日莫名情绪不佳。

——而且要除掉这样的人,其实实在很容易。

“将王二和张大娘送作一处,”宋铭川几乎是片刻便做了决定,轻轻开口,“再找个机会把这人是大皇子送来的事透给张大娘。”

“啊?”元宝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宋铭川浑不在意将字条撕碎,送进烛火里,“让他们……狗咬狗。”

这几日宋铭川没有进宫。

福来惊讶地发现:他家主子也没有急得派人去请!

两人说是闹了矛盾又不像,真要闹矛盾他家殿下必然是冷酷无情折腾下人,但这回什么都没有,殿下只是把自己关进了屋中。

裴晏在屋中翻出了一本字帖,是很久以前宋铭川教他写的,当时他的字稚嫩得很,全是宋铭川握住他的手,一笔一笔耐心地教。

这几日,他总会梦到宋铭川。

高兴的、不高兴的、隐瞒的、回避的……每种表情都叫他食髓知味,可在他动作最激烈时分,宋铭川猛然推开他,就是用着那天的眼神,在抗拒。

那样的眼神叫他一瞬间心火燃烧,狠狠将宋铭川拉回,不顾这人的挣扎,握住宋铭川的脚踝往怀中摁下贯穿,听着他几乎是颤抖地尖叫,将他牢牢地锁在床笫。

醒来后梦里的欢愉已记不清,唯独那道眼神却怎么也忘不掉。

每一场,宋铭川都是不愿意的。

裴晏骤然想起那日凉亭里的王婉,她拒绝二公主的态度之坚决,模样云淡风轻,眼神里透露出的冷淡与拒绝明明白白。

——然而暗卫已打探到,二公主与王婉是手帕交,甚至有过命的交情,幼年二公主不慎落入水中,是王婉拼命将其救起,二人分明是挚友。

同性相恋似乎是被所有人不齿,就算是挚友,在挑破情意之后都能骤然掐断,更何况是……师生。

裴晏无法想象宋铭川得知这份来自他情愫后的情感。

只是尚未察觉便有意躲开,如果哪一日他真的说出口了,宋铭川会怎么样?

——他不会让宋铭川有任何其他选择。

裴晏极快地把所有影影绰绰的念头掐灭,轻轻地吻了吻那本字帖。

而他面前,跪在地上的暗卫已经在禀报新的事务。

“……另外,殿下,已经查过了,大太监汪仁的确有问题,他几日前突然叮嘱几名小太监注意二公主与您是否有交情,这次也是有人传话给汪仁,汪仁才刻意引着贵妃往御花园走的,只是不知为何。”

几日前?

裴晏拉回思绪。

那便是宫内选秀之后了。

当时的二公主骤然出声替他解围……被看出来了么?

倒是个聪明人,只怕这几日查探下来也知道了不少事,觉得自己拿捏住了把柄,估计下一步便要来他这儿试探什么了。

正在此时福来敲门,垂着手恭恭敬敬站在一边,“殿下,汪大太监来了,说前朝西北军打过胜仗,从蛮族那儿缴获不少东西,也新到了许多新奇吃食,陛下叫人各宫分些,等您来领赏呢。”

瞧,这不就来了。

裴晏:“只有他一人么?”

“先前是几名太监送来东西,放下后都走了,如今只有汪太监候着。”

“那便请他到这边略坐坐吧,”裴晏凝视着门扉,似乎要洞穿那扇门,看到更遥远的地方,“我也正巧有些事……想和汪太监叙叙旧了。”

若是以往,他总是乐于同聪明人打交道的。

可是他如今心情很不好。

心情很不好……那就总有人或事,要付出些代价了。

汪仁在殿中静静等待着。

折羽宫并不大,和其他皇子贵妃宫殿比起来,属实是小太多,主殿也是冷冷清清,既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没名贵的摆件。

这就跟四皇子的地位一样,被极力忽视,哪怕救过皇帝的命叫皇帝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个人,也不过是从西北军带来的战利品中其他贵妃皇子挑剩下的部分收拾些,叫人送去,勉强不丢了面子而已。

但就这么一位四皇子,倒似乎比其他人都有趣得多。

他等得很耐心,也没有等多久,很快四皇子身边那个叫福来的太监便弯着腰过来,说四皇子有请,叫他略坐坐。

汪仁一挑眉,迈入屋中。

那位传说中的绝无可能继位的四皇子殿下看向了他。